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友消失的白月光回来后
国庆假期在医院值班的时候，忽然来了个急诊患者。
听说是性生活时情绪太激动导致心脏骤停，需要立马进行手术。
可当我换上手术服赶去的时候，却发现病人家属是我的女朋友李清清。
而一旁躺着等待救助的，正是她已经消失了五年的白月光迟瑞。
1
看到他们二人的那一刻，我愣在原地。
今天李清清明明约了朋友去旅游的，而我因为加班，并没有陪她一起。
刚才，李清清还特意给我发了照片说她上飞机了，怎么才过了半个小时两个人就出现在这里。
难不成，这都是骗我的？
我冲上前一把抓住李清清的手臂，打算问个清楚。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朋友？你的旧情人？」
我年前被调到这家分院，因为李清清从不过问我工作的事情，也不会来医院看我，所以我还没来得及告诉她。
回头看到我的那一刻，她也愣住了，但又很快缓过神来。
「何枫，等回家我再跟你解释，你赶紧进去给他手术！」
「你不是医生吗？阿瑞肯定没有艾滋病，你帮他走个后门。」
明明刚刚其他医生已经为他做过急救，他已经脱离危险了，李清清连术前做基本化验的时间都等不了，她就那么紧张迟瑞吗？
而且，李清清居然让我为了一个和她不清不楚的人，冒上吊销资格证的风险，我看她真是疯了。
我冷笑一声。
「不好意思，办不到。如果你等不了，麻烦带着你的家属转院。」
「医护人员的命也是命，化验结果不出来之前，无法手术。」
我戴上口罩，起身向手术室走，却被李清清一把扯回去，她的力气很大，在我脸上狠狠甩了一巴掌。
「抢救需要争分夺秒你不明白这个道理吗？你当医生好几年了，怎么就不行了？」
「还是存心想要拖延他的时间，想害他？！」
「何枫，我都已经是你的女朋友了，你还想怎么样？」
可当初哭着求我跟她在一起的，明明是她自己啊。
现在反倒像是我在死缠烂打了。
我摘下口罩，准备好好跟她理论一番，刚准备过去，小护士拿着化验单飞奔过来。
「何医生，化验结果已出，可以马上进行麻醉。」
护士和助手迅速把迟瑞推进手术室准备麻醉，出于医德，我还是决定先做完手术再说。
手术室大门关上那一刻，我清晰的听到李清清在门口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阿瑞，你千万不能有事，我不能没有你。」
2
迟瑞这几年胖了很多，手术很费劲，持续了整整八个小时。
不过好在有我这个一把手在，手术进行得很顺利，等麻药劲儿一过，迟瑞就能醒过来了。
刚出手术门，本来在座位上抹泪的李清清忽然飞奔过来。
她扑倒在迟瑞的床上，握着他的手一边哭一边笑。
「吓死我了，还好没事，太好了，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李清清哭成个泪人儿，无论谁看了都要感叹一下她的用情至深。
此时此刻，她和迟瑞倒像是一对恩爱的情人，我这个正牌男友，倒像是个外人。
我尴尬地笑了一下，下意识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
「李清清，现在迟瑞已经没事了，有人会照顾他，你是不是应该跟我解释一下，你们之间到底怎么回事。」
李清清这才注意到身后的我，她的眼神闪躲，语气也有些心虚。
「我，我们恰好在一个景区遇上了。」
「那性生活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他和女朋友那个，恰好你在旁边？还是跟他一起那个的人是你？」
一旁的小护士们一片唏嘘。
