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成亲不到三个月就暴毙,我又被送过去做了续弦。
嫁过去才知道,李知远是个不折不扣的禽兽,他不仅折磨玷污我,还把我当礼物送给别人玩弄!
最后我找到机会,一口咬住他的脖子,与他同归于尽!
再睁开眼,回到了阿姐成亲之前。
1.
李知远是当朝新贵,又是继母的侄子,两家商议没多久,就把阿姐嫁了过去。
可阿姐嫁过去不到三个月,就突发急病而亡,我作为续弦,也嫁到了李家。
嫁过来才知道,外表温文尔雅的李知远,竟然是个禽兽不如的畜生。
他不仅用各种手段折磨我,还将我打包送到红云阁供人玩虐。
红云阁明面上是个歌舞升平的乐楼,可暗地里,却是用无数少女的鲜血堆积成的白骨窟!
那里的客人最喜欢听美人的惨叫,看美人哭泣讨饶。
我的肌肤被滚烫的蜡油灼伤,肌肤被一刀一刀划开,渗出血珠,我声嘶力竭的哀嚎,直到哭得没有力气,气若游丝地挣扎。
李知远挑起我的下巴,嫌弃道:“客人想听你哭,就给我哭大声点,别跟你那个死鬼姐姐一样,哭着哭着就没了气。”
“我早就想把你娶过来了,到时候姐妹俩一起,别有风味,可你姐姐那个蠢货偏要求我放过你,她可太天真了。”
“她死的时候,还是我亲自送走的,连眼睛都阖不上……”
血泪从眼里淌落,我吃力地看向李知远。
他就是个禽兽!
强烈的恨意在我心底迸发,我死死咬住牙稳住情绪,按他的吩咐撕扯着嗓子,哭出声来。
我不能死,我要留着一口气给阿姐报仇。
我越来越能忍耐,足足被他们折磨了一年,身上早已千疮百孔,体无完肤。
李知远渐渐松懈了下来。
这天他带我回去的时候,我身上的绳索松动了。
我终于等到机会了。
我积蓄了全身的力气,猛地扑到他身上,死死咬住了他的脖子!
温热的血在嘴边喷发,溅了我一脸。
李知远惨叫起来,他的手下纷纷拿剑刺进我的身体。
我全身的力气都在流逝,但彻骨的恨意让我依旧紧咬不松口,哪怕血灌进我的喉咙,牙齿酸痛脱落。
我活生生咬断了李知远的脖子!
身体骤然一轻,我的魂魄飘在半空,眼睁睁看着他们拖走我的尸体。
李知远死后,李家将仇恨归咎到云家,开始对云家处处打压,甚至给我们家安了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
云家上百口人被斩首示众,而始作俑者——爹爹的续弦、我们的继母,却早就偷偷逃走了。
这帮凶手!
我一定化作厉鬼,把他们一个个都撕碎!
我以魂魄之体痛哭哀嚎,直到彻底陷入黑暗。
等再恢复意识时,只听耳边有个清脆的声音。
“阿雨,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阿姐!”
我猛地跳了起来,才发现自己身处云家后宅。
而早已死去的阿姐,如今正笑吟吟地看着我,满眼关切。
我飞快的整理了一下思绪。
我重生了,重生在了一年多前的上巳节,全家女眷正要去禅悦寺礼佛。
前世这日,我受了风寒没有同行,也正是这次,阿姐跟随继母去禅悦寺,与李知远偶遇,继而定下了婚事。
可阿姐嫁过去后不久,整个人就肉眼可见的憔悴起来。那时我还以为她初为人妇,应付不来这种生活,可现在想想,分明就是李知远那个畜生在虐待她!
她竟然打碎了牙齿往肚里咽,都没有跟我们倾诉半句!
想起前世阿姐惨死,云家百口人被斩首,我的指甲死死嵌进了手心里。
这一世,我要逆天改命,为云家复仇。
除了李知远,其他凶手我也一个都不会放过!
2.
我抬眸望着阿姐,眼眶忍不住又红了。
阿姐还以为我是身体不适,轻笑着劝道:“阿雨,你好好休息,我给你带糖人回来。”
不行,不能让阿姐和李知远那个混账见面!
