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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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叫我摆烂富二代》

第1章

  我是个富二代,我只想躺平。

  剧组放饭期间,旁边一群人在讨论最近一个群演农村出身,父母双亡,小学就辍学,还一路流浪到横店,穷的一逼,天天抢盒饭跟疯狗一样。

  “好像叫什么钱福福。”

  正刨饭凑热闹的我一愣,低头看了看浑身破烂和身边的蛇皮袋。

  我沉默了。

  哦,原来那个穷逼是我。

  ……

  我爸是石油大亨,我是个富二代。

  所以我理所当然的就地躺平。

  毕业回国的一月,我爸把我当个宝,换着花样给我煮,天天喊着“我家福宝能吃是福。”

  三月,我躺尸在家准备继承家产当个咸鱼富豪,每日一问我爸多久下岗,我爸直接给我来了一套军体拳,就挺疼的。

  四月,我最爱瘫在摇椅上左手薯片,右手水果,嘴里叼着的吸管连接着地上摆着的十瓶饮料,我爸天天“妙语连珠”的骂我是个懒批。

  五月,我爸让我带公司高层去海岛度假好熟悉人脉,我大手一挥让他们随便浪,我在酒店睡了四天打道回府,后来全公司传遍了我人设高冷,还在笼络人心要开始逐步接手公司内部。

  谁,谁特么造的谣?!

  在我爸得知这个谣言红光满面的跑回家,直问我要不要进入公司学习。

  我抖着二郎腿说“不急,这不才毕业”。

  我爸看了眼角落里都积灰的本科、研究生、硕士、博士的毕业证书,眼角抽抽。

  我爸算是明白了,我就是个翻不动的咸鱼干。

  当夜,我爸直接把我赶出家门,扬言说没混出个人样就不认我这个不孝女。

  我呆滞了三秒,随后抬手敲了敲门。

  我爸压抑着胜利的喜悦开门,傲娇的哼哼说,“怎么了,这是想清楚给我乖乖进公司了?”

  我摇了摇头说,“能不能让我进去带个行李和发财再走。”

  “……”

  在李管家的严苛检查下,我脚蹬人字拖,身穿老背心,手拿喂饲料的蛇皮袋成功的净身出户。

  身边的发财摇着尾巴朝我“嗷嗷”叫。

  我踹了它屁股蛋子,看什么看,咱俩成孤儿了。

  临走前,李管家悄悄咪咪的塞了一张纸条和车票给我,让我去横店找他做演员的二表姐。

  考虑到我爸让我混出个人样才认我这个懒批,我硬气的连夜火车去横店找二表姐。

  三更半夜,我牵着发财在火车站等二表姐。

  二表姐匆匆赶过来,说才下夜戏没来得及换服装,问我要不要定个酒店住。

  我蛇皮袋一放,“这里面仨瓶就是我的全部家当。”

  说完,指了指脚下趴着的傻狗发财,“还有它。”

  “……”

  随后二表姐带我去了五星级酒店隔壁的小平房住下。

  隔天早上,我和二表姐一人一个白馒头就水,发财傻了吧唧的和隔壁白猫互闻。

  李管家并没有说明我的身份,只说了我是从农村来投奔亲戚的,身世惨淡,托二表姐好好照顾我。

  所以吃完饭,二表姐转头问我要找什么工作,说他有人脉。

  我叼着第六个馒头十分认真的想了想,“事儿少钱多,最好坐着白拿。”

  “……”

  事实上,真的坐着一动不动。

  我看了看手里的破碗和身上的衣衫褴褛,眼里有些挣扎:“二表姐,你没告诉我是当要饭啊。”

  二表姐高深莫测的说:“一天就二百五。”

  很好,这个理由成功说服了我。

  于是,剧组开拍整天,我躺着睡,站着睡,侧着睡,从早睡到晚。

第2章

  除了中午剧组放饭我打鸡血,像疯狗一样抢盒饭。

  隔壁群演大哥问我是不是很穷。

  我满嘴胡吃海塞的点了点头。

  我爸停卡,放言谁敢接济我,直接不合作项目,现在身无分文,可不一穷二白吗?

