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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回恶毒女配》

第一章 山河聘

  我,当朝皇后,江荏苒,重生了。

  与我尚有婚约的夫君问我为什么拿根破人参攀附他。

  我抢了回来,并反手给了他一鞭子。

  他不得宠的母妃骂我是个商贾所出的垃圾货色,我立刻断了她的吃穿用度。

  他的青梅诬蔑我戕害他们的孩子。

  我分分钟安排人灌了她三碗红花,让她心满意足。

  前世那些欺我,辱我,害我的人,今生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1

  我再次睁开眼,谢临正拿着佩剑指着我,语气恶劣:“江荏苒,区区这些东西就想攀附本殿下,做你个春秋大梦。”

  我坐在马车里,咬牙切齿看着他,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

  谢临怎么都没想到,现在这个身体里是重生归来的我。

  上一世,他因为母妃低微,连吃穿用度,都需要我江家接济。

  而我江荏苒,堂堂京城首富之女,追求者如过江之鲫,门槛都要被媒婆踩烂了。

  我用得着攀附他?连我父母都觉得我得了失心疯。

  但是我不在乎。

  我钦慕谢临。

  他的身世,他的样貌,他的才情。

  不久将来,夺嫡之争。

  我爹请了圣旨赐婚,连夜让我和谢临去塞外避难。

  等别的皇子斗得你死我活之际,谢临靠着我爹打点的朝堂边野关系,奇袭回宫。

  一朝称帝。

  我成了皇后。

  人人都羡慕我江家慧眼识珠,苦尽甘来。

  可对他而言,靠我江家上位是奇耻大辱。

  不到一年,就在前朝培植势力,听信权臣。

  在后宫极尽挑拨,让别的嫔妃都恨毒了我。

  设计我江家散尽家财,又用莫须有的罪名,将我爹发配,甚至所有和我爹交好之人,不是定了谋逆,就是释了兵权。

  只剩下我一人,也没有放过。我被陷害落胎后,冷宫之中缠绵病榻到呕血,形如槁木,求他见我最后一面。

  可他却正在春暖阁,和我江家养女江芷若胜似新婚夫妻,如胶似漆,

  只让太监来冷宫传了口谕:生死不复相见。

  02

  一切前尘过往,走马观灯。

  我忍不住先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很疼很清醒。

  随后马上拍开谢临的剑锋,伸手一把抢回他手里的人参。

  管千年的人参叫破?有钱还没的买呢!

  于是冲着他微微一笑:“五皇子这拿人东西,还骂人贱的本事,真是又当又立。”

  谢临从未见过我这副阴阳怪气的模样,当即目瞪口呆。

  我不等他反应过来,随手一马鞭抽他脸上:“好狗不挡道。”

  要不是现在不能弄死他,我定马上和他拼个你死我活。

  03

  回府后,刚想坐定喝茶去去晦气,他心爱的小青梅江芷若就过来问这些东西怎么还拿回来了。

  “姐姐怎么能真这么做呢?五殿下这不是碍于皇家颜面吗?”

  “妹妹知道他现在虽对你不喜,可人心总是肉长的,终有一天,他会被你感动的。”

  我见她喋喋不休,起身将茶杯砸她身上:“贱人,我不找你,你倒主动送上门了?”

  前世就是她在我身边不停撺掇,甚至让我以性命相逼,教唆我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以至于谢临弃我,父母怨我,甚至所有人都笑话我。

  我指甲抠进掌心:“我堂堂江府嫡女,断断做不出像你那样不要脸的事。”

  上前正准备掌掴她。

  “住手。”

  我闻声望去。

  我娘人影奔来。

  而江芷若直接顺着身旁的贵妃榻倒下去:“娘,你可要为若儿做主啊,我好心劝姐姐,她却如此羞辱我,到底是没把我当她妹妹。”

  我看着娘上来疼惜地将梨花带雨的江芷若揽入怀中,一时失神。

  我娘如今能鲜活的站在我面前,甚好。

  可我娘此刻不明所以,皱着眉头怨责我:“苒儿,你爹都去面圣给你求下和谢临这门亲事,马上你就成为皇妃了,需得谨言慎行,怎可如此对若儿。”

  我用袖子抹了下泪,切齿道:“娘,我为什么这么对她?你不如先问问江芷若和谢临之间做了什么好事?!”