上巳节去礼佛是无法更改的行程,要拖住她难于登天,不如另辟蹊径。
我立即下了榻,抱住阿姐的手臂,撒娇道:“我已经好了,阿姐,我要与你一起去禅悦寺。”
阿姐点了点我的额头:“我看你就是想偷懒,不知怎的又改主意了。”
感受着她的体温,被她宠溺地嗔怪,我幸福地抱紧了她。
这一世,我保护你。
梳洗过后,我与阿姐共乘一辆马车,跟随家人到了禅悦寺。
前世我未同行,并不知道阿姐与李知远在哪儿相遇,只能处处小心,见有任何不对的苗头就及时阻拦。
上过香后,女客在后院喝茶小憩,这个院子不允许男客进入,我紧张了一路,也终于松了口气。
但没想到,不多会儿,继母李茹就带了一个人来。
男子高挑俊朗,一身明青色苏锦衣更衬得他衣冠楚楚,但一看到他的脸,我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
是李知远!
李茹笑着道:“这是我侄子李知远,今年的探花郎,不日就要去户部上任了,今日正巧也来上香。男客那边满了,我便带他来了这边,正好与姑娘们认识认识。”
李知远笑得和煦风雅:“叨扰妹妹们了。”
阿姐脸颊微红:“表哥客气了。”
我冷眼望着这一幕,心中了然,李知远早就在此等候,他和李茹里应外合制造偶遇,为的就是阿姐和我。
我和阿姐在盛京被誉为并蒂双花,以美貌出名,他要给红云阁的贵人进献美人,自然会盯上我们。
我冷冷开口:“母亲不过是父亲的续弦,李家与云家又没有来往,哪来的表哥表妹?李公子,这里是女客休息的地方,男女大防,请你离开。”
李茹和李知远的脸上都是一冷。
李知远还要装君子,重新挂起了笑容道:“笙雨妹妹,是男客那边……”
我直接打断他的话:“男客满了你还可以在寺庙里闲逛,再不济去台阶上坐着,禅悦寺偌大的地方,偏要往女客这边挤,谁知道你存了什么心思?”
李茹彻底黑了脸,呵斥道:“笙雨,闭嘴!”
我倒是忘了,若没有继母这个内应,他也没这么方便。
我转头看向她,咄咄逼人:“母亲不顾男女之防也要帮侄子混进女客休息的地方,真是煞费苦心,看来在母亲眼中,女儿的清誉也没那么重要,还是说,母亲根本不在乎我们的清誉?”
我又转头叫人:“来人!女客这里有个登徒子!”
李知远这才变了脸色:“误会,在下离开就是,妹妹别动气。”
李茹也瞪了我一眼,似乎在说:回去再收拾你。
她忙拉着李知远走了,临走时我没错过李知远眼底的一抹戾气。
阿姐悄悄握住我的手:“阿雨,你今天怎么回事?”
我回握她,郑重警告:“阿姐,离李知远远一点,他不是好人!”
我无法解释重生一事,也不能告诉阿姐嫁过去会受辱至死,只能靠姐妹之情去阻拦她。
时间紧迫,订婚之前,我必须改变这个结局。
阿姐茫然眨眼,随后仔细盯着我,似乎要把我盯出点什么来。
看我依旧严肃,她才抿唇一笑:“好,我都听你的。”
3.
我和阿姐三岁时,母亲怀着弟弟难产,一尸两命。
而那晚,还是姨娘的李茹生下了三妹妹,又过了两年被扶正,成了续弦。
李茹一向不喜欢我们,今天我落了她的面子,回去了她肯定要发难。
回去的路上,我把一杯凉茶水灌到衣襟里,又开着车厢的木窗吹了半天风。
内里的衣衫湿透,顶着春日的凉风,我冻得瑟瑟发抖。
阿姐紧蹙着眉,拉着我劝说:“别这么作践自己。”
我只轻声安抚她,我早有计划,一切听我的便是。
回到云府,我已经开始发烧了。
李茹一脸气愤难当的样子,等爹爹一回来便要告状。
可她没想到,我已经病倒,躺在榻上不能起身。
李茹还言之凿凿我是装病,可跟爹到了我房中,才发现我是真的病了。
阿姐垂着眸,轻声道:“去的时候妹妹就有些不适了,在禅悦寺时,有男客突然闯入女眷区,又把妹妹惊吓到,这才一回来就病倒了。”
爹爹脸色一青:“怎么会有男客?”