  没几天群演圈子里流传着我农村出身,没爹没妈,穷的一逼。

  我皱了皱眉,往二表姐旁边挤了挤。

  “他们很闲吗,为什么这么八卦。”

  二表姐看着我欲言又止,“……大概是你一天炫八碗盒饭还连吃带拿吧。”

  “……”

  不过这事儿也被我抛之脑后了,因为我从群演成了特邀演员,虽然是个植物人丧尸。

  对于这件事我疑惑不已,还是统筹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说。

  “前天晚上副导演下戏时看到你一个人穿着服装还坐在街口一动不动,站起来的时候还一瘸一拐的,把一个要饭的都演的没出戏,觉得你敬业又后生可畏。”

  我没有,我不是,我只是睡过头又脚麻。

  “放心,以后我多给你安排点上镜开口的机会,凭着你面貌,保证有公司签你。”

  勿cue,我只想摆烂。

  不过看在演植物人丧尸的钱是五百日结,就一两句话,这戏我熟,不就睡嘛。

  我换好衣服屁颠屁颠的躺上床,不得不说,这软床比二表哥那木板床舒服多了。

  这是一个真人秀恐怖密室直播,周围乌漆麻黑的,加上现在十二月,密室比外面要暖和,我拉起被子就这样睡过去了。

  迷迷糊糊间我感受到有人推我。

  我睁眼适应了刺眼的电筒直照,就看到病床前站着俩大冤种。

  笑死,竟然做噩梦了。

  我闭上眼正准备继续睡,耳机里传来导演的催促声:“说词儿啊,嘛呢?!”

  我倏地睁开眼,瞅瞅床边的女人和男人,真是欲哭无泪。

  因为左边就是原著中开局就重生的女主——宋知了,右边正是原著中前期被我包养蹂躏的男主——陈桑北。

  其实,我所在的这个世界就是一本小说。

  而我就是那个傻缺恶毒女配,身份是一个富二代千金。

  我好不容易躲到国外多年才回来,没想到还是遇到了。

  真是风水轮流转,把我往死里转。

  “我们不是把东西放在烛台上了吗,她怎么不说话啊?”

  出声的是宋知了,这些年也是在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是个炙手可热的当红小花。

  闻言,我一愣,摸了摸脸上的特效妆。

  我彻底放心了,这是压根儿没认出我。

  我清了清嗓子,虚弱的说,“是你们救了我?”

  宋知了“嗯”出声。

  “既然这样,我该报答你们,”说着我掏出怀里的……一个煎饼卷大葱。

  我略微尴尬随后凑近微微试探,“整一口?”

  宋知了脸色古怪,“不,不用了。”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这还是早上二表姐看我走得急给我揣上的没来得及吃。

  我面无表情的赶忙揣好,掏出真正的白色药瓶道具,“这是你们要找的解药,去吧,前方还有人在等你们。”

  看着宋知了和一直沉默不语的陈桑北道谢转身推门就走,我长舒一口气。

第3章

  从刚才我就是一直尽量忽略陈桑北的幽深晦暗的打量,如同猎豹盯着到手的食物。

  等人走后我整个人才没了刚才如临大敌的紧张戒备,这真是要了命了。

  “钱福福。”

  听到有人轻声叫我。

  真当我傻啊,我一个屁都不敢回应。

  下一秒空中传来一道声音,“钱福福,这是谁掉的一百块?”

  我下意识赶忙高举手,“我我我。”

  转头就看到正要跨门出去的陈桑北,眼睛死死盯着我,电筒下那半明半暗的脸也显得深不可测,唇角勾起的笑带着邪魅,像个地狱爬起来的冤鬼。

  “真是你啊。”

  “……”

  卧槽,中计了!

  几年没见,搞阳谋!