「天呐，这该不会是何医生的女朋友吧。」
「出轨出到医院里，玩的够离谱的……」
李清清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耳根子都是涨红的。
她攥紧拳头冲着周围的小护士低吼。
「都别瞎说，你们都知道什么啊？污蔑我可以，但你们不能污蔑迟瑞！」
所以，她这是在维护迟瑞吗？
而我这个被她带了绿帽子围观的正牌男友，就应该像个傻子一样呆呆的在这里受人非议。
被羞辱的感觉侵占全身，我不受控制的把她从迟瑞的身边扯开。
「李清清，你最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李清清紧皱着眉，索性一股脑把气全撒到我头上。
「何枫！别以为你在医院看的奇葩病人多了，你就看什么都是脏的！」
「我跟迟瑞是清白的，你爱信不信！」
好一个爱信不信。
简单的几个字，就把矛头全部指向了我。
如果我选择相信，那我刚才的一切就是无理取闹。
如果我选择不相信，就是怀疑她污蔑她。
李清清奋力甩开我的手，跟着迟瑞的病床向病房走去。
我就这样看着他们的背影，越变越小，一直到消失不见。
3
一脚油门踩到家，脱了鞋，习惯性地倒在沙发上。
这是李清清最喜欢的地方，她说两个人窝在一起会让幸福感翻倍。
客厅里除了沙发只有一张地毯，旁边放了一台落地暖灯，也是李清清设计的，她说这样显得更温馨。
可如今，我只觉得冰冷。
我拿起酒柜最顶端的那瓶酒，那是我们计划在结婚那晚喝的，现在，我看也没必要了。
三杯下肚，门锁响了，李清清回来了。
她刚进门，眉头就皱了起来。
「何枫，你怎么把这瓶酒喝了？不是说好了结婚那天再喝吗？这可是82年的，很珍贵的！」
我冷笑一声。
「呵，你是觉得我不配喝这瓶酒吗？」
「我不喝，难不成等你跟迟瑞结婚的时候喝？」
李清清的身体怔了一下，却什么都没说。
她去厨房冲了一杯蜂蜜水递到我手上，把头轻轻靠在我的肩。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还在为昨天的事生气。」
「迟瑞他是病人，那种情形，如果他死了，我肯定要负责任的啊，所以才会紧张了些。」
「现在他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有护士照顾就够了，你放心，我不会再去跟他见面，我的心里只有你。」
李清清闭上眼，主动亲吻上我的脸颊、下巴和脖子，她的手不停的在我身上摸索。
尽管李清清还是没有跟我解释她跟迟瑞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我的气却消了大半。
她肯花心思哄我，说明在她的心里还是在意我的，而且，她说的话在医学责任上也不无道理。
我闭着眼和李清清深情拥吻，正准备进行下一步的时候，李清清的手机铃声响了。
电话刚接起来，电话那头就传来一道急促的女声，这个声音我认得，是护士站的小张。
「喂，是403号病房病人的家属吗？病人非常不配合治疗，吵着要见您，您赶紧来一趟吧。小张的声音很大，我在一旁听的一清二楚。
李清清看了看我，还是默默挂断了电话。
她扑上来，继续亲吻我，可却怎么也集中不起来，还咬到我好几次。
她忽然抬起头，用手捧着我的脸。
「亲爱的，我忽然有些不舒服，我们下次吧。」
之后，她借口去厕所，就再也没回来。
我知道，她是去医院找迟瑞了。
不到一天的时间，她为了迟瑞抛弃我两次。
诺大的客厅，又只剩下我一个人。
4
李清清走后不久，我也跟着她到了医院。
小张看到我，眼神震惊。
「何医生，你值了一天班，又做了八个小时的手术，怎么还来医院工作呀！就算是铁人也得休息啊！」
