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现场。
本该是新娘的我成功被挤在了证婚人的位置。
“茜茜不过是想在临死前完成当我新娘的心愿，你就假装新娘是她，成全她的梦吧。”
乔明那不耐烦的嘴脸映入我眼中。
我突然觉得没意思透了。
“假装什么假装啊？干脆你们在一起得了呗。”
1
连番的电话轰炸让我越发烦躁。
想关机却不小心误触了接通。
“臭丫头，你要是离婚了，你弟弟的彩礼钱谁来挣？”
“赶紧给老子爬回去！哪怕是跪着认错，也得让乔明娶你当老婆！”
“老子养你这么些年，也是你该回报老子的时候了。”
……
喋喋不休的声音，粗俗不堪的话语，皆是出自我的父亲之口。
我想笑，但眼泪止不住下落。
质问的话脱口而出：“我真是您女儿么？”
对面暴怒，更多肮脏话从他口中连串蹦了出来。
自嘲一笑，我将电话挂断，隔绝了父亲的其他话。
和乔明交往八年，我似乎一次又一次被触碰底线。
起初，乔明将林茜茜以兄弟之名留在身边。
我合该赶她走的。
乔明生气了。
他不耐烦地皱皱眉，不悦地开口：“不就是一个兄弟么？难道和你交往，我连自己的社交圈子都不可以有么？”
那一皱眉我就慌了。
林茜茜顺理成章地以兄弟之名留在乔明的身边。
打着兄弟的名义去拥抱，去亲吻，去做一切快乐的事儿。
我害怕失去。
夜晚以泪洗面，白日我佯装大度好生照顾着乔明和林茜茜。
圈子里的人都说我太假了。
只有我知道，我只想保护我岌岌可危的爱情。
一辆车堵在我面前，唤回我的思绪。
乔明一双眸子好像要吃人：“你是不是有病啊？婚礼现场新娘逃婚。”
“你是想让我当全南城的笑话么？”
他不等我回应，硬生生扯着我头发，咬牙切齿道：
“现在给我回去！婚礼还需要一个小时左右，回去之后你好好当你的司仪——”
头皮好似脱离了头颅，生疼生疼的。
眼泪脱离了眼眶，心却渐渐麻木了。
“你们的婚礼，缺这么一个司仪么？”
“滚——”
林茜茜红了眼眶。
她手捧着新娘捧花站在我面前，怯懦道：“媛姐，你别因为我生明哥的气。”
“如果我的存在让你不舒服了，我这就走……”
被拽着的头皮更疼了。
我轻“嘶”了一声。
身后传来乔明不满的声音：“你凑什么热闹？明明做错事儿的是她，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受害者道歉了？”
我身子一顿，心脏处传来锐痛。
再睁眼的时候，我从乔明口袋里拿出火机，点在他手腕正下方。
火焰就着头发燃烧起来，让乔明一阵吃痛。
他痛呼一声，甩手缓解手上的痛感：“你特么疯了不是？”
我笑了。
徒手将头发上的火熄灭，冷声道：“我说，我们结束了。”
“听不懂人话，我就用这种方式让你听懂！”
被吓傻的林茜茜匆忙跑到乔明身边。
仔细检查着他手上的烫伤。
瞪我一眼，拽着乔明就往医院走：“乔明哥，你得去上个药，不然会感染的。”
人走远，我才卸了力气瘫坐在地上。
手和头上传来剧痛。
可我畅快地笑了。
毫不在意周围越来越多的看热闹的人，我只想肆意让自己表达心中想法。
“咔嚓——”
一阵闪光灯闪过，唤醒我的理智。
我抬头顺着声音方向看去。
2
一道身影一晃而过。
皱眉起身，随意找家酒店住了进去。
进入酒店那一刻，连番的消息提示音接连不断。
“你个不要脸的小三儿，茜茜的老公也是能抢的？”
“自己不要脸，就别怪我做事儿不客气。”
两条威胁的消息在连番的消息轰炸中异常扎眼。
我心里咯噔一声。
“嘭嘭嘭——”
酒店急促的敲门声打断我的思绪。
我小心翼翼凑过去，冲着猫眼看向外面。
“啊——”
一只陡然出现的眼睛让我不自觉惊叫出声。
“就知道叫！赶紧开门！”
外面的人粗声粗气，甚至带点不耐烦。
我用所有东西死死堵住门，生怕外面的人破门而入。
打开社交软件那一刻，我才知道这些人疯的原因。
林茜茜在网上哭诉我是小三儿，破坏她的婚礼。
作为多少人的白月光，林茜茜的一句话杀伤力真大。
我忍无可忍，当场开直播。
“我是乔明领了证的夫人，婚礼本来是我和乔明的婚礼。”
“林茜茜在我婚礼现场要和我老公完成婚礼？还让我当证婚人？”
“我如果不走才是真在闹！”
一番话掀起一波热浪。
弹幕惊呼声连成片。