  八年前我意识觉醒,想到我关于书里,我这个恶毒女配的结局是入狱破产,我就马不停蹄的转学去了国外,想着这期间也够剧情的发展,我也就没再回来。

  用着蹩脚的外语在国外求学,老钱向来在物质方面不会亏待我,所以我的小日子过得很是滋润。

  能吃能喝能睡,吃嘛嘛香。

  我不想走上那原本的剧情老路,为了防止回去撞上男女主的剧情发展,本科毕业后我又找了各种升学借口继续在外上学,苟一天是一天。

  这一熬,最后把博士毕业证都拿到了,没了搪塞的借口,加上老钱让我赶紧滚回祖国的怀抱,我也只好胆战心惊的回来躺平当个小富婆。

  越想我越觉此地不宜久留,我从密室出来就直奔副导演让他给我结算工资跑路。

  只是我在化妆间门口就被等候多时的宋知了给拦下了。

  讲真的,宋知了皮相和骨相都是顶好的,也有手段和脾性,不过可惜的是,这是一朵带刺的玫瑰。

  因为按照原著所写,宋知了开篇重生后就获得了一个改命系统,是可以抢夺别人身上的气运来加注到自己身上,一路开挂蹿红成了受人尊捧的影后。

  所以原著里,我被她默不作声的拿走了运气光环,导致我的衰败和后面的一系列作死,这也是我后来一直久居国外摆烂的原因,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宋知了视线自上而下打量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过于敏感警惕产生的幻觉,总觉得她眼里刚才一闪而过的……妒忌?

  她笑的温和,“自从大二你突然转学,跟所有人都断了联系,我都差点认不出你来了。”

  我微微一笑,“你不也是,都成大明星了。”

  我应付性的说完就想走,却被她拉住手,“你现在怎么做群演了,我记得当初你……”

  “……”

  我内心白眼儿翻了又翻,你干脆说我大学传言的被人包养是事实。

  当年考上大学后,老钱为了磨练我的性子,杜绝了我仗着他身份行事,也坚持让我去学校住宿。

  但在意识还没觉醒之前,我也是心高气傲的主,得罪人的事没少做,其实大多数时候我只是嘴上不饶人,事后拿着礼物去道歉也会被视为没诚意,久而久之,我也独来独往。

  大一下学期,因为我放假后长期都是李管家来接送,加上我不重复的高品牌衣服首饰,以及我被人拍下贴在校内网站的豪车,我被人包养的消息一夜之间成了人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第4章

  我从不屑去和旁人解释,导致后来事情发展愈演愈烈,在去上课的路上都会有男生找上我,直接开口问价格。

  我记得当时还是陈桑北上来将那人的头摁在墙上发疯似的撞,都见了血痕还是不松手,像是冲着要男生的命。

  那天少年看向我的时候眼角红得发烫,他抓起我的手问我,“就这么浪吗?”

  他眼里赤裸裸的嘲讽,“老子一个人就还不能满足你让你收收心吗?”

  那天是我们最后一面,因为不久之后我就删掉了所有人的联系方式去了国外。

  其实当初我有到我给他买的公寓去找他,因为每月十五号他都会在那里等我,可是他面前却站在宋知了。

  男主看的人始终都是女主,这是一开始就被作者定下的规则。

  ……

  逃脱宋知了的追问后,我回去的路上一直回想和感慨往事。

  在我叼着雪糕慢慢悠悠的回平房时,抬眼就看到昏暗灯光下从车里下来的陈桑北。

  少年没了往日的意气风发和不甘,现在多了一份成熟稳重和岁月历练。

  那段尘封的记忆拼命涌了上来。

  陈桑北居高临下气势逼人,我往后默不作声的退了一步,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陈桑北的眼睛时不时瞥向我的腿。

  “回来了?”

  我仰着头,叼着冰棍老实巴交的“昂”出声。

  他抬手给我拿下碍事的冰棍,“还走吗?”

  我砸吧砸吧嘴,“应该,大概,可能,也许不吧。”

  我越说男人那具有压迫性的眸子就越深了几分。

  良久,就在我以为他要和我玩儿一二三不许动时,陈桑北低沉着声音。

  他的话几乎都快听不清,“钱福福,老子以为你死了。”

  “……”

  这话什么意思?

  分明点我呢,小说里我就是被他亲手弄死的。

  我搓着手小心翼翼的讨好道,“我尽量走在你前面?”

  真是几年不见,以前软糯的小奶狗成了大狼狗,不过他应该和宋知了在一起了吧,也算有情人终成眷属。

  他俯下身和我平视,口罩之上的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我,脱口而出的话像他身上若隐若现的尼古丁的味道,缠绕着我一遍又一遍跟催命一样。

  “活久点,等着我的报复。”

  我木在原地,思绪万千。

  看着他平淡无波的斜睨我一眼后转身就走的背影,似乎和当年他母亲病危没钱动手术时我趁机提出包养他,他咬牙切齿的看着我后应声下来,最后倔强的挺直脊背去交手术费一样。

  我是喜欢他,可是当年我给他的屈辱也是真的,谁愿意被人包养,还是见不得光的那种情人。

  不过就在我纠结在他报复之前好跑路时,我一夜之间爆红了!