不用我们多说,下人便已经把在禅悦寺发生的一切禀报。
原本想借题发挥的李茹,却遭了反噬,被爹爹好一阵痛骂。
训斥完,爹爹发话:“这个李家郎心术不正,绝不允许他娶我们云家的任何一个女儿!”
有了爹爹这句话,姐姐嫁过去被凌虐至死的命运总算会改变了!
但我知道李茹不会善罢甘休。
她当年对爹爹情根深种,宁肯做妾也要嫁过来,可后来因爱生恨,才与李家里应外合陷害爹爹。
那时我以魂魄之体跟着她,亲耳听到她说,得不到的男人,她宁可毁掉。
她还吐露了一个秘密,原来当年娘亲也是被她亲手害死的!
娘亲已经过世十几年,要找证据难如登天。
不过这并不妨碍我收拾她。
上次制造偶遇没能成功,李茹自然还会继续下黑手。
借着养病的时间,我与阿姐好好计划了一番,阿姐虽然不懂我的深意,但也坚决表态:“你要做什么,阿姐都支持你。”
我派人时刻盯着李茹和她的亲信,果然,不到一个月,她又动手了。
爹爹只是个文官,这几日正好政务繁忙,早出晚归。
倒是方便了李茹。
傍晚用过晚膳,三妹云笙瑶便来找我。
她笑容天真可爱:“二姐姐,我新得了一块浮光锦,但颜色不是很喜欢,你跟我去看看可好?若是喜欢,就拿回来做新衣裳。”
云笙瑶看似天真烂漫,可眼底的算计丝毫不逊于李茹。
前世李茹逃跑时带着她,两人更名换姓,她以李家小姐的身份嫁入了权贵之家,爹爹被斩首时,她甚至在旁微笑观赏。
无事不登三宝殿,我带着戒备,面上浮起一丝浅笑。
“好啊。”
4.
我跟在云笙瑶身后,精神紧绷,时刻盯着她。
她倒表现得无害又自然,一路引着我到了她的院子,站到了房门前。
“啊,对了。”
开门之际,她突然拿起腰上的香囊,笑道:“我今日换了桃花与松木味道的香囊,特别清香,姐姐闻闻看。”
迷情香?
红云阁里倒是常常玩这些东西,不愧是李知远的表妹,随身携带呢。
我冷笑了一声,猛地抓住她手腕,便反往她脸上按。
“香吗?三妹再好好闻一闻!”
布袋敞开了口子,粉末扑在她脸上,云笙瑶忙屏住呼吸,可耐不住这种香药效霸道的很。
她只吸进去了少许粉末,脸色顿时浮现一抹酡红。
我拿帕子蒙在脸上,抢过香囊,彻底撕开,接着推开云笙瑶房间的门。
有个人影在黑暗中扑了过来。
我拉过云笙瑶,把她推进去。
正好送进那人怀里。
又顺带把香料整个扔了进去,给他们好好助助兴!
我还贴心的帮他们关上了门,随后便潜在暗处等着大戏的到来。
等了不多时,就见几个人影急匆匆从远处走来。
李茹在最前面,面色忧虑,一副找不到孩子的焦急模样,身后便是不情不愿的爹爹。
想来他也厌烦李茹这些做派,只是跟着来应付的。
但听到房中传来的娇喘和闷哼时,爹爹的脸陡然黑了。
李茹隐下笑意,故作惊诧:“谁在房里?”
说罢她直接上前推开了门,她的随身嬷嬷“体贴”地端着烛台,点燃了屋里的油灯。
待看清屋里两人的面孔时,她才真正惊愕地尖叫出声。
“瑶儿!你——怎么会是你!云笙雨呢!”
我这才拍了拍裙摆,悠然现身。
“母亲在找我吗?我在这里呢。”
房里那一幕好香艳,李知远还算没彻底失智,竟然知道把云笙瑶护在怀里。
李茹死死盯着我:“为什么是瑶儿在房里……”
我无辜地眨眨眼:“这不是瑶妹妹的房间么,她在自己房中有什么稀奇?不过她房中为什么有个男人我就不懂了,毕竟我们是清白人家的姑娘,可不会与外男私通。”
李茹死死绞着手中的帕子,几乎咬破嘴唇,恨意犹如实质落到我的身上。
爹爹怒得直接拍烂了房门:“李茹,你养的好女儿!”
“夫君,你听我说……”
李茹扑过来抓住爹爹的手想狡辩,却被爹爹狠狠一个巴掌打倒在地。
他指着榻上的那对鸳鸯,怒道:“把男人给我乱棍打出去!把云笙瑶这个小贱人关到祠堂里,跪到死!”