看到一个熟悉的ID出现在直播间：“还敢造谣？小心有人敲门哦。”
我脸色一沉。
弹幕刷得太快，这条消息很快就被刷过去了。
我隐晦地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
敲门声再次响起，接连不断，还有人跑出去的声音。
我心头一阵紧张。
“嘀——”
“咔哒。”
伴随着两道声音，我将手机放在隐蔽的角落，蹑手蹑脚地钻进衣柜里。
下一刻，衣柜门被打开。
一个刀疤脸男人陡然出现在我眼前。
“你想干嘛？”
我警惕开口，一下子被他揪住头发从衣柜里拽出来。
头皮生疼。
我皱着眉，刀疤男一巴掌甩在我脸上。
被摔在地，又一脚狠狠踹在我身上。
连番的刺激终于让我一翻白眼晕过去了。
再醒来的时候，我正躺在一个逼仄的房间。
整个房间只有一张单人床，一下床便是门，还有一股臭臭的味道出现在房间里。
我心头一颤，听着外面越来越近的动静，我死死抵住门。
门被大力推开，我应声摔倒在床上。
一道声音在我耳边浮现：“哟，这小妞儿人长得不错啊。”
“行，人我买了。”
我抬头，就看到一个流里流气的男人兴致勃勃地打量着我。
刀疤脸男人笑了。
“好啊，五百万，一个条件。”
“她再也不能出现在蓉城。”
“放心啦，规矩我懂得，再说买回去就放别墅里好生伺候了，怎么出了那个别墅呢？”
两人默契地笑了出来。
我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将藏在口袋里的小刀拿出来。
两人达成一致，刀疤脸男人出去了。
在这男人靠近的那一刻，我手中的刀片划破他的手腕。
我用尽全身力气，他手腕上的血迹汩汩流出。
“啊——你特么疯子啊！”
男人反手一巴掌甩我脸上：“老子给你脸了！”
一双手强硬地试图扒开我衣服。
我顿时心生绝望。
3
警笛声鸣个不停。
踹门声络绎不绝。
刀疤脸男人匆忙过来将人喊走。
我心中升起无限希望。
男人有些不爽，可也分得清轻重缓急，将我扔在这里，匆匆忙忙想要破窗而逃。
就在打开窗户的那一刻，警察赶过来了。
“站住！不许动！”
刀疤脸和男人都被控制了。
我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警察姐姐一路上小心翼翼地安抚，让我缓缓笑了：“谢谢您。”
从后来的谈话中，我才知道直播救我一命。
手机始终在直播，有人帮我报警，这才有机会救我出来。
我喜极而泣。
等做完笔录的时候，我脸上的笑意在看到爸妈的那一刻瞬间僵住了。
脸色大变的我向身后跑去。
“救救我！这家人是人贩子——”
这一次没有人帮我了。
家里的事情警察便是想管也管不上。
我被强硬地带回家里。
乔明一家人正坐在家里沙发上。
看到我的那一瞬，乔明就已经冲过来将我推搡在地上。
乔明爸妈和乔明一起对我拳打脚踢。
“你个贱人！谁让你害我们乔家的？”
“我们给你乔家少夫人的名头，还有什么是你不满意的？”
“果然农村出来都上不得台面！”
……
辱骂声越来越不堪入耳。
我强撑着没有说话，这么长时间的折磨，我根本没有力气再去反抗。
爸妈和秦素林看着我，冷啐一口。
“亲家母，先等等——”
我妈叫住乔明妈妈。
所有人都看向她，我也不例外。
我心中生出些希冀。
所以爸妈心里还是有我这个女儿的吧？
“亲家母，这事儿是我女儿不对，可她再怎么也是个受害者啊——”
秦素林和我爸更是连连点头应和。
“受害者？我看我们乔家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什么东西就敢在网上乱说！要是没有我们乔家，你特么什么都不是！”
乔明妈妈脸红脖子粗。
倒是我爸妈的脸上浮现一丝尴尬。
我妈目光一闪。
“那不如开个新闻发布会吧，把所有事情澄清了，也算是补救之前的错误。”
“但你们乔家要赶出我们素媛是你们有错在先，得给一千万的赔偿！”
乔明妈妈愣了一瞬，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好啊，只要你们能说服她开新闻发布会承认自己小三儿闹事儿，一千万给你们！”
我妈喜滋滋地答应了。
我只觉得有些嘲讽。