  我娘有些诧异看了眼我,半响又皱眉呵斥我:“这话岂可乱说,这可是欺君,你是不是又从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冲着若儿撒气。”

  我没理会我娘,只怒视着江芷若,她忍不住心虚低下头:“姐姐,你别冤枉我啊,我可什么都没做。”

  放在以前,我肯定手足无措,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于衷于情爱,所以胡乱发作。

  可现在,我手里却有江芷若的死穴,因为我推算过日子,此时,她和谢临早就暗通款曲,导致腹中有喜。

  没做?

  我怒极反笑,拍了拍手,让贴身丫鬟上前听话:“给我拿碗红花汤!”

  我这一举动,顿时让江芷若面色刷白,连一旁的母亲都大惊失色。

  我冷哼一声,逼视江芷若:“说我冤枉你?行啊,那你喝了这碗汤,自然就证明了你的清白,可你若不喝,我也不会拿你没法,最多麻烦点,请了大夫给你号脉。”

  江芷若听了,立刻抖如筛糠:“姐姐若这么做,一旦传出去,别说我,就连马上要嫁的你都没什么清白可言。”

  我见她垂死挣扎,呵呵道:“放心,我嫁人之前,总归是要请平安脉的,与你无非是顺便,你若无异,大夫又怎么会知道你有喜脉?!”

  “何况,你都说了我是待嫁之身,我都不怕验明清白,你一个闺阁少女,怕什么?”

  她死死咬着唇,不敢辩驳。

  我娘此刻早已明白过来,反手一巴掌,打在江芷若脸上:“贱人,你居然做出如此下作之事。”

  可没想到,江芷若顺势啊的一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04

  这柔弱无骨,千娇百媚的模样,是男人定然会沦陷。

  可她面前是两个不吃这套的江氏母女。

  尤其是我,我才不管她是装死还是真晕,直接叫人绑了扔一旁。

  并且当机立断,不仅仅把她的闺阁封了,甚至所有伺候她的人,立刻拿了卖身契,喊了人牙子过来领走。

  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丑事,之后怎么处理江芷若,别说不能让人给谢临通风报信,就算外头走漏半点风声都不行。

  我娘此刻颓然坐我身旁,半响才抬头:“苒苒,你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我忍了很久的眼泪,止不住的掉落,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有难过,有痛快,亦有思亲如殇。

  我娘只以为我委屈:“乖女儿,别伤心了,娘给你做主。”

  我忙强忍心中那份颤栗:“娘,孩子是谢临的。”

  我娘听了,先是嘴巴张到最大。随后用力拍着桌子,比我还恼怒:“嬷嬷,派人给我去打桶井水来。”

  江芷若虽然依旧昏迷着,我娘却毫不留情,让人用水泼醒她。

  “贱人,你做的好事。”我娘气到睚眦欲裂,指着红花:“我给你两个选择,喝了,你自己供出野种的爹是谁,我还能放你一马。不喝,我立刻把你送去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待你十月怀胎之后,野种喂狗,你发卖到青楼。”

  江芷若泪雨涟涟后,做出了选择:“娘我和五皇子是真心相爱的。”

  这句话上辈子她也说过。

  只不过,是被我抓到她和谢临衣衫不整后,她依偎在谢临怀里说的,那矫揉做作的样子,让我至今想起都犯恶心。

  而当时谢临也不装了,直接把丑事变喜事,将江芷若迎进了宫,封了妃。

  等我被打入冷宫后,江芷若立刻把这龌龊事算我头上。

  说要为她还未成型的孩子报仇,生生逼着我喝了整整三碗红花。

  不但让我腹中孩儿陨落,甚至让我从此没有再做母亲的权利。

  如今她估计还是想留得青山在,日后再伺机报复!

  我岂能如她所愿?

  马上吩咐丫鬟摁住她,那三碗红花就准备亲手给她灌了下去。

  不管我重生能不能改变命运,但是你——江芷若,我今天一定要你死。

  05

  只是我还没来得及动手,我娘喝止了我:“苒苒,既然野种是谢临的,那我们现在反而不能动她了。”

  她吩咐下人把江芷若扔进暗室,又把把我拉入内屋。

  我此刻一心只想要这贱人为我失去的孩儿抵命,恼怒道:“娘,你放手,此事传出去,必如天塌一般。为了我,为了江家,甚至为了皇家颜面,留了孩子,我们还怎么抬头做人?这个险我们都不能冒,为何要阻止我?”

