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生日那天。
我特地早早下班接他放学。
却撞击他正搂着一个陌生男子叫爸爸。
女朋友亲昵地朝他亲了一口：「跟爸爸一起过生日开心吗？」
「那家里的那个也是爸爸吗？」儿子悄咪咪的问。
1
儿子今天过生日，我提前跟公司请好了假准备带他去游乐园潇洒一下。
只是我在校门口等了很久，才被告知孩子已经跟妈妈去玩了。
这已经不止一次发生了。
我给赵岁打电话，问她怎么又一身不吭地带儿子出去玩。
她那边很吵，「儿子这一天兴奋地跟个猴子似的，我就寻思提前带他出去耍一下。」
听起来是在情理之中，我也猜到儿子肯定憋不住一点。
等到晚上拆生日礼物的时候，我买了他最喜欢的汽车模型。
但他只是拆完就放一边了，一点没提起兴趣。
我只当他是兴奋劲过了。
结束后，我去收拾玩具，他拉着赵岁吵着要去看烟花。
收拾好的时候我才想起来，蛋糕还没吹蜡烛呢。
刚端着蛋糕出门，就撞见儿子正搂着一个陌生男子的脖子撒娇叫爸爸。
而女朋友则是一脸温柔地亲了一口：「跟爸爸一起过生日开心吗？」
「开心。」儿子呲着牙笑。
我小心地躲在门后没让他们看见，心跳擂鼓作响。
紧接着，我就听到他悄咪咪的问：「那家里的那个也是爸爸吗？」
「是啊，我们儿子有两个爸爸哦。」赵岁语气宠溺，「但这是秘密哦。」
院子里很快传来一阵欢声笑语。
蜡烛烧到末尾，缓缓熄灭，仿佛就像我这些年的感情一样可笑。
2
隔天，我特地提出要送儿子上学。
赵岁捋了捋耳后头发，「不用，你上班挺累的了，我去送吧。」
我心下一紧，可能她自己都没注意到这是她紧张时候的动作。
但我没再推脱，假装出了门，实际在学校门口等他。
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明显，我还定了鲜花和礼物。
看见赵岁和儿子一起出现的时候，我将手机摄像头对准了她们。
果然，没过一会儿，那个男子就从另一边过来，熟练地抱起儿子牵着赵岁的手。
老师似乎早就习惯了，还笑着跟他打招呼。
「小勇爸爸，今天也来了呀」
我心里咯噔一声，走近了些。
送完儿子后，两人就相约走近一家甜品店，大多数都是赵岁在说话。
「今天他突然提出要送儿子上学，我还担心你们会碰到。」
「不过发现也没事，这样我们就可以明目张胆地做一家人了。」
「今天下午还有事吗？没事陪我逛逛街然后送我回家待一会儿。」
我听得脸一阵青。
前几年，赵岁突然提出要在家当全职妈妈。
我当时只当她是上班太累，毕竟我自己的工资也能养过一家大小，所以我就答应了。
有次我下午出差临时取消了，当时我回家的时候赵岁还埋怨了我一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现在看来，八成是因为那时候有人在家吧。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才忍住没上去出手。
这些年，因为工作性质的原因，所以我都喜欢按照日程表执行，也正是因为这样，她大概才放心把人进家里。
藏得如此严词合缝。
3
越往下想，我的心就越凉。
赵岁称呼他为老公，他就喊他宝贝，两人的存在像极了还在蜜月中的小情侣。
她就这么带他回了家，从进门开始，穿着我的拖鞋。
其实那双拖鞋对我来说是大点的，因为赵岁说是打折买的，但穿在他脚上确是合适的。
赵岁带他去了厨房，他们一起准备午餐，言语欢乐。
最后消失在了卧室。
我将拍摄的内容反复看了好几遍。
然后强壮镇定，找了远点的一家律所，提前做了离婚咨询。
事后，我打过去电话。
响了很久才接听，她声音带着喘：「怎么了，我在做家务呢？」
「没事，有份文件忘家了，我一会到家。」
她的语气瞬间慌了，紧接着想起窸窸窣窣地声音：「这么着急啊，我给你送过去吧。」
「不用，我到门口了。」
我刻意在外面跑了几圈，营造出一种十万火急的感觉，然后火急火燎地开门。
没等打开，赵岁就围着条浴巾从里面打开了门。
「累坏了，看你脸上这汗。」
我不动声色地错开她上脸的手，走了进去，「这么快收拾完了？」
「没有，天太热了，先洗个澡。」
