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的弟弟说黄鳝不小心游进了他的身体里。
我告诉养母这是心理疾病，需要即时干预。
养母不信，觉得我诅咒她儿子。
我不顾她的反对坚持带耀祖去看心理医生。
经过医生干预，他终于改掉了坏习惯，逐渐长成阳光开朗的一米八男大。
但他却认为我压抑了他的天性，在新年夜将我从顶楼推下。
再睁眼，我回到了他把鳝鱼塞进身体的那天。
这一次，我竖起大拇指，「耀祖大善啊。」
1
耳边传来养母的尖叫声和耀祖的哭声。
「怎么办啊妈，我洗澡的时候不小心打翻水桶，想把黄鳝救起来，结果太滑，黄鳝顺着管道游进我的膀胱了。」
眼前一阵恍惚，惨叫声和救护车鸣笛声逐渐清晰。
