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检查出怀孕当天，刚好撞见老公陪白月光产检。
“我今晚有事，不回去了。”
祁宴礼淡淡说一句，揽着柳蔓离开。
我沉默一瞬，约了堕胎。
人人以为我是祁宴礼的舔狗，任他对我再冷漠刻薄，我也不会离开。
连他也这么想。
可他们不知道，我只为报恩。
如今，十年之约已到，我终于可以结束这场畸形婚姻了。
……
“孕四周，恭喜你！”
我经期推迟一周，来医院做检查，却被告知怀孕一个月。
这个孩子来得太意外，我走出医生办公室，站在走廊里，摸着小腹发呆，犹豫要不要。
我体质不好，打掉可能以后都不会再怀孕。
人群突然有些骚乱——
“哇，那是柳影后跟她男友吧？好配！”
“她每次产检，他都陪着，真恩爱啊。”
“爸爸妈妈颜值都这么高，孩子得多好看啊？”
我下意识朝人群里看去，一眼就瞧见了祁宴礼跟柳蔓。
她拉着他炒作情侣近七年，人人都以为他们是一对。
先前情人节，我们三个一起出去吃饭，被狗仔拍到。
一群网友骂我心机绿茶不要脸。
殊不知，我才是祁宴礼的妻子。
我不想留在这里，免得难堪。
柳蔓却喊住了我：“季子瑜，你怎么在这里？该不是故意跟踪我跟阿礼吧？”
难为她了，我裹得这么严实，躲过了狗仔，都没能躲过她。
我还未回答，祁宴礼眉头微皱，已经给我定了罪：“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听见“跟踪”字眼，周围人目光异样盯着我，好像我是什么恶意插足的第三者。
这不是我头一次面对这样的场景了，可每次都如鲠在喉。
祁宴礼却压根没有替我解围的意思，带着柳蔓去了采血室。
也对，他怎么舍得说出我是他妻子的真相，让他白月光被指责？
好笑的是，我刚刚竟然还真考虑，要不要留下这个孩子。
就这种寡薄凉情的人，能有什么好基因？
孩子生下来，别再跟他爹一样，天天给我气受！
我现场挂号去堕胎，回去路上就给律师打电话。
“离婚协议书拟好就赶紧送过来！”
“可是祁总婚内出轨的证据还不够充分，如果能拿到柳蔓羊水穿刺的结果，证明那个孩子跟祁总有亲子关系，您能分到更多财产。”
我也觉得可惜：“算了，一半就一半吧。”
这场全靠我当忍者神龟的婚姻，多继续一天，对我来说都是折磨。
相比起来，我宁愿少拿些钱！
我身体不舒服，急着回去休息。
谁知我才到家没多久，祁宴礼回来了。
他总是冷冷淡淡的模样，做什么事情都很淡定，好像没任何事情可以掀起他的情绪。
可这次却是跑着回来的，眼底都充斥着红血丝。
祁宴礼攥着我的手：“我看见热搜了！”
他力气太大了，攥得我手疼。
我抽出手：“看见就看见呗。”
热搜我没看。
估摸着又是柳蔓团队买的，夸祁宴礼对她有多宠多宠，然后就是骂我没有自知之明，想倒贴祁宴礼。
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柳蔓粉丝没少逮着我骂小三。
祁宴礼情绪却很激动，每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热搜上说，你今天是去医院打胎？”
原来祁宴礼跟我说得不是一回事啊。
我不懂他有什么好生气的：“嗯，对。”
祁宴礼似乎想发脾气，但是忍住了：“这次颁奖让你受委屈了，可你不该拿孩子赌气！”
一说这个，我就生气。
我入行八年，影后提名五次。
好不容易这次影后定我了，他却帮柳蔓截胡。
我还因此被柳蔓粉丝嘲笑小丑，被网友们戏称陪跑专业户。
“没赌气，就是觉得我们反正要离婚，孩子没必要留。离婚协议我已经找人拟好了，明天律师送来后，麻烦你签一下。”