她小心翼翼地打量我的神色，但眼神还是不自然地瞥了卧室好几眼。
我弯下腰，装作不知情问：「我的拖鞋怎么不见了？」
她严重闪过片刻的慌张，又捋了捋头发：「我看太脏了，就先放卫生间一会洗洗。」
我没说话，从书房里随便找了份文件，然后停在卧室门口。
我知道她一直盯着我的动作，所以我佯装转了个身然后火速开了门。
她猛地冲在我面前，战战兢兢地看着我。
卧室的窗户还开着，我走过去往下一瞥就看到了半块布料。
这可是六楼。
「怎么这么紧张？」我问。
「没有，要洗个澡再出门吗？」
我摇了摇头，走到门口的时候我提了一嘴：「前几天儿子不是说有陌生人敲门吗？为了安全起见，我联系物业把门口的监控修了修。」
话落，我指了指。
果然看到她脸色惨白。
4
目的已经达到了，我也就先撤一步。
联系了之前委托查公司内鬼时的一位私家侦探，我把录像交给了他。
他速度很快，不出几天就把那个男人的资料发到了我邮箱。
于是，我开始知道他叫杨明，知道他是儿子培训班的老师，知道他们第一次私下见面是在儿子生日那天。
怪不得，每次生日赵岁都会突然带儿子出去。
合着一直拿儿子当借口。
我原以为他们会忍几天，结果在一次周末杨明就找上门了。
「我爱上了你的妻子」
我笑着看他，沉默。
他等着急了，又说：「你们离婚吧，她根本不爱你，」
我冷笑：「可以，让她亲自找我。」
他双眼怒瞪，眼里气得要喷出火：「你等着。」
短短几句，我就知道他们根本没有商量好。
先不说赵岁会不会主动找我提离婚，就单说以杨明的工资根本养不起赵岁的胃口。
但这不代表，我会什么都不做。
5
这件事之后又过了几天，我发现赵岁出门的频率越来越高了。
每次都是拿儿子当借口。
果然没过几天，赵岁就来跟我提离婚了。
我出门的脚步一顿，回头看她。
我本以为会大声嘶吼，可张了张嘴还是咽下。
我说：「可以，儿子怎么办？」
「儿子是我生的，肯定跟我，这些年你忙着工作，有多少时间是花在儿子身上的，跟着你他只会受苦。」
「学校他呆惯了，猛地让他换学他肯定不乐意，就在这上完小学吧，学费还是你出，就当给他抚养费了。」
「至于其他财产，一人一半吧。」
我听着赵岁平静地将我们两的一切分割，就像是早就想好的一样。
其实她提离婚，我也是能猜到的，无非是杨明又朝他说了一些好话，口头上给了一些好处。
赵岁很容易听信这些话。
我沉默了一会儿，看向表情淡薄的赵岁，问出那句：「赵岁，你是不是有人了？」
她移开目光，说了句：「没有」
我低下头，又问：「岳母的身体好点了吗？还要住院吗？」
她母亲的病是长期的，每月时不时就要住几天院，吃特效药才能勉强保住命。
这些年我都默认这些钱都是我出的，也没让她担心。
赵岁也许是没想到这一茬，愣在原地，没说话。
我差点没忍住笑。
看着她这个样子，我都能想到杨明肯定是不知情的。
「我们都在想想，如果没有改变的话我陪你去民政局。」
「好，今晚我先回娘家住。」赵岁钻进屋里很快拉了一个行李箱要走。
我没了出去的念头，收拾家里。
将过往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统统扔掉。
正如扔掉一身的污秽。
6
赵岁这一住就是一个月。
期间哪怕打电话过去，也都是在说儿子的学校要缴杂费。
就算在学校撞见，也都是当不认识一样。
儿子前一天晚上和赵岁打电话，话筒里明显有男人的声音。
我再听的时候，仿佛刚才是错觉。
隔天儿子就吵着要跟妈妈住。
我知道孩子天性贪玩，八成是杨明撺掇赵岁又给了他一些好处，一味的纵容他。
我是有信心纠正他的，但是看着他完全不把我的话放心上，我就一阵心累。
杨明似乎也觉得我是因为孩子才迟迟不愿意离婚的，所以他想尽一切办法都要把孩子绑在身边。
正好老郑给我打电话，说隔壁公司裁员的名单下来了，让我们去谈判。
我只好先将这件事情放下。
结果我刚进会议室，杨明就目中无人地冲进来。
然后一屁股地坐在我旁边，挑衅地看着我。
我也能猜到他是来给我下马威的。
果然在第一位人员进来的时候，他就先一步人文关怀，然后同仇敌忾和他一起骂公司。
效果倒是有了，只是到谈赔偿金的他怂恿员工直接提高的一倍不止。
这和我们最初和公司沟通的完全不一样。
