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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夺夫后我把假公主殉了葬》

真假公主之皇家弃女

  先帝驾崩之时,昭告天下他唯一憾事就是亲生女儿没有找回来。

  彼时我与青梅竹马的林守恩新婚燕尔,丝毫不知平凡的幸福即将被残忍碾碎。

  三个月后,我这江南小城普通县令的女儿,成了新帝的亲妹妹。

  我与林守恩战战兢兢进了宫,拜见太后亲娘,拜见皇帝亲哥。

  没有互诉衷肠,更没有抱头痛哭。

  两名贵人居高临下看着我,眉眼中有隐藏不住的憎恶。

  原来不得帝心,真公主也命如草芥。

  假公主看上我夫君,皇帝亲哥送来一道旨一碗药,我没了孩子也没了夫君。

  反贼:民间公主,不如一起反了?

  那就,反了。

  1、

  先帝驾崩之时,昭告天下他唯一憾事就是亲生女儿没有找回来。

  彼时我与青梅竹马的林守恩新婚燕尔,丝毫不知平凡的幸福即将被残忍碾碎。

  三个月后,我这江南小城普通县令的女儿,成了新帝的亲妹妹。

  我与林守恩战战兢兢进了宫,拜见太后亲娘,拜见皇帝亲哥。

  没有互诉衷肠,更没有抱头痛哭。

  两名贵人居高临下看着我,眉眼中有隐藏不住的憎恶。

  我屁股还没坐热,宫人就慌张来报:

  「太后娘娘,陛下,真岚公主又晕厥了!」

  高贵骄矜的太后与皇帝立刻变了脸色:

  「快!摆驾毓秀宫,让太医院的人马上前去为公主诊断!」

  一阵人仰马翻,太后宫里只剩下我和我的夫君面面相觑。

  林守恩轻轻牵着我的手,安抚地对我笑。

  我有些落寞,回到暂时落脚的偏殿。

  宫人们明白我的无足轻重,在花园中闲谈也不避着我:

  「瞧她那身气度,谨小慎微的,哪像真正的天家公主?」

  「就为这么个人,害的真岚公主三个月不曾开口说话,咱这宫里头什么时候才能听见真岚公主的天籁之声呢?」

  「要我说啊,先帝爷真是糊涂,放着真岚公主这么好的女儿不要,非得找什么真公主...」

  「你不要命了?被她听见有你好果子吃!」

  「就凭她?得了吧...」

  林守恩推开窗子,园子里头几个宫女有些慌张地回头看过来,瞧见是我们,撇了撇嘴匆匆离去。

  我靠在林守恩肩头,闷闷不乐道:「我不喜欢这里。」

  他伸出手指点点我的鼻头:「咱们不会一直住在宫里,很快就能出去了。」

  我俩头挨着头看向被宫墙框住的那抹蓝天,心底期盼着重得自由。

  儒雅俊美的少年郎坐在石凳上,眼睛含笑望着我,用长笛吹曲为我解闷。

  笛音婉转悠扬,北方的寒风不知不觉温柔了几分,阴云之后的太阳也露出了半边脸。

  一把轻柔动听的声音突兀地出现在花园里:

  「你是何人?」

  我诧异回头,看见太后与皇帝不知何时都站在花园外。

  他们的眼睛并没有看我,而是关切地看着身前一个柔弱的美人。

  那女子与我年龄相仿,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身后,细腰盈盈一握,衬着她没有血色的面容和苍白的唇,整个人看起来随时会消散在风中。

  一名宫女跟在她身旁苦苦哀求:「公主,您快穿上鞋子吧。」

  我这才发现,这女子竟是赤着脚走到花园里的。

  三月天寒意仍重,她的脚已经冻的有些红肿,却仿佛没听见宫女的话一样,仍然死死盯着我的夫君。

  「他是林守恩,是我的夫君。」

  我硬着头皮开口。

  这位公主看林守恩的眼神,让我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她闻言缓缓转头看向我,幽黑的眼眸空洞而淡漠,脸上不喜不怒,不知道在想什么,却让我后背发毛。

  俊美冷漠的皇帝亲哥此刻满眼疼惜地走上前来,将那位公主拦腰抱起:

  「真岚,你的病还没好,别再冻着了。」

  他略带厌弃地瞥向我跟林守恩,眸光比春寒还冷。

  贵人们的仪仗又呼啦啦一窝蜂走了。

  让我不安的是,真岚公主的眼睛越过皇帝的肩头,始终看着林守恩,直到路的尽头。

  2、

  我在宫里的身份很是尴尬。

  虽然人们都知道我是先帝丢失的亲生女儿,太后的亲闺女,皇帝的亲妹妹。

  可是回宫几天,太后与皇帝都没有给我正式的封号,也没有再召见我,仿佛忘记宫里还有我这个人。

  宫人们脸上倒是有了喜色。

  我在窗前听着,她们喜的是真岚公主又开始唱歌了。

  先帝留下遗诏之后,这是真岚公主第一次开口唱歌。

  据说这十几年来,真岚公主的歌喉在御花园里是最美好的存在。

  我只觉得这宫里的一切都与我无关,只急切盼望早些与夫君一同离开。

  谁知离开的消息没有来,太后却下了懿旨,让林守恩去毓秀宫为真岚公主吹几首乐曲。

  顺道送来皇帝的一道圣旨,封我为如岚公主,待寻到合适的公主府邸,就让我离宫。

  我再愚钝也觉得不对头,拦住了宫人:

  「宫里头难道还缺乐师吗?」

  传旨的鹊枝嬷嬷无可奈何看着我:

  「如岚公主,能为真岚公主吹奏乐曲,这可是林公子的福分,您真为他着想,就别耽误了他的富贵。」

  我怔怔站在原地,胃里有些翻涌,却固执地拽着林守恩的衣袖不放。

  真岚,如岚,这如同当着天下人的面打我脸的封号。

  林守恩明明是我的夫君,宫人却执意称呼他为林公子。

  鹊枝嬷嬷脸色微沉,她向旁边的侍卫们使了个眼色。

  一群银甲侍卫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硬生生将林守恩从我身边分开。

  他咬牙沉默不语,白皙的脸庞慢慢涨红,眼底头一回出现了羞愤难言的神色。

  我的少年郎,自幼锦衣玉食无忧无虑长大,从没受过这种欺辱。

  他被侍卫们架着离开,还在努力回头看我:

  「云初,等我回来!」

  鹊枝嬷嬷冷着脸啐了一声「不识抬举」,几名银甲侍卫拦着我,手下用力一推,我便跌倒在地。

  掌心火辣辣的疼痛,比不上我心里的痛。

  天家无情,所谓先帝的亲生女儿,若是不受宠,便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

  宫女们远远看着,甚至有人讥笑出声:

  「被真岚公主看中,这才叫飞上枝头,那位林公子,以后就知道好歹了。」

  我像吞了一只苍蝇般恶心不已,忍不住弯腰呕吐起来。

  太医向太后复命,说我有了身孕。

  几天不见的太后纡尊降贵来到我的偏殿,看着我的小腹半天不语。

  「如岚...」

  「启禀太后,我的名字叫云初。」

  连日来的屈辱让我第一次不管不顾跟贵人顶嘴。

  太后养尊处优的面容尴尬之余浮上一层薄怒:

  「云初,哀家直话直说,明日,你便跟那个林公子和离!」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位亲娘。

  我刚刚有孕,她就让我和离?

  「真岚这丫头一场大病差点就没命了,可怜她什么都不要,只想要林守恩与她相伴,你把那林公子让给她,哀家自会为你另外寻一个良人。」

  太后把那「良人」俩字说得特别重。

  我忍不住冷笑一声。

  太后满脸不快地站起身,居高临下看我:

  「小门小户呆久了,半点规矩都不懂,哀家可不是来跟你商量的!」

  第二天,皇帝亲哥下旨,我与林守恩和离。另为我与平南将军钟子明赐婚。

  他将东海一处富庶的郡县赐为我的封地。

  这便是给我的补偿。

  随着圣旨而来的,是一碗打胎药。

  鹊枝嬷嬷一边好言好语劝我,一边让几名宫人架着我硬生生给我灌下打胎药:

  「如岚公主,那钟少将军到底是有军权在手的,您带着前头夫君的孩子怎好嫁过去?」

  「太后与陛下,都是为您好。」

  我蜷着身体躺在地上,腹痛如绞,腹中的小生命仿佛也在痛苦翻滚,最终依依不舍离开。

  我的衣裙被血染红,我的世界陷入黑暗。

  我是在昏迷中被送上花轿的。

  一只手掀开我的盖头,一道清冷的男声在耳边响起:

  「这就是我的新婚夫人,如岚公主?」

  旁边有老者叹息:

  「少将军,要保住军权,又要对新帝表忠心,你只能娶这位再嫁的民间公主啊。」

  我用尽全力挣扎着睁开眼,声音嘶哑如黄泉厉鬼:

  「我的名字…叫…云初!」

  身穿红衣锦袍的年轻男人站在床前,有些愕然地看向我。

  随后他轻笑起来,眉眼微微一弯:

  「为夫知道了,云初。」

  3.

  新婚夜,我垂死病中根本不可能洞房。

  那老者是钟子明的军医,特来为我把脉。

  「…公主之前服用的是虎狼之药,用药者铁了心要把胎儿打个干净,母体受损极大。」

  我双眼无神望着帐顶,一只手护着小腹,似乎我的孩子还在那里。

  军医为我熬好药汁送来,我却牙根紧咬一点也不想喝。

  钟子明挥退所有人,亲自端了药碗,慢条斯理地问道:

  「你是希望这孩子白白来世上走一遭,还是想为他讨一个应得的公道?」

  我缓缓转过头,对上钟子明的眼睛。

  他的眼角微微上挑,幽深的眼瞳里倒映着我大红色的嫁衣与惨白如纸的面容:

  「你若不在了,你之前那夫君,怕也活不成。」

  我心头一缩,紧紧盯着钟子明。

  他垂眸对着药碗吹了吹热气:

  「我所知道的真岚公主,对于没有利用价值的玩具,一向是翻脸无情的。」

  我浑身发抖,拼命撑着坐起身,接过钟子明手里的药,一口气喝下去。

  穿着大红婚服的青年微笑颔首:

  「这才对,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活着。」

  几日之后,太后宣我和钟子明进宫,便当是「回门」。

  我的气色依然很差,风大些几乎能当场倒下。

  一双有力臂膀搂住我,钟子明干脆抱起我往前走,惹来一路众人侧目。

  说来也怪,我这么个不受宠的公主回宫,皇帝亲哥居然也来了,还带着真岚公主。

  真岚公主的面色倒是容光焕发,擦了唇脂,涂了蔻丹,眼若秋水眉如远山,倚在皇帝亲哥身侧,小鸟依人一般。

  见到钟子明抱着我,真岚公主的笑意淡了下来。

  我在她身后,没见到林守恩的身影。

  想到钟子明的话,我的心不由地沉下来。

  「子明哥哥,好久不见。」

  真岚公主眉目含情,眼眸中的光像琉璃一样易碎而脆弱。

  见了林守恩她是这样,见了钟子明,她竟然还是这样。

  钟子明不为所动,仿佛什么都没听见,敷衍地向太后与皇帝请了安,便拉着我的手到一边坐下,两条长腿搭在一块儿,完全没有臣下应有的恭敬。

  真岚公主闹了个没脸,唇色发白,泫然欲泣地看向皇帝。

  皇帝眼底涌出一丝不快,又强行忍住:

  「钟爱卿,如岚在民间长大,行止粗鄙不堪,爱卿平时还请多多担待。」

  钟子明低声一笑:

  「陛下此言差矣,我家云初端庄大方,知礼懂节,是位极好的夫人。」

  皇帝亲哥不由地一愣:「云初是谁?」

  钟子明闭了闭眼,嗤笑一声看向皇帝:

  「恕臣直言,陛下该不会至今都不知道亲妹妹的名字吧?」

  皇帝尴尬地看向我,脸色沉了下来。

  他对太后使了个眼色,太后对我露出慈祥的笑容,让真岚公主拉着我到后面寝殿说些体己话。

  我强忍着真岚公主那几乎掐到肉里的手劲,到了寝殿后忍无可忍地推开了她。

  「啊!好痛!」真岚公主顺势就坐在了地上,眼眶立刻红了。

  太后震怒不已,重重一拍桌子:「放肆!如岚,你怎敢这样对待真岚?」

  我一听到「如岚」这个名字就忍不住想吐。

  我卷起袖子,露出刚刚真岚在我手臂上掐出来的红痕:

  「启禀太后,我的名字叫云初。」

  「云初也是没想到,真岚公主外表弱不禁风,手劲却这么大,一时吃痛,这才失礼了。」

  太后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转过脸就当没看见。

  鹊枝嬷嬷连忙上前扶起真岚,还不忘剜我一眼。

  太后低头抿口茶掩饰刚刚的失态,若无其事地说道:

  「如岚,你嫁给钟子明之后,要好好侍奉夫君,早点怀上身孕,你是再嫁之身,没有孩子定会惹人嫌弃。」

  她抬眼看我,满脸真诚:

  「等你有孕,母后再接你进宫,好好照顾你。」

  我疲惫地看向这位亲娘,不由反省自己之前是不是表现得太蠢,让她以为我什么都不懂。

  我垂下眼帘,淡淡回应:

  「云初刚刚小产,大夫说那药是虎狼之药,损伤太大,这两年都很难再有孩子。」

  太后嘴角扯出两条纹路,不屑地笑道:

  「你在民间贱养长大,难道真当自己是宫里娇养的金枝玉叶,哪有那么娇贵!」

  她亲昵地将真岚搂进怀里,又恩赐一般看我:

  「今日哀家赐你些补品,你给我把身子尽快养好,三个月之内,必须得怀上钟子明的孩子!」

  我心中郁结,再一次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是她的亲生女儿。

  然而太后那与我有七分相似的眉眼,又让我不得不认清现实。

  4、

  从宫里回到将军府,太后送来两车补品,以及一位教养嬷嬷。

  「传太后的口谕,如岚公主心性不佳,行为不检,出言粗鄙,需要奴婢严加管教。」

  我心中已然麻木,若不当那位是亲娘,便不会有任何心痛。

  这位教养嬷嬷天不亮就来叫我起床,用碗盛了水让我顶在头上,一顶就是一个时辰,若是支撑不住打碎了碗,便再取一碗水重来一次。

  军医熬了药端来给我,嬷嬷板着脸问药有何用,听说是强身健体弥补亏损的药物,便毫不犹豫地倒在了花园里头。

  「太后说了,如岚公主如今要尽快有孕,咱们从宫里带来的补药都是滋阴补阳的,赶紧熬了给公主服用!」

  军医长长的胡须抖了一抖,看我的眼神隐含着同情:

  「公主身体亏空太过,需要善加调养,多多休息,现在不能有孕啊...」

  教养嬷嬷斜睨着我,语带刻薄:

  「一个小小军医,还敢驳太后的意思?谁给你的胆子?」

  园外传来一道清冷的嗓音凉凉说道:

  「我给他的胆子!」

  教养嬷嬷怒容满面地转过身,正打算出言斥责,见了来人脸色却忍不住倒退了几步。

  钟子明穿着一身淡青锦袍站在不远处,漆黑眼眸中仿佛淬了寒冰,紧抿着的唇线显示出他心中不快。

  他本是剑眉星目的精致容貌,却被一身的杀气冲淡所有柔和线条,望之如同杀神临世。

  他背着手迈开长腿一步步走了过来,教养嬷嬷面带惊恐一步步后退,说话的声量小了许多:

  「将...将军难道也不把太后放在眼里?」

  钟子明闻言淡淡一笑,眼底闪过一抹冷意:

  「你等成日里跟在太后身边,本将军有没有把太后放在眼里,难道你等心里不清楚?」

  「我夫人身体为何如此羸弱,你等眼瞎耳聋不知道?」

  「本将军不开心,就是东南二十万海军不开心,这后果,嬷嬷可担得起?」

  他走到我身边,伸手取下我头顶的那碗水,大步走到教养嬷嬷身前,搁在她头顶,弯眼一笑:

  「嬷嬷既然喜爱这种把戏,本将军就让嬷嬷玩个够,请嬷嬷顶着这碗水不要动,直到嬷嬷说不喜欢为止。」

  教养嬷嬷脸色发青,手脚颤抖,一时不慎,头上的那碗便摔了个粉碎。

  钟子明唇边勾起一丝玩味笑意,他拍了拍手唤来两名军士,让他们取来二十个大碗,看着教养嬷嬷头顶水碗,若是都打碎了,就再取二十个大碗来。

  我怔怔看着,不知不觉笑了起来。

  这便是恶人还需恶人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