我还没有表态，我妈就已经拿起菜刀做出一副杀人的架势了。
“秦素媛，老娘生你养你这么些年，不是让你做这些恶心事儿的！”
“你要么自己去澄清，要么我杀了你！”
我妈脸上带着疯癫。
我毫不怀疑，如果我不做，她真会杀我平乔家的怒火。
毕竟用她一条命换儿子无忧的事儿，一点也不亏。
见我不说话，刀刃靠近。
眨眼的工夫就已经在我脖子上留下血痕了。
我面不改色地捏住刀刃将菜刀一把推开。
“新闻发布会是吧？我开。”
“我一定好好‘澄清’，帮乔家摆脱掉现在的困境。”
4
乔氏集团新闻发布会。
我没有化妆，身上的伤痕一览无余。
我一出现，全场安静了。
好半天，最前排的男记者才回过神开口说话：“请问秦素媛女士，为何婚礼当天您会破坏乔氏继承人的婚礼呢？”
“是否因为您是乔少的情人？”
“听闻您是农村出身，您莫非是想借机上位不成？”
一出口就要将我钉死在耻辱柱上。
我冷笑出声，一改方才小可怜形象。
将准备好的道歉视频放出来。
“大家请看视频，我有罪，我有意破坏乔明和林茜茜的婚礼。”
婚礼上的闹剧被完完整整地播放。
从婚礼场景开始，所有新娘名字都是我秦素媛。
新娘也是我。
“茜茜不过是想在临死前完成当我新娘的心愿，你就假装新娘是她，成全她的梦吧。”
全场哗然。
众人嫌弃地看着乔明。
更是用不善的目光看着林茜茜。
“不准放了！赶紧关掉啊！不准拍了！”
林茜茜和乔家人疯了，她冲到我身边试图把电脑关掉。
开关处我控制着。
视频又经过黑客之手，不可能关掉。
他们无能狂怒着，恼羞成怒想要杀人。
我站在台上，肆意笑了。
“我去！惊天大反转啊——”
“渣男出轨还这么理直气壮！简直绝了。”
“秦小姐干得漂亮！就应该当众揭穿他们一家子的真面目！”
我冲着替我说话的人温和一笑。
婚礼视频接近尾声。
乔明一家人松一口气，随时准备上台将电脑拿走。
可视频紧接着又来。
林茜茜和乔明羞辱我的样子被镜头完完整整地记录了。
乔明妈妈收买我爸妈的那一幕也被记录了。
原本乔家刻意安排的记者此刻也没有更多办法为乔家解围。
目瞪口呆地盯着疯狂的乔家人，互相看一眼果断转变态度。
“婚礼不是儿戏，你们这么戏弄新娘，可是在歧视农村人？”
“乔少既然心疼林茜茜女士，为什么还要和秦女士结婚？让林茜茜女士当小三儿你呢？”
“林茜茜女士，请问你是职业三儿么？”
乔明反应过来，一把将林茜茜护在怀里。
“你们走！今天的新闻发布会暂时结束！”
“另外，茜茜不是三儿！”
乔明强势地说着。
“渣男！该打！”
“渣男贱女！锁死在一起得了！别祸害其他人了！”
“抵制乔氏集团，抵制渣男资本家！”
……
人群中，不知谁拿着硫酸冲了过来。
“贱人去死！这世界上就不该有渣男贱女的存在！”
“滋——”
一声刺耳的腐蚀声伴随着尖叫声出现，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林茜茜和乔明被烫伤了。
乔明将林茜茜大部分护在怀里。
乔明头发被烧，脸也被烧。
而林茜茜只是胳膊上受了一些皮外伤。
“救护车！叫救护车——”
乔明妈妈最先反应过来，声音颤抖带着哭腔。
“儿子你坚持住！妈这就送你去医院！”
上车之际，乔明妈妈将所有仇恨都放在我身上。
“秦素媛我们走着瞧！这件事儿没完！”
5
乔氏集团破产了。
我带着所有身家前往海外创业。
三年后，我终于成功。
“老板，有人找您。”
秘书话一出来，我刚想拒绝见面，就被一个突然闯进来的人给惊到了。
乔明。
此刻他有些狼狈。
身上穿着最廉价的西装，从前一丝不苟的头发此刻也有些毛躁。
他进来有些局促不安，低着头：“秦老板抱歉，我这里有一个项目，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不好意思，我并不想投资你的项目。”
我似笑非笑开口。
乔明猛然抬头，脸上的局促瞬间消失，只剩下愤怒。
“秦素媛！你怎么在这里？”
他冲上来，转头就抓着我头发想对我动手。
“都是你！要不是你，我们乔家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把人带走——”
秘书被吓傻了，匆忙喊保安过来，硬是把乔明给拖出去。