  我娘毕竟是经历过风浪的人,冷静之后:“苒苒,娘保证,这红花一定给这贱人灌下去,可咱们不能急于现在。”

  她见稳住了我,安抚道:“和皇室沾边的,都兹事体大,还不如先放出消息,静观其变,如果五皇子咬死不认还好,我们也就当吃了闷亏,做得干净点就行。可万一他认了,那这贱人肚子的野种流的就是皇家的血,这红花下肚,便是戕害皇嗣,咱们不如先留着,别打草惊蛇,以退为进,到头来反而能拿这个做把柄,让谢临主动和你退了婚事,保全你名声。”

  我冷静下来,顿觉我娘的老辣,反而自己只不过是一时间被仇恨冲昏了头。

  倘若不是我娘,未雨绸缪,一旦事发,谢临恼羞成怒,别说我在他面前百口莫辩,甚至整个江家都要赔进去。

  我娘见我已然清醒:“苒苒,你先好好看住那个贱人,娘现在就进宫请旨。”

  临走,她又轻声吩咐:“今天注定不眠了,你要随时准备好宫里有人传唤。”

  06

  我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一直到后半夜,困意来袭,快熬不住了。

  神思刚有些涣散,便听得门外有杂乱的脚步声。

  “传江家嫡女入宫觐见。”

  领头的太监声音冷冽,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对我递过去的茶连眼皮子都不抬一下。

  宫里之人,惯会拜高踩低,当然,在江府门口还敢这样对我,自然还因为谢临平日里对我的轻蔑态度。

  车辇把我送到宫里。

  一草一木,一墙一宫,我早就熟悉。

  回廊蜿蜒曲折,上面有我入宫的回忆,更有入主中宫,却被架空的血泪。

  如今和煦的夜风吹动穗子,细碎宛如情丝,将过往种种勾得历历在目。

  苒苒,看你姐妹情深,我便知道我选得皇后没错。

  那时候谢临柔声低言,眉眼温存。

  我不是个会附和的女子,可心里却悸动不已。

  因为江芷若的探望,那个清清冷冷的少年,脸上的脆弱和易碎不见了,露出我不曾见过的矜贵淡定样子。

  所以我觉得,自己总算是守的云开。

  可是,直至今日我才明白,我是工具,我是遮掩,我在他眼底,从来只是冷漠和疏离的存在,那些他以朝政为由拒绝我的夜晚,其实都在陪着江芷若。

  就跟他每每到江府,嘴里唤我苒苒,可心里都是他的若儿。

  两人早就耳鬓厮磨了不知多少日子,甚至连孩子都怀上了。

  对方男盗女娼。

  我居然还觉得自己痴心不悔。

  可笑。

  07

  “江芷若,你这个贱人!”

  刚到宫门口,一个茶盏迎头而来,砸在我额上,一声闷响。

  温热的血很快流了下来。

  早已等候多时的谢临,手筋暴起,眉宇狠厉,看我宛如看仇人。

  我面无颜色地跪下去叩首。

  臣女参见五殿下。

  血从我的发丝,一直流到我下颚,再滴在宫阶上。

  这样极好,原来谢临平日清风明月的样子,也会消失,他总算显露出了面具下的阴沉和执念。

  我倒喜欢这种不藏着掖着的真刀真枪,那样彼此厌恶可以无所顾忌。

  见我没有什么反应,他火气稍微隐忍了几分,沉声问我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臣女愚钝,不知殿下所指?”

  他极为不屑地瞥过我:“芷若有孕的事,你装不知?究竟是谁告诉你的?”

  我装?我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若不装,回头她自己杀死腹中孩儿的罪孽就强赖到我头上。

  “芷若有孕?”我反过来换做一副惊讶的样子:“敢问孩子是谁的?殿下又为何如此关心?”

  谢临大约没有想到我会反问,表情有些不自然。

  “你明知故问……”他犹豫半晌,没有说完,气势却已经弱了下去。

  我不信他有脸在我面前把这句话说完。苟合之子,是他谢临洗不掉的污点,他敢声张?