祁宴礼在我跟前本就脾气不好，此时耐心早已告罄。
“只是因为一个影后奖，不至于闹成这样，你想要，大不了下一年给你。其他的事，等你冷静后再说！”
就算我打胎，还说要离婚，他也压根没想过道歉认错，拿着车钥匙就走了。
就像往常一样，不管我受了多大的委屈，他只会扔下我，让我自己消化。
反正要不了多久，我就会屁颠颠过去跟他求和。
可他不知道，这次不会了。
我从小父母双亡，跟姐姐相依为命。
后来姐姐得肾病，祁宴礼妈妈给她拿了手术费，还资助我上学。
我感激她，为报她的恩，才答应她，在学校监督祁宴礼学习，在他失恋后陪着他，跟他结婚。
祁宴礼妈妈说，如果十年后我还是对他没感情，那她不会再强求。
现在，期限到了。
第二天一早，律师就把离婚协议书拿来了。
我给祁宴礼打电话，没人接。
我干脆把电子版协议书给他发过去：【看一下，如果没问题，你回来签一下。】
消息发过去，显示红色感叹号——
他又把我给删了。
只要他不高兴，就算是他的错，我也得千方百计去哄他。
他早就习惯了我以他为中心。
“真烦人啊，还好能离婚，不用接着忍了！”我很庆幸。
可是一连三天，祁宴礼都没回家，倒是高调陪着柳蔓逛商场、走红毯，上了几次热搜。
网上都说他们好事将近。
第四天，我没耐心再耗下去，去他生日宴上堵他。
祁宴礼生日宴只邀请了他跟柳蔓的朋友，在他名下一栋别墅里办的。
我推门进去，所有人朝我看了过来。
柳蔓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这就坐不住了？ ”
其他人跟着冷嘲热讽——
“听蔓蔓说，季子瑜拿离婚逼祁总，想让他给她几个好资源，可祁总压根不理她。”
“礼哥才不吃那一套，她这是怕礼哥真跟她离婚，迫不及待追过来求和了吧？”
“礼哥只喜欢蔓蔓，季子瑜天天缠着他，仗着老一辈施压，才侥幸嫁到季家的。我要是她，就夹紧尾巴做人，哪儿敢整天这么作啊！”
柳蔓的朋友肯定偏袒她。
而祁宴礼朋友因为他对我的态度，也把我当成个笑话。
我不喜欢浪费口舌，只问他们：“祁宴礼人呢？”
“谁允许你来这里的？”
身后传来祁宴礼冷硬的声音。
很快，他走到了柳蔓身边。
有人发出嘘声，在场的人都等着看我笑话。
我没理会他们，对祁宴礼说：“我有事跟你说。”
他是星辰娱乐老板，闹出丑闻会影响公司市值。
我也是公司大股东，不愿意跟他闹得太难看，想跟他私下谈。
可祁宴礼却压根没打算给过我体面：“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说。如果是闹离婚又后悔想求和，就不用说了，我可以答应你不离婚，不过这是我最后一次忍受你无理取闹！”
给脸不要脸，还给他什么脸？
“我字典里没后悔两个字。”
我从包里拿出离婚协议书，递到他跟前：“签了！”
祁宴礼没接，只沉着脸盯着我：“等我签了，然后你在离婚冷静期再作妖？季子瑜，我没空跟你玩过家家！”
我真心烦他这自以为是的样子：“你放心，你的一切猜测，都是在我喜欢你的基础上。可我从高中到现在一直缠着你，只是为了报妈的恩。”
“现在我答应她的十年期限到了，绝对不会再跟你有半分牵扯！你烦我，我也挺烦你跟柳蔓的，真的！你婚内出轨，还对妻子冷暴力，我是真喜欢不来！”
我以为我实话实说，祁宴礼会立刻签字。
毕竟他喜欢的是柳蔓，不只一次说过厌烦我这个妻子。
可我每说一句话，他脸色就难看几分。
像是不敢置信，又像是恐慌与焦躁。
到最后，目光像是要吃人。
祁宴礼接过离婚协议书，撕了个粉碎，转身就往外走。
他人高腿长，走得又快。
我追不上，也压根没想过追，拿着手机给他发短信。