要知道超出部分未经提报是要自己承担的。
我笑了笑，没说话，索性看着他。
有人抢了我的活，我自然高兴，左右赔偿金不是我答应的。
一阵沉默后，杨明在桌子底下踩了我一脚：「金总，怎么不说话，这是行还是不行？」
我擦了擦鞋上的脚印：「杨经理不仅胳膊伸的行，连腿也伸得长。」
他扯了扯嘴角，不屑的看我：「公司请你们来是干活的，不是来看热闹的。」
「原来您也知道，我还以为只是为了让我们见证一下呢？」
杨明脸色不好看起来，注意到我身边坐着得人事的眼神时，瞬间如泄了气的皮球。
随后我就事论事地提出公司赔偿和各项优化政策。
等到最后一个人员出去的时候，我翻了翻名单。
「杨经理，接下来就剩你了。」
7
杨明似乎没猜到这份名单里面有他，脸色惨败。
他冲过来提着我的衣领：「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用了力将他的手掰开，笑道：「您说笑了，这又不是我公司，我怎么做得了主。」
杨明怒目圆瞪，「肯定是你搞的鬼，我昨天翻的时候明明没有我！」
我惊讶得哦了一声，扭头问人事：「原来贵公司做优化之前名单都是可以随便看的。」
「我还以为是保密的呢？」
人事也一愣，质问杨明：「你在哪里看到的？」
杨明支支吾吾地：「我忘了，我就是不小心瞥到的。」
能坐到这个位置的，也都是个人精，自然不信他的鬼话。
直接找行政调监控去了。
在他出去的这段时间，我对杨明说：「我在我家找到了一段很有意思的视频，你要看看吗？」
杨明僵在原地：「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没关系，不想看我们就不勉强了，等人事回来我们一起欣赏一下。」
「你想干什么！」
我抬眼看了眼监控的位置，见它灭掉。
站在他身后，猛地攥紧他的领带：「杨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存的什么心思，故意在我面前耀武扬威，谁给你的勇气!」
「你家里还有个未婚妻吧，你猜我会怎么做？」
杨明瞳孔猛地收缩：「别告诉她，她还怀着孕。」
我冷笑一声，松开他。
他弯着腰大喘气。
「我可不是赵岁，随便说几句好话就被哄着找不到边了，时间还长，我们慢慢走着瞧。」
人事进来之后看到的就是面色涨红的杨明，眼光在我脸上扫了一圈。
「怎么了？发现什么了吗？」
人事摇了摇头，重新坐在他对面。
「这件事我们之后会调查清楚，现在聊聊优化你的事情吧。」
杨明还想说什么，见我刚打算和人事说什么，就赶忙打断。
「行，我尊重公司的决定。」
8
他全程都浑浑噩噩的，我公式化地做完我的工作，然后看着他签字。
等他走后，他老板端着两杯咖啡过来。
「我损失了一个员工，你得负责给我找一个更好的，而且他的赔偿金你出。」
我笑得接过咖啡：「简历早发你邮箱了。」
我也是在调查杨明的时候才知道他居然是在我兄弟公司下面工作的。
其实提出优化他也并不全是私心，而是这家公司老板发现他多次避开公司接私活。
本事这是一件无足轻重的事，但错就错在他光明正大的在公司炫耀，这让同行知道了，不得耻笑半年。
我和朋友这也算是一石二鸟。
回到家后，赵岁坐在门口怒气冲冲地盯着我。
「你为什么要辞退杨明，你不知道他是儿子最喜欢的补课老师吗？！」
我抬眼看她，见她脸色一晃，笑出声。
「我还是那句话，我不是他老板，无法决定他去留。」
「况且这样不是更方便他对儿子一对一交流吗？」
提到一对一的时候我特意加重了语气。
赵岁脸色涨红，扔下一句：「随便你吧。」
儿子站在门口偷偷偷摸摸地看我。
我走过来将儿子抱起来，问：「怎么了？」
儿子一巴掌推开我：「我不喜欢你做我爸爸，我要杨明老师当我爸爸。」
平地惊出地一句话，将这段时间的诡异彻底撕破。
赵岁冲过来握住儿子的嘴：「他说笑呢。」
我没说话，从前段时间从物业拷贝的监控扔在桌子上。
凑到赵岁耳边：「送你的礼物。」
9
其实门口根本没有监控一说，那原本只是吓唬儿子的玩具而已。
不过杨明爬出窗外还顺着水管往下爬的动作确实被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