  总有奸臣想迫害寡人。

  “这得把孩子饿成什么样子,在怀里还塞煎饼就大葱,半夜看回播笑得发抖,我爸以为我得帕金森。”

  “第一次看见有人在阴森的密室睡过去的,牛批。”

  “那副见钱眼开的样子已经被我做成表情包了。”

  “跪求节目组这是上哪儿找的人才……”

第5章

  听着二表姐笑着念网上的评论,我生无可恋的双手合十躺在床上。

  二表姐问我干嘛呢。

  我面无表情的说,“鄙人钱福福,享年二十八岁,卒。”

  回想原著里我的一生,可谓是实打实的工具人。

  大学追着陈桑北屁股后面当舔狗,最后还趁人之危把人包养。

  因为陈桑北心有所属宋知了,所以整个大学期间我不是在欺负宋知了的路上,就是在被宋知了牵着鼻子走的白痴,成了被人唾弃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村姑。

  后来宋知了大学毕业就签约进了娱乐圈经纪公司的行业巨头“时华”,陈桑北凭借参演的小角色也初露头角和我断绝了关系,为此我也求着老钱走后门将我也捧起来。

  很显然,我没脑缺心眼儿,被女主凭借系统拿走了天生福气和运气,最后全网网曝,人人喊打,心里产生了扭曲将宋知了绑架,陈桑北送我吃了牢饭,也操控着老钱公司导致一落千丈,心肌梗塞走了,我知道后精神遭受打击自缢。

  这就是我被规划好的惨淡一生,所以当初在觉醒意识知道结局后,我就下定决心不再高调进入娱乐圈,也不和女主他们有任何瓜葛牵连。

  我只想躺平度过这一生,让老钱颐养天年。

  但事与愿违,我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丧尸小姐姐是谁”始终霸榜热搜第一,小心肝儿都一颤一颤的。

  这期间还有人打电话问我要不要参加一档节目,主要是素人和明星搭档国外穷游的。

  我直接牛气哄哄的狮子大开口,“一千万。”

  没想到对方满口答应。

  我只是想让你知难而退,没想到你是顺着杆子爬。

  我反手就是一个拉黑,我才不会进娱乐圈走上原著里的老路。

  真是机智的一批。

  挂断后我就蒙头睡了。

  我是被二表姐曾扬的一通电话惊醒。

  “福福,你快来救救我,我不想死,我还不想死……”

  等我抡着酒瓶一路杀到会所最高层的包厢时,就看到曾扬裹着衣服面目无神的蜷缩在角落,而皮质沙发上坐着的几个男人肆意的喝着酒,有些我也脸熟,都是富家子弟。

  我咬着牙上去脱下外套给曾扬披上,见她发抖让我别过来,我抱住她轻声安抚,“我在,我在,没事了。”

  “钱福福?”

  我站起身看着出声的我堂哥钱老二,他有些讶然,“还真是你?你回来了?”

  “钱少爷,这人你认识?”

  “不会是你之前的女人吧,别吃独食啊,跟哥几个分享一下啊。”

  我不紧不慢的挽起袖子,听着那不堪入耳的调笑,我抄起桌上的酒瓶就是一锤下去。

  我从来没想到在国外经常去打拳此刻有了实场发挥的机会,我下着狠劲儿,拳拳就见血。

  钱老二趴坐在地上狠毒的看着我,“钱福福,你难道还要为了这个女人给我家撕破脸?你信不信我让舅舅教训你?”

  “别给我攀亲带故的,你舅舅是我爸我爹,”我一脚踩在他腿上,看着他龇牙咧嘴的,我用酒瓶拍了拍他脸。

第6章

  “钱老二,你不仅排行老二,还二的一批,傻逼。”

  “你是不是过分了!”

  我攥紧他少得可怜的头发往地上就准备一撞,“老子特么是你祖宗!”

  “住手!”

  我回头闻声望去,一身肥膘的男人走了进来,一脸怒气横生。

  我笑了,手下未停,“钱家三叔,好久不见啊。”

  男人一怔,看着钱老二昏了过去脸上有些不好看,压着怒火,“钱大小姐,这么久不见,见到我这个三叔还没收敛,到我这会所来好大的脾气!”