【我在家里等你，如果两个小时内你没回来，我会安排律师起诉离婚。因为起诉离婚所导致的一切后果，你自己承担！】
他跟柳蔓搞婚外情的事情曝光，我倒是能洗白。
可我是星辰娱乐大股东，他们一个是公司总裁，一个是公司签约艺人。
他们身陷丑闻，会给我带来巨大经济损失。
这也是我这些年忍耐他们的原因之一。
我看了眼时间，开车回家。
一个小时后，祁宴礼才回来，面无表情坐在沙发上也不说话。
“这是我重新打印的离婚协议书。”我递过去。
祁宴礼接过，面色更沉，协议书被他攥得变形。
见状，我声音也跟着冷下来：“祁宴礼，我耐心有限。你要是敢撕第二次，我们就直接法庭上见！”
祁宴礼停顿了一下，把离婚协议书扔在桌子上。
他盯着我：“我从没想过离婚。”
听此，我忍不住嗤笑：“可我天天盼离婚。”
毫不夸张地说，我做梦都是跟他离婚！
这都快成我心结了！
祁宴礼喉结滚了滚，眸色晦暗不明，似在极力忍耐。
我平时在他跟前逆来顺受，他压根受不了我这种态度。
祁宴礼手指在茶几上敲了敲：“星辰娱乐正准备上市，这时候曝出我们离婚，对公司不利。只要你不离婚，我可以分你百分之五股份。”
我懒洋洋打了个哈欠：“上市的事少说还得两三年，我等不了，那百分之五股份注定与我无缘。”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离婚吗？”
“对！”
祁宴礼像是受到了羞辱，眸底隐约带着哀伤跟忿忿：
“季子瑜，我们认识十年，结婚七年，你就从没对我动过心吗？你之前表现得那么喜欢我，都是装的？”
我听这话，都觉得晦气：“祁宴礼，你好好想想过去十年。如果你是我，你会喜欢上你自己吗？”
祁宴礼脸上青白红交替，扔下一句“我要找律师重新看下离婚协议书”，仓皇离开。
我觉得但凡他要点脸，就会按我要求，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我们十八岁认识。
那时，我是转学生，他是学校学霸。
祁宴礼跟校花柳蔓的爱情轰轰烈烈。
她成绩吊车尾，根本考不上大学，家里又穷。她准备靠自己的脸，去当网红，可她一个人担心被坑，让祁宴礼陪她一起去。
祁宴礼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他母亲改嫁有钱人，他被扔给奶奶。
奶奶去世后，他就一个人生活。
成长环境让他很缺爱，想要紧紧抓住每个他爱的人。
再加上年纪小，祁宴礼头脑一热，选择辍学，去当柳蔓助理。
结果她傍上榜一大哥，把他给踹了。
他几次求复合，都被拒绝，还被多次嘲讽。
后来回到学校，祁宴礼也无心学习，成绩一落千里，脾气还变得很差。
我按他妈要求，天天给他送饭，监督他好好吃饭，还要帮他辅导成绩。
他不止一次嘲讽我，把保温桶扔进垃圾桶里。
同学们都笑我舔狗，可我始终追在祁宴礼身后。
大三那年，柳蔓从女网红转型女星，首部参演的一部网剧爆火。
有人扒出她跟祁宴礼的恋情，他被她的粉丝们嘲讽，说他这样的穷鬼，根本高攀不上她。
那段时间，祁宴礼闷闷不乐，有抑郁症复发迹象。
后来，他决定去混娱乐圈，我成了他名下唯一艺人。
为了火，我想方设法蹭流量，被网友们骂出花。为拿一个角色，饭局上喝酒喝到胃出血。
也是运气好，真拼出一条路。
祁宴礼跟我表白、求婚。
他妈担心他被拒绝会抑郁症复发，让我答应。
我也没喜欢的人，索性答应了。
可星辰娱乐发展起来后，柳蔓重新找上祁宴礼，他竟然跟她又搞到了一起，从头到尾没尊重过我这个妻子。
这样一个人，即便他英俊多金，我也不可能对他动心！
就算有那么丁点火花冒出，也会很快被他亲手掐灭。
……
那份离婚协议书绝对公平，我以为祁宴礼很快就会来找我签字。