5.
让云笙瑶跪到死不过是一句气话,但私通外男的事总要想个解决办法。
事到如今,为了云家和李家的体面,两家飞快议好了亲事,流程简办,尽快把云笙瑶嫁过去。
云笙瑶也知道她这个表哥什么德行,一哭二闹不肯嫁,最后爹爹扔下一句:“你若不肯嫁,那就去祠堂自裁!”
她这才噤了声。
李茹计划被毁,被迫嫁女,倒是消沉了好一段时间。
一个月后,云笙瑶出嫁。
成婚这日,我和阿姐也要送她出府,正好与来迎亲的李知远撞个照面。
云笙瑶伸出手去,他没接,反倒直勾勾盯着我们俩。
先前他的目标是阿姐,现在却换成了我,他的眼神如毒蛇,让我恍然想起前世被羞辱凌虐的日子,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阿姐护在我身前:“吉时已到,三妹夫快接走三妹妹吧。”
送走了迎亲队伍,阿姐抓着我的手,她手心冰凉滑腻。
她叹息:“阿雨,我现在才知道,这李知远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刚才的眼神,好可怕。”
我反握紧她的手:“阿姐,没事的。”
我一边安慰阿姐,一边思索接下来的对策。
我和阿姐不会再受李知远的残害,可婚事毕竟还捏在李茹手里,我得主动出击,给自己争取一个好去处。
恰逢迎春,太后刚发了每年官家女子入宫的诏令。
前世这个时候阿姐已经嫁人,而爹爹不想我被困在深宫孤苦一生,也并未应召送我入宫。
但这一世,我想进宫了。
只有封妃,得到足够的地位和权力,我才能把握住阿姐的婚事,与李茹相抗,保护云家。
我也必须要进宫,我要借皇帝之手对付李知远以及他身后的贵人。
我这一世,不求情爱,只求复仇。
6.
我找到爹爹,表明想要入宫。
爹爹和阿姐都被我震惊了,再三劝我不要一时糊涂被荣华富贵冲昏了头。
李茹倒是很得意,煽风点火地赞同我,在她心里,我只要进了宫就四处无援,然后被后宫的女人们吞噬,连根骨头都剩不下。
毕竟爹爹只是个文官,无法在后宫为我铺路。
我懒得理她,跪在爹爹书房门前表明心意。
连跪了三日,加上绝食断水,我直接晕了过去。
再醒过来时,爹爹无奈答应了我的请求。
阿姐在床边守着我,眼底一片乌青:“阿雨,你为什么一定要进宫?做皇帝的女人一点也不好。”
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郑重道:“阿姐,我必须这么选,相信我。”
阿姐眼眶红了,哑着嗓子道:“我当然相信你,我不嫁人,就在家里等你的消息。你若不能安好,我就杀进宫去替你出气!”
休养三日后,我被送进宫了。
我被封了一个最低位份的美人。
重华殿里除了我,就只有两个刚分配过来的宫女,分别叫青枝和青雀。
夜里烛火昏暗,冷冷凄凄,皇帝也没有来。
在李茹的预料中,我就该这么寂寂无名地混下去,最后孤独地老去。
但她不知道,前世在红云阁被折磨了整整一年,我也学会了如何利用自己的优势。
我的柔弱、美丽、乖巧,就是讨好男人的最佳利器。
我每天穿一身朴素的衣服,戴一支素钗,在御花园闲逛。逛了五天后,终于遇到了皇帝。
新帝年幼,原本是摄政王把持朝政,但皇帝手段了得,登基不过三年,就无声无息收服了大半朝野。
面对新帝,我需要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力。
看着明黄色越来越近,我假装在池塘边赏荷,然后脚下一滑,便跌入了池塘中。
不等侍卫来捞,我又自己爬了上来。
这才装作刚刚看到皇帝的样子,忙跪下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我一身素缟,又全身湿透,灰扑扑的不起眼,可越是如此,就越衬得我唇红齿白,清丽的面孔犹如出水芙蓉。
新帝果然有了点兴趣:“臣妾?你是哪位嫔妃?”