  老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是个淫窝。

  他看我低头掏出手机捣鼓没说话,气焰更是嚣张了几分,“钱福福,我觉得你需要给我一个理由。”

  我点了点头,一脸无辜,“所以我报警了呀。”

  “……”

  警察局内,钱老二嚣张的甩出卡要和解,我当即抡起袖子就要给他两拳,就听见曾扬说自己愿意接受赔偿三十万。

  我蹙眉问她,“为什么?”

  曾扬不答,反而抓起我的双手反复看了又看,“真羡慕,跟水一样白嫩细腻。”

  我不解。

  她苦笑道,“我其实还有一个曾用名,叫曾娣。”

  “我成绩很好,可是家里让我辍学一起供养他们的宝贝儿子,还准备将我嫁给一个二婚,我逃了,但他们还是找来了,因为他们的儿子在学校出事要赔钱给人家,一共八十多万。”

  “所以现在这笔钱对我来说很重要,我很需要,它可以买我今后断绝和他们的关系。”

  话落,曾扬就先进去录口供,我坐在外面的长椅上看着手里杯子腾升起的热气发呆。

  “你好,请问钱福福在这里吗?”

  一道局促的声音让我抬脸看去,就看见一身狼狈带着风尘而来的陈桑北,他满脸疲惫,在看到我的瞬间神情紧绷。

  “陈桑北。”

  这是时隔多年我第一次叫他名字。

  后者轻“嗯”出声,面对面单膝蹲下身微微仰视我。

  陈桑北看着我说,“我都知道了,这些事情我待会儿去处理,你不用担心。”

  我抬手戳了戳他脸,他一愣。

  我笑了,“活的。”

  从八年前清楚所有事情始末,我觉得这个世界不过是一本小说虚构的,我缩在一个小壳子里将自己和这个世界分隔开,日复一日的提醒自己不过是创造出来的纸片人。

  可是曾扬的经历让我从麻木中剥离出来,在触到陈桑北感受到指尖的温热时,我才真正明白,我所逃离的一切,都是鲜活的,有生命的。

  陈桑北拿起我的手,“疼不疼。”

  疼吗?

  疼的。

  这么多年我在国外,为了不让老钱担心,常常自己消化小事情带来的委屈。

  可这次,我却不想撕开一个口子让自己发泄出来。

  我嘴巴渐渐瘪了起来,眼睛酸涩,把手往前送了送,“疼,都出血了。”

  陈桑北垂下眼睫,话里有些宠溺,“这么娇气的吗?”

  在眼泪流下之前,我倾身抱住他,终于哭出了声,“为什么他们的骨头这么硬,我手都红透了,为什么你现在才来,我都又冷又饿,刚才接个水都被烫到了,都怪你。”

第7章

  “嗯,他们骨头硬,你要打就叫我,我帮你打。”

  “怪我,要是车再开快点,你就可以不用受委屈了,我也可以给你接水好好的放到你手上。”

  完全的不讲道理,也完全的前言不搭后语。

  可是陈桑北大手轻轻顺着我的脊背拍了拍,每一句的回应都是轻言细语和耐心。

  我哭得越来越凶,到最后哭得都没力气,只听见他说,“这才是我认识的钱大小姐,蛮横娇气,不该是收敛起爪牙的猫。”

  我没说话。

  安静下来后陈桑北扶着我喝水,我一顺不顺的看着他。

  这个人我曾经也是真的喜欢,可是按照原著的时间线,他和宋知了应该在一起了吧。

  思及此,我摸了眼泪不自觉挪开了位置远离他。

  他看了眼我,随后起身去给我收拾烂摊子。

  从那之后我再也没见到陈桑北,我也接下了先前找我的那档综艺节目。

  主要目的,是想让曾扬还清家里的债务拉她出深渊。

  曾扬清楚我的咸鱼属性,知道这件事后,抱着我哭了一夜,毛遂自荐要给我当助理。

  看着她自顾自的规划今后我的事业,我也笑了。

  这似乎是从八年前我知道自己的命定结局时无助绝望和虚度光阴后,我第一次有了一个小目标去让自己活起来。

  在节目录制当天,曾扬大包小包的送我去机场等候室和我搭档的明星嘉宾碰面。

  见着我的搭档我转身就要走,还是曾扬拉住我小声哔哔,“一千万,一千万。”

  好吧,我心不甘情不愿的转了回来。

  我看了看面前的人,又看了看他手上的行李。

  “不解释解释?”