我苦笑。
连小护士都知道八个小时高度集中的手术有多累，看到我都忍不住关心。
而我爱了这么多年的女朋友呢？从始至终没有一句关心问候，还连续抛下我，去照顾抛弃她五年的旧情人。
李清清，你还真是贱啊。
赶到病房门前时，我看到李清清正给迟瑞更换尿袋，帮他擦着身子。
去年我急性阑尾炎穿孔住院，李清清也只是给我花钱雇了护工，现在却能亲力亲为。
她看着迟瑞，眉眼含笑，他们两个互相对视，眼神拉的丝都能织网，两个人靠的越来越近。
越看越生气，我一脚踢开门，指着他们怒吼。
「还说你们之间没什么，我再不进来，这里就要变成你们俩的大床房了是不是？」
迟瑞被吓了一跳，被口水呛了一下。
「枫哥，咳咳，你，咳咳，你别误会，我们真的没什么，清清只是看我自己可怜，过来照顾我而已。」
他咳的脸色紫青，每说一个字胸口就要痛一下，但还是在不断跟我道歉。
「对不起，咳咳，哥，你如果介意，咳咳，我马上出院。」
说完，他开始胡乱扯身上粘着的仪器。
真是好一杯汉子茶，演戏演得这么好，不出道可惜了。
可李清清却很吃这套，她心疼坏了，冲过来又打了我一个嘴巴，不过这次被我接住了。
「何枫，迟瑞可是你的病人！你不赶紧给他做一下复查，你反而就知道在这里吃那些没有的醋！」
「你要是看不惯，那我就找别的医生来，别以为这个医院只有你是把好手，别人都是饭桶！」
她直接按了警铃，跟安保人员投诉我。
为了不闹大，工作人员只好把我请了出去，并把迟瑞交给其他医生继续治疗。
李清清从始至终没有看我一眼，也没有为我说一句话，她的心思全部扑在迟瑞的身上。
虽然她嘴上一直说着没什么，但身体还是很诚实的做出了选择，把我像垃圾一样丢了出去。
我忽然感到很累，为自己不值。
我转过身，准备离开，手机铃声却忽然响起，是李清清她妈。
「小枫啊，上次你答应给清清她弟买的车，刚才选好了，你什么时候有空呀？」
我讥笑。
「李清清给你们找了新的女婿，你找他买吧。」
5
回到家，我立马换了门锁。
我把李清清所有的行李，包括她送我零零星星的礼物，一同寄回了她妈家。
我不想跟她再有什么瓜葛。
收拾一通之后，身体已经很累了，可闭上眼却怎么也睡不着，脑袋里全都是我跟李清清的这五年。
我和李清清初中、高中都是同班同学，从小我就喜欢她。
上课的时候帮她抄笔记，午休的时候帮她在食堂占座，晚上放学留校帮她补习。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几千个日夜。
我一直以为，她也是喜欢我的，只是年少羞涩，谁都不敢去捅破那层窗户纸。
直到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那天，平时能上一本大学的李清清，收到的却是一所民办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我这才知道，她为了和迟瑞在一起，高考时故意漏写了几道大题。
那天，她第一次喝了几瓶啤酒，搂着我的肩膀喜极而泣。
「小枫，你知道吗，我喜欢阿瑞很久了，我终于能跟他在一起了。」
原来，李清清并不是羞涩，只是她早已心有所属。
而这么多年，我就像个傻子一样，为她补习，为她谋划未来，到头来，她规划的未来里，压根就没有我。
自那天之后，我只在朋友圈里见过她。
她和迟瑞在一起了。
她和迟瑞第一次去看电影。
她和迟瑞第一次旅行。
她和迟瑞第一次回家见妈妈……
她和迟瑞点点滴滴都被她小心翼翼的记录着，我就像一个小丑，隔着手机窥探着曾经我幻想过的幸福。
后来，不知是第几次崩溃之后，我把李清清删了，我决定开始为自己而活。
我每天下课之后就去做兼职，周末还会去家教，让自己变得很忙很忙。
只要很忙，就没时间去想她。