我微微抬头,楚楚可怜:“臣妾是刚入宫的美人,云宁之女云笙雨。”
我也终于看清了皇帝宋煊的面容。
他年约弱冠,五官清秀,乍一看与文弱书生没什么区别,可眼底隐隐蕴着一抹坚毅和睿智,清亮的眼神似乎能看透一切。
“云笙雨……”他默念了一遍,才开口,“下次赏荷小心一些,快回去换衣服吧。”
“臣妾告退。”
我没多纠缠,弱风扶柳般,摇曳着身姿走了。
到了晚上,皇帝的贴身内官来传,今夜要我侍寝。
我被抬到了甘泉宫,皇帝正在笑吟吟等着我。
我被裹得严实,视线都不稳,但还是高声叫道:“臣妾参见皇上。”
宋煊被我逗笑了,挥挥手:“都下去吧。”
这夜,我把前世在红云阁学到的手段尽数用上,想方设法去讨好他,最后看他餍足的神情,我知道他很满意。
这夜过后,我得到了一个封号:妍。
并且从美人直接晋到了昭仪。
晋了位份后,我更加努力,在外恪守宫训,进退有度,与各宫打好关系,在内就用我前世的魅惑本领换取宋煊的宠爱,一时风头无俩。
以色侍人,色衰而爱驰,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但现在,我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一个月后,我又接连晋了两级,从昭仪成了妍妃。
有了妃位,我也有了足够的话语权,某次侍寝时,我借口思家独自垂泪,惹来宋煊的疼惜,最终他赐了恩旨,准许我带人回娘家探亲。
7.
如今我是妃位,回到娘家,就连父母都要跪拜于我。
正巧云笙瑶也回娘家了,跟在李茹身后一起拜见我,母女俩同样虚伪,笑得让人恶心。
爹爹要拜,我自然不允,但李茹母女要拜,我怎么可能拦着?
李茹心不甘情不愿,一双眼睛左右瞧,就想有人拦住自己,可在我眼神下,没人敢动。
最后她虚虚跪了一下,就站了起来。
我的贴身丫鬟青枝二话不说,上去踢中她的膝盖,斥道:“娘娘还未开口,谁允许你起来了?”
李茹抬头,怨毒的眼睛直直盯着我。
我微微颔首:“母亲不懂规矩,青枝,你好好教教她。”
青枝领命:“是。”
她是从宫里爬起来的宫女,经历过明争暗斗,秒懂我的意思。
于是李茹一把年纪,还要跪在这里被青枝磋磨,而我们则先一步进府。
我环顾四周:“阿姐呢?”
爹爹脸色尴尬:“烟儿病了。”
好端端怎么会病了?我瞥了一眼鹌鹑一样的云笙瑶,隐隐有了打算。
去看看姐姐的路上,青雀过来禀报,她已经打探清楚了,云笙瑶回来两天,给阿姐送过两次点心,随后阿姐就不明不白地病倒了。
我立即让青雀请宫中的御医来,并封锁了阿姐的院子,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御医来后,很快查明,阿姐不是生病,是中毒!
至于有毒的东西,自然就是云笙瑶送的糕点。
我被气笑了,这对母女真是蠢笨,连害人都只会用这样的手段!
我淡淡道:“请三小姐过来一叙。”
云笙瑶很快来了,她仍记恨着先前算计我却被我反设计的事,满脸怨毒:“有什么事?”
我二话不说,上去一脚踹倒了她。
“啊——”
云笙瑶尖叫,爬起来想跑,被青枝抓住拖了回来。我带来的宫中侍卫守在门口,不准任何人进出。
“云笙雨,你这贱人!”
她刚骂了一句,便被青枝堵住了嘴。
我微微一笑:“我在宫里学了很多东西,现在正好展示给妹妹看。”
宫里多的是折磨人不被发现的法子,青枝深谙其道,才小半个时辰,云笙瑶就受不了了。
身上垫了厚锦,怎么打都不会淤青,偏偏又痛得很。
还有手掌长的银针,痛感非常,也只会在身体隐秘部位留下针眼,如何给人看?
云笙瑶被帕子堵住了嘴叫不出声,哭得涕泪四流,最后向我磕头求饶。
我让青枝取下她嘴里的帕子:“给阿姐下毒,是谁的主意?”
云笙瑶哭哭啼啼道:“是……是我夫君的主意,我们没想害死大姐,只想让大姐久病卧榻,我再以请了名医为由,把大姐接到李家去……”
眼瞳猛缩,我死死盯着云笙瑶。
“接过去以后呢?李知远在做什么行当,你不知道?”