  “你别管是谁的?若不是你娘进宫告到我母妃那里,本宫又怎么会被深夜喊去待命。”谢临眉头一拧,恼羞成怒呵斥我。

  我轻蔑瞥了他一眼:“臣女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谢临冷哼一声:“你不知道,我都打听了,说你们知道芷若有孕,灌了红花扔柴房。”

  我不得不佩服我娘的周到,这鱼一下就咬饵了。

  “谁告诉的殿下灌了红花,谁又告诉了殿下江芷若小产,殿下可亲眼所见,就算是真的,难道不也是她罪有应得?”

  谢临还以为我在拼死抵赖,冷冷道:“你放心,只要找到芷若,一切真相大白。”

  08

  我低下头,用最快的速度捋了一遍。

  此事江府那边封锁了消息。

  我娘就算在宫里被隔墙有耳偷听到了些什么,顾及三方利害,也不可能说出江芷若有孕。

  如今谢临这么笃定,那除非是谢临跟江芷若一开始就商量好了对策:落胎之事算计到我头上。

  见我默不做声,谢临以为又拿捏住了我。

  眼里藏着审视,仿佛是在怀疑我又要搞什么花样,还有些戏谑的笑意,估计是笑我装模作样。

  他这么笃定,是从来都知道我爱他,爱到只需他一声令下,我就能把心挖出来献给他。

  可惜我的心,早都被他践踏成了烂泥。

  09

  许是我一直默不作声,惹得谢临不悦,他慢慢倾身过来,道:“你不是一直照拂芷若吗?还是过往都是在本宫面前演戏?是我看错你了。”

  “你若现在认错,从轻处置,自愿为妾,我就饶你,否则就算你江家泼天财富,也保不住你。”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眉目肃然,语气中满是摄人的冷意。

  我猛地抬眸,勉强维持着镇定:“殿下这话算是认下孩子的爹是你的?所以,你做得丑事,居然用我全家做威胁?”

  他嘴角勾勒着几分喜怒难辨的弧度,轻言道:“你嫁我,就应该明白我看中的是你家室,我和你不过是各取所需,而我和芷若之间,才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再说了皇室子弟,从来就不可能只娶一个,一切发生本就无可厚非。只不过,本宫没想到你居然善妒成这样,敢动芷若和孩子。”

  很好,他终于赤裸裸说出了他的目的,又要姐妹花开并蒂,又要江府万贯家财。

  所以我上一世嫁给他,以为他清清冷冷,如崖上青松,又如山间明月,清冷孤远,其实不过是个冷眼旁观,虚情假意,轻易将我耍得团团转的卑鄙之徒。

  我看着他,如看一个陌生人:“殿下胃口真大,美人财富都要,可你怎么就断定是我害死了芷若腹中的孩儿。”

  “那旁人有这个必要?”

  听他这样说,我心中已有答案,看来江府里的探子,到底是传错了话。

  我微笑点了点头,与他并肩站在宫门琼花树下,长风起,怅惘片刻,才缓缓道:“臣女何至于此?和你之间,最多也就是我江荏苒所遇非良人,我又岂会害一个未出世的胎儿,这事你既然如此羞辱我江家,我便要敲登闻鼓,以证清白。”

  “请问,殿下敢跟我御前对质吗?”

  10

  谢临整个人愣在原地,眉头紧皱。

  他似是并未预料到我会如此剧烈抗争。

  他早已习惯了我的低眉顺目和默默讨好。

  “行啊,来人,江荏苒,你以为登闻鼓是随便敲的吗?你得先挨上三十大板,本宫就要看看你被打完板子后,还有没有这个命去敲。”

  我此刻无比清晰地看清,他紧皱的眉头暗含杀心,深黑的双眸带着算计。

  谢临终于露出了獠牙。

  他凑过来恶魔低语:“江荏苒,没看出,你还有几份骨气,可惜,你没这个机会,只要你死了,那你家的一切自然会落到芷若和我的手上。”

  我又惊又气,浑身发抖地退后。我知道谢临一向心机深沉,可我没想到他居然也可以疯狂到明目张胆的想将我灭口。

  谢临此刻双目赤红,看得出来怒火让他失去了理智,他吩咐身旁侍卫:“来人,将这贱人拖下去,直接宫杖三十,打完我自会去父皇母后那里解释。”

  见他手下围了上来,我正愁不知道如何是好,一道清冷又压抑的声音响起:“只怕你解释不了这个事。”

  我忙转头,居然看见站在远处走廊缓缓走来的四皇子,谢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