可每当夜晚来临，换来的却是更痛苦的戒断反应。
这样难熬的日子一直到大学毕业前夕。
最后一次宿舍聚餐那晚，我喝得大醉。
李清清三个字再次出现在屏幕上时，我还以为是我出现幻觉了。
她嚎啕大哭的声音出现时，我才知道，这是真的。
那天，我像疯了一样，一口气跑到李清清在的学校。
看到她蜷缩在角落里楚楚可怜的样子时，我的心再次狠狠抽痛。
我知道，我忘不了她。
她扑进我怀里，哭诉迟瑞的狠心，不管不顾她突然消失。
她说她再也受不了这样的日子。
她说，何枫，我知道你还爱我。
她说，我求求你，跟我在一起吧。
「好。」
6
我终于和李清清在一起了。
可我也很清楚，她对我什么样。
我们在一起的这五年，李清清对我一直都是淡淡的。
淡淡的表情，淡淡的吻，淡淡的……爱。
只有迟瑞这个名字出现，她才是有血有肉的人。
只要迟瑞出现，我这么多年的努力就会立刻化为泡影。
呵，她对我，哪有什么爱呢，只不过是我在自欺欺人罢了。
而我为自己编织的这场美梦，也该醒了。
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再醒来手机上全是李清清的未接来电。
我回拨过去，她秒接。
「何枫！你什么意思？你跟我妈说的是什么话，什么新女婿？！」
「我都跟你说了，我只是照顾一下迟瑞而已，你怎么这么小肚鸡肠！」
「你知道那辆车对我弟弟多重要，买不了车我弟就结不了婚，你都答应了还能反悔吗？我弟弟好不容易找到女朋友，你非要害他被甩吗？」
这些年跟李清清在一起，他弟弟的事我没少操心。
只要她弟开心，她家开心，她就对我发自内心的笑。
为了博她一笑，我几乎把家里的老底都送出去了。
我真是不孝。
「给你弟弟买车，但我有个条件。」
「你跟迟瑞断干净，再也不能有任何联系，我马上给你弟提车。」
李清清犹豫了，语气带着商量。
「何枫，你也知道，迟瑞现在还病着，我如果现在走了，那我太不道德了。」
「我答应你，等他出了院，我一定跟他断干净。」
花钱请护工，请护士，那么多种避嫌的方法，她却惟独选择亲力亲为。
我知道，我又输了。
我再一次输给了迟瑞，就像高考那年一样。
或许，李清清本来就是不属于我的。
是我非要强扭不甜的瓜，也是我自作自受。
不过，现在的我醒悟了。
「李清清，与其担心你弟弟被甩，你还不如先担心担心自己。」
「李清清，我们分手。」
电话那头，是短暂的沉寂。
之后，传来迟瑞痛苦的哀嚎声，李清清什么都没说，迅速挂断了电话。
可这一次，我的心，却没有那么痛了。
7
因为上次被投诉的事情，医院叫我暂时在家休息。
我在家躺了好几天，整理好心情之后，我坐上了回家的大巴车。
我父母都是实打实的老实人，为了供我读书上学，在农村养了几十头牛。
这些年勤勤恳恳，省吃俭用省来的钱，却都被我这个不孝子白送给了白眼狼。
我心里十分懊悔，如果我没遇到李清清，如果我不那么傻就好了。
刚到家，我爸立马放下手中的活儿，过来接住我的行李。
透过窗户，看到我妈在厨房正在做我爱吃的菜。
这些年，我很少回家，逢年过节都在李清清家当牛做马，把自己的父母完全忽略了。
我真是个不孝子。
我紧紧的抱住老爸，在他的肩膀嚎啕大哭。
他并不惊讶，反而有些欣慰。
「儿啊，别伤心，你的事，我们都知道了，只是看你并不想跟我们说，我跟你妈也就没吱声。」
「其实我跟你妈都觉得李清清对你不够用心，他家人对你也不好，可架不住你喜欢。」
「还好现在看透一切，你才29岁，不晚。」
「钱嘛，没了可以再赚，你还年轻，一切皆有可能。」
原来，在我怼了李清清他妈那天，她立马给我爸妈打了电话，怒骂了我整整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