他骂骂咧咧的，恨不能扒我的皮。
全然忘记自己应该要做什么。
我稍微平缓一下自己的情绪，这才将目光落在散落地上的计划书上。
乔明的项目缺了大笔资金。
如果短时间内补不上这个空缺，项目一定会叫停。
我笑了。
他还会过来的。
既然他有所求，那就别怪我非折磨他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乔明再一次过来了。
他带着一束鲜花，一靠近我就有些许香气迎来。
我忍不住捂住鼻子，一脸嫌弃。
廉价的香水味，像他一样惹人厌烦。
乔明神色受伤，满是失落的眼神好像格外深情：“媛媛，我们之间有误会，你能不能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我忍不住捏紧拳头。
演戏还演上瘾了？
我冷漠道：“我们之间没有误会。”
“事实在那里放着，解释再多也白搭。”
我一把将人甩开，大跨步走进公司。
在楼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门口的乔明。
他不耐烦地将手中的花扔在垃圾桶里，满是不耐烦地接了电话。
片刻，他转身离开。
手机里他的消息静静地躺着：“我知道你生气，我把林茜茜送你解气好不好？”
我随手删除短信，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乔明锲而不舍，一天下来各种外卖和小礼物接连不断。
公司众人都议论纷纷的，一脸姨母笑，摆明脑补了不少东西。
“小希，你们……”
前台吓了一跳，瞬间立正：“老板我们保证不会摸鱼了，您……”
我哭笑不得：“他再来，东西直接扔出去。”
小希忙不迭点头，等我走她才一脸可惜。
但经此一事，她们也知道八卦不是那么好八卦的。
直到晚上下班，我才被乔明堵在公司门口了。
他依旧保持着脸上虚假的笑意：“媛媛，我给你准备了惊喜，要不要去看看？”
“保证你喜欢。”
我刚想拒绝，突然看到乔明身上西装破了。
似乎是被什么人拽的。
我顿时来了兴趣。
“好啊，走去看看。”
他一愣，而后喜滋滋地在前面走着，似乎已经开始畅想未来了。
我没有说话，嘴角勾起嘲讽的笑。
6
某居民楼地下室。
我始终小心警惕，这种地方容易翻船。
靠近地下室的时候，我听到里面传来歇斯底里的咒骂和喊叫声。
我嘴角微勾。
是林茜茜。
我好奇地凑过去，不知道乔明会用什么手段让林茜茜妥协。
打开门的一瞬间，强光照在我脸上。
我不适应地把手搭在眼睛上，适应好半天才回过神。
林茜茜满身伤痕，显然是被打的。
“乔明，你不得好死！我诅咒你这辈子都贫困潦倒，所愿皆不如意！”
她歇斯底里，声音都带着嘶哑。
我唇角微勾，看着林茜茜的目光带着几分打趣。
林茜茜看到我了。
她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乔明眼中闪过一抹厉色，上前一步拽住林茜茜的脖子，将人硬拽到我面前。
膝盖和头重重地磕到地上。
一声响让我都忍不住打个寒噤。
真疼。
“怎么？你以为我会打她一顿就解气了？”
“你做的这些都是徒劳的。”
我挑眉，看着两人的眼神带着戏谑。
乔明似乎是狠了狠心，果断把林茜茜的头再次按在地上：“不是，我只是让她给你道歉。”
“你什么时候原谅她，什么时候她起来。”
周围的强光灯刺目，让我有些头疼。
我微微揉揉脑袋，眼前的林茜茜似乎被这强光灯折磨得有些厉害。
她精神萎靡不振，在乔明的引导下，机械地重复着道歉的话：“对不起，对不起。”
“之前是我不对，求你原谅我吧。”
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和当初在婚礼上那个光鲜亮丽的她简直不是同一个人。
嘶，真同情啊。
但心中那点隐秘的快意让我明白，我对这样的结果喜闻乐见。
“想要投资？”
我心情极佳地看向乔明。
乔明一顿，连连点头：“对，媛媛能不能……”
“看你表现吧。”
我话没有说得很清楚，但能让乔明心中有理解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