  “是我故意的,我还威胁他们,如果搭档不是你,这节目我就不来救场。”

  “……”

  我看着大义凛然的陈桑北,一时间把我要找茬儿的话都给憋了回去。

  我从小房间出去找导演,“我申请换搭档。”

  导演瞥了眼我身后,笑得褶子都出来了,“其他嘉宾都先提前说好了,没得改。”

  我语气幽幽,“那你独独不给我说,是排挤我吗?”

  “……”

  就这样,我和陈桑北成了固定搭档同去国外和其余两队会合。

  第一站正是塞尔维亚,每个国家地区只时限两天。

  因为这个节目主打的就是穷游,所以上交钱财后所有人身无分文,除了第一站的住宿节目组包下,其他只能靠一路上打零工换取路钱。

  导演讲完规则后大家各自上楼选房间休整,在我准备提着行李上楼时,就看到陈桑北朝我走来。

  挡在我前面的是一个最近靠网剧走红的小明星赵云,“陈老师,我这行李箱也就两个,麻烦你了——”

  她话还没说我,我就看着径直绕过赵云的陈桑北直接拎着我的箱子上楼梯了。

  留下尴尬抓马的赵云满脸通红。

  我跟上去扯了扯陈桑北的袖子,“你不是帮她提吗?”

  陈桑北斜睨我一眼,淡淡开口,“没注意。”

  随后掏出一袋饼干,“吃吗?我看你飞机上没动餐盒。”

第8章

  感受到身后的摄像机,想起这节目是直播,我忙不迭的后退两步,一本正经的说,“谢谢,不麻烦陈老师了。”

  丢下话,我屁股跟火烧一样逃了。

  吓死了,小说里我就是跟陈桑北在综艺里走的太近,被黑的毫无反击之力。

  但好死不死,跟我同住的是赵云,哼哼唧唧的哪哪儿都看我不顺眼,洗个澡还嫌弃我沐浴露味儿刺鼻。

  看到我行李箱里的麻袋,话里话外都透着我不愧是乡下来的土鳖。

  说着,还抬手给我看手腕上起的高奢手环,“我这可是抢了好久才拿到的。”

  我抿了抿唇。

  我该怎么告诉她,这玩意儿我别墅里各种颜色一堆,发财脖子上的项圈就是这个。

  凌晨四点赵云就起来化妆翻箱倒柜的,等拿下房间里遮挡摄像头的布时就乖巧的一口一个“姐姐”的叫我,变脸程度让我为之咂舌。

  我也懒得跟她玩儿聊斋,在每队各自抽签去打工的地方后,就我撒腿就跑。

  我和陈桑北的工作是染布晾晒,在经过工作人员的简单培训后我就闷头大干。

  我能察觉到陈桑北站在旁边深深看了我一眼才走。

  我怔愣在原地,低头看着右手,手心里有一颗奶糖,是陈桑北刚才错过身偷偷塞给我的。

  耳边是他的气音萦绕,“记得吃。”

  我打小就低血糖,这个牌子的奶糖是从小吃到大,和陈桑北在一时我也习惯给他塞一颗到嘴里,他并不喜欢甜食,所以他总是难受的蹙眉,我就在一旁大笑。

  可是他明明和宋知了在一起还来接近我,简直吃着碗里惦记锅里。

  我瞬间下头,心里骂了无数个“渣男”。

  一整天,我和他都保持着不刻意也不疏远的距离,回去的车上我也倒头装睡。

  到了民宿,两队还回来,在陈桑北要开口的时候,我立马钻进厨房做饭。

  只是陈桑北分明没有一点儿眼力见儿,不管我如何使眼色,他都无动于衷的在我旁边给我打下手。

  “你准备芹菜炒什么?”

  “这些蒜够吗?”

  “乌鱼要不要切片?”

  他问一句我才回一句。

  有那一刻,就和以前他不情不愿的和我同居时重叠,我黏着他要争着抢着给他打下手,一个劲儿的问个不停,现在一切都反了过来。

  追在我后面的是他,我是那个想自闭不耐烦的。

  好半晌,谁没有说话,气氛很安静,我也渐渐放空了心思。

  其余两队回来时饭也摆上桌,其中一个网红主播,他闻着味儿高呼今晚有口福了。

  下一秒,赵云的话打破了和谐,“钱姐姐,我不吃辣你怎么不能问我啊,你给我重新炒个清淡点儿的吧。”