他确实在一天后就联系了我，却把我带到了医院。
祁宴礼妈妈躺在病床上，瘦得已经成了皮包骨，气色看起来也不太好。
眼看着她变成现在这样，我却无能为力，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她跟我聊了聊我主演的电视，又问我姐姐现在的情况，最后才说：
“子瑜，我胃癌晚期，活不了多久了。死前我最放心不下的，还是阿礼。他这样的性子，也就你留在他身边，我才能放心。你可以继续陪着他吗？”
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不然不会死皮赖脸跟在祁宴礼身后十年。
可懂得感恩，不代表我傻。
“妈，人这辈子有几个十年呢？就算你对我再大的恩情，我这些年也该报完了。我呢，知恩图报，您也得懂适可而止，您觉得呢？”
婆婆叹息一声。
沉默许久，她才神情复杂开口。
“你们这么多年感情，你看能不能给他一个机会？我已经跟他谈过了，星辰娱乐会跟柳蔓解约，她以后影响不到你们，你……”
我抬手打断：“当妈的果然还是偏袒自己儿子啊。话不投机半句多，我先告辞了。”
她的恩情，我早就还完了，剩下人生是我自己的。
我转身就走：“祁宴礼，签字还是起诉，你选一个。”
祁宴礼跟了出来，夺过离婚协议书签字，笔锋重得似要撕裂那层纸。
“季子瑜，但愿你别后悔！”
“当然不会。一个月后，民政局见。”
我伸手接，祁宴礼却紧攥着协议书不松手。
他直勾勾看着我，不甘道：
“公司上市分到的财产能翻十倍，你却执意这时候离婚，不像你的性格。你是爱上别人了吗？是影帝江瑾？还是那个歌手苏衡？”
我使劲才拽出来协议书：“我喜欢谁都跟你没关系！”
要不是他跟柳蔓太恶心人，我至于放着钱不要？
我无视他的黑脸，哼着歌离开。
离婚协议书签完后，祁宴礼跟柳蔓愈发高调，今天生日宴上送跑车，明天拍卖会几千万拍珠宝。
网上都是在夸祁宴礼宠妻，羡慕柳蔓的。
反正财产分完了，跟我没关系。
就是祁宴礼跟精神病似的，跟人谈合作非叫上我，我又不能不去。
他喝醉后还把我堵在走廊，纠缠不清，一个劲儿问我到底喜欢江瑾还是苏衡，到底什么时候出轨的。
最糟糕的是，狗仔还拍下我俩照片，发到了网上。
柳蔓粉丝追着我骂。
【趁祁总喝醉，想要办坏事，臭鱼能不能要点脸？】
【祁总跟蔓蔓有孩子都要结婚了，臭鱼还来这一出……臭鱼滚出娱乐圈！】
【臭鱼滚啊，什么都得跟蔓蔓抢，不撒泡尿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这还算好听的。
其他的带生理器官，以及咒骂我祖宗十八代的文字，每个字都在侮辱人的眼睛。
我给祁宴礼打电话：“还有一个月，我们离婚证就下来了，到时候，你跟柳蔓再秀恩爱也不迟。”
他们越是秀恩爱，柳蔓那些粉丝骂我骂得越狠。
没人乐意被那么骂。
祁宴礼声音冷冷的：“我们都要离婚了，你好像没资格管我跟谁在一起。不过你要是后悔，我们还可以去民政局取消离婚申请。但是，你以后必须跟江瑾、苏衡保持距离！”
我气笑了：“祁宴礼，你该不会以为我脾气真得很好吧？”
装乖装久了，他还真以为我好欺负了！
我挂电话，给经纪人打电话：“两个小时候召开记者招待会。”
“我早就安排好了，就等你这句话！”
经纪人兴奋得不行，带团队过来给我做妆造。
她这些年来跟着我，没少受委屈，我给她转去一百万，当是精神损失费。
记者招待会开始，除了那些记者，好多柳蔓的粉丝来了，冲着我叫骂。
“小三，臭不要脸！”
“祁总喜欢的是蔓蔓，你算什么东西？”
保安想把人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