“不知道……”她心虚地摇头。
我蹲下身扯开了她的领口,见肌肤白嫩完好,不由得冷笑起来。
李知远倒是真心疼他的表妹,娶过去了也好吃好喝地供着,可阿姐若被哄骗过去,怕是要步前世的后尘了!
我拍了拍她的脸:“三妹妹,都是姐妹,我也希望你能过上好日子的,可你不千不该万不该害我阿姐。”
或许是我的眼神太可怕,云笙瑶身体颤抖起来。
“我……我错了……”
我眯起眸子笑了起来:“三妹妹,你成婚的大喜事,我还没送你礼物呢。”
从青雀手中接过药盒,我拿出一枚药丸,塞到了云笙瑶嘴里。
她不肯吃,被我强行灌了下去。
我告诉她,这是宫里的秘药,无色无味,神医也查不出来,若没解药,一个月后就会肠穿肚烂而亡。
话音刚落,就闻到一股骚味,云笙瑶的裙摆湿了一片,可疑的液体流淌在地上。
我不着痕迹的嫌弃了一眼,把她推远一点:“只要这一个月乖乖的,我自会给你送解药。”
云笙瑶失魂落魄地走了,据说一回房就病了,接下来几天都不再出门。
8.
御医开了药方后,阿姐很快就醒了。
我再三嘱咐她饮食一定要小心,此外多提防李茹母女,还有李知远等人,没事不要外出。
阿姐还不知道自己差点去鬼门关走一遭,笑着说我忧心过重。
我怎能不忧心?
好不容易改变了命运,我绝不可能让阿姐再次落入李知远那个禽兽的魔爪。
探过亲,我便要回宫了。
回宫的路上,我在马车里思忖,云笙瑶现在是我的一步棋,我得好好利用才能除掉李知远。
光除掉李知远也不够,还有他背后的贵人,否则死了李知远,还会有王知远、张知远……
回到宫里,屁股还没坐热,良贵妃来了。
宋煊登基三年,根基不稳,权贵们不敢把女儿送进宫来,后宫凋零,现在妃位以上的也就只有三人。
我是妍妃,除此之外就是良贵妃和宁妃,后位悬空。
良贵妃是顺国大将军的孙女,家世显赫,据说她本人也如明珠般璀璨,是个明艳绝顶的美人。
她对宋煊一往情深,而如今我不仅深得宠爱,还得到了回娘家探亲的恩旨,她必然是嫉恨交加的。
今日过来,也没安好心。
果然,我跪下行礼,良妃却看不见一般,坐在首位,就是不出声。
我情绪稳定,笔直着跪着,不见丝毫怨怼。
直到腰酸腿痛,有些坚持不住了,良贵妃才装作刚刚看到。
“哎呀,妍妃怎么还贵着,快起来。”
我浅笑:“定是娘娘说了平身,臣妾却耳背了。”
青枝端上茶来,用的是重华宫里最好的茶叶,茶香四溢,悠远淡雅。
我又笑着奉茶:“臣妾刚入宫不久,不懂规矩,还没来得及给娘娘请安,听皇上说娘娘国色天香、冰雪聪明,今日一见,果然与皇上说的一模一样!”
伸手不打笑脸人,良贵妃板着的脸一僵,强行挤出了一缕笑。
“皇上他……真的这么说?”
“是呀,皇上提的最多就是贵妃娘娘了。”我放低了声音,“只是娘娘家世显赫,怕影响前朝,皇上心中再喜欢贵妃娘娘,也不得不强忍思念,来臣妾宫里诉说。”
“啊!”良贵妃恍然大悟,“难怪皇上总是不来看我,原来是怕我太得宠给娘家树敌……”
初次见良贵妃,她虽然跋扈,可眼中却无半分算计,我便赌一把试试。
我赌对了,她果然天真烂漫,很好利用。
我能言善辩,几句好听的话就把良贵妃哄得眉开眼笑,连自己来的目的都忘了。
临走时,她几乎要跟我称好姐妹,还约好明日一起玩。
到了夜里,宋煊又翻了我的牌子。
我没侍寝,而是以大局为重,劝他不要冷落了宫里的其他人。
宋煊脸色微微一沉:“妍妃,你是在质疑朕,安稳前朝还要倚仗后宫吗?”
我直接跪下:“陛下,女子无辜,与前朝无关,良贵妃情深义重,陛下怎能让她伤心?”