  “钱姐姐,这鱼刺好多啊,下次注意点,不然都不好下口。”

  我脸上笑嘻嘻,心里***。

  跟谁摆谱呢。

  但这是直播,我强颜欢笑的就要起身去厨房炒个青菜,却被一只手拉住。

  我顺着纤细修长的手看去,陈桑北扶了扶金丝眼眶,语气不轻不重道,“山猪吃不了细糠。”

第9章

  赵云气跑了。

  空气一滞,众人憋笑。

  我默默心中举起大拇指点赞,牛批。

  当晚赵云在房间一个劲儿的呛我,我也不计较,就当看猴戏。

  ……然后我就成了猴。

  原因是赵云连夜发小作文,有意无意的透露出我是个有心计的人。

  我也是个才冒头的素人,没有几个粉丝全是路人粉,赵云的粉丝疯了一样把我骂上热搜。

  但没过半天,陈桑北发了微博。

  “钱福福人很好。”

  陈桑北一路靠着实力积攒的人气和流量,是个实打实的影帝,路人缘也爆棚,粉丝怼人的能力圈里都要让三分。

  简单一句话就让风头转了。

  我看着曾扬发来的微博截图,转头望着在忙碌的陈桑北心里莫名五味杂陈。

  似乎我的视线太浓烈,陈桑北微微低头看了看我,随后我手一空。

  我回神一顿,“你拿我的工具干嘛?”

  “你不是累了吗,去旁边休息吧,没人看到。”

  “……好的。”

  我借坡下驴的摸鱼去了。

  没想到接下来几天赵云像是没事人一样,一脸亲昵之态和我手挽手。

  真是堪称国粹变脸。

  不知道为啥总感觉我背后凉飕飕的,陈桑北闻言以为我冷,连夜给我去买了暖宝宝贴。

  外面还下着雪,我开门时,他身上迎面而来的寒意让我裸露的脖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躺在床上后,我纠结半晌还是将好友验证给陈桑北通过了,这是他半月前就发过来的。

  我直接一个红包过去,“谢谢。”

  陈桑北几乎是秒回,“晚安。”

  但红包始终没收。

  不过这事儿很快被我忽略了,因为我被人下药堵在包厢了!

  我四肢乏力的倒在地上,整个人有了昏沉,我只能模糊间看着赵云和一个男人。

  赵云拿着手机对准我,“你随便,我就录像。”

  男人笑了笑,“这人得跟你什么仇什么怨啊,要你花钱这么毁了她。”

  “我得替我好姐妹出气啊,就一个村姑,还妄想当个凤凰,山鸡就是山鸡,装什么清高。”

  两人的话断断续续,直到有人在撕开我的衣服,我想挣扎却被人打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身体顺势瘫在地上。

  在我快绝望的时候,有道声音叫我“福宝”。

  话里全是不安和崩溃,最后我彻底没了意识。

  我是在医院醒来的,睁眼就看到满脸颓废的陈桑北。

  看见我醒后,他立马腾身去叫医生,回来又问我有没有不舒服,饿不饿,要不要喝点水。

  我没好气道:“你再掐我手就得废了。”

  他无措的松开紧攥住我的手臂。

  从他口中我也得知赵云是看我不顺眼想给我点教训,所以雇人给我录下影像,因为不是本国犯罪,所以在被关押后,赵云被人保释了,雇佣的那个人在陈桑北找来的时候就跑了。

  我了然的点了点头,刚要拿起手机看时间,他赶忙夺过去揣起来。

  我傻眼了,“那是我手机。”

  陈桑北强词夺理的说,“我知道,但是医生说你才恢复,不好看这些电子产品。”

  “……我是吃错药,不是脑震荡。”

  “……那也不行。”

第10章

  陈桑北有个缺点,就是死心眼儿,说的话是必须做到,所以不管我如何要手机他都不肯,甚至还放软了语调,“福宝,要不你再睡会儿吧。”

  福宝这个小名通常是老钱习惯叫,以前陈桑北也只有情到深处时他会哑着声音叫我一两句,没想到这次青天白亮的直白喊出,给我整的我浑身一个哆嗦,太肉麻了。

  见他硬是不还手机,我眼睛一眯,直接一把拽过他领带凑近了几分,“你信不信我亲你。”

  陈桑北耳根子红透了,也呆呆的没反应过来。

  我趁机抢回手机,一把推开他,嘚嘚瑟瑟的打开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