宋煊最后拂袖而去。
不过他终究还是去了良贵妃那里。
次日良贵妃喜气洋洋地来找我,她把昨夜受宠的功劳安在了我身上,并大方地夸奖我:
“本宫误会你了,原以为你是个狐媚子,没想到竟也十分懂事。”
我笑着道:“是娘娘率直可爱,皇上自然喜欢。”
良贵妃突然撇嘴:“可爱?他倒没夸我,反而嫌弃了我一句……”
我忙闻言劝说,聊了好一会儿才知道,宋煊嫌她太过直率,在男女之事上有些不解风情。
我想了想,便教了她一点小窍门。
从穿衣打扮,到言行举止,天真烂漫的女子只要流露出一点点媚态,都是致命的吸引力。
良贵妃半信半疑,再次侍寝时照我说的做了。
果然,那一夜宋煊如狼似虎,把她折腾了个半死。
事后,良贵妃偷偷与我分享,脸颊的红霞几乎染到了耳边。
她重得圣宠,也开始信任我,把我当成了至交好友。
青枝不太理解,私下劝我别因为良贵妃失了宠。
我但笑不语。
她不懂,良贵妃是武将阵营的小公主,抱住她这条大腿,比抱住皇上的大腿还要牢靠。
只要能稳住我的地位,谁敢说我失宠?
9.
中秋宫宴,众臣携家眷入宫。
李知远赫然在列。
除此之外,我还看到了一个在噩梦里时常看到的影子!
是前世我被李知远带到红云阁去后,那个把我当玩物般肆意凌虐的人!
他坐在最靠前的位置,与宋煊容貌有五分相似,但杀气更重,傲然睥睨着众人。
他是位高权重的摄政王宋砚!
此时我无比庆幸自己进宫为妃,只有皇权,才有扳倒摄政王的能力。
似乎是感觉到了我的视线,宋砚突然抬头望向了我。
他的眼神充满锋芒和压迫!
如一只饿狼盯住了猎物,表面上沉静无害,可下一息就会扑过来给你致命一击。
我胸膛里心脏扑通狂跳,案几下的手紧紧攥住,朝他微微一笑。
此时宋砚眼中的我,还只是个普通的妃嫔。
一个……颇有姿色的妃嫔。
这场宫宴表面一派和睦,暗中却杀机四起,皇上与摄政王还没有撕破脸皮,两人表现得叔侄和谐又针锋相对。
很快我就借口酒力不胜离开休息,临走时瞥了一眼宴席,立即有一个身影悄悄跟上。
在外面走了没几步,便有人从身后叫我。
“二姐姐。”
云笙瑶跟了上来,笑颜如花:“许久不见了,二姐姐,我带了你最喜欢吃的桂花酥,是宫里没有的。”
接过她递过来的油布包,我笑着点头:“谢谢三妹妹。”
周围都是侍卫,云笙瑶维持着笑容,压低了声音质问我:“东西给你拿来了,我的解药呢?”
“别急。”
我拍拍她的手背,指端的护甲递过去一枚药丸,轻声道:“把这颗药下到李知远的酒里,引他去偏殿厢房。”
云笙瑶瞪大了眼:“你……”
我浅笑:“好妹妹,不照做的话,就等死吧。”
她狠狠瞪着我,最后咬着唇走了。
我让青枝先把油布包拿回重华宫,自己则慢慢往回走。
给云笙瑶的那颗药,与酒催化能让人产生幻境,李知远服下后失去理智,再去了偏殿厢房,会做什么就不难预料了。
伺候他的不管是宫女还是太监,都会是一场闹剧。
先让他今日声名狼藉,再用云笙瑶带来的东西告发他……
李知远,这一世,你的下场会比上一世更凄惨。
我暗暗思忖着,威扬着唇角,穿过假山走廊。
偏偏这时,前面突然出现了一道人影。
对方动作极快,二话不说搂住我的腰,将我拖到了假山后!
10.
我刚想叫人,嘴巴就被捂住,对方紧紧压制着我,背部磕在山石上,硌得生疼。
头顶阴鹜的声音传来:“妍妃娘娘,别急着走。”
熟悉的声音令人寒颤,尤其在不见五指的夜里,我仿佛回到了前世孤苦无缘的境地,身上汗毛瞬时都竖了起来。
阖上眸子,我强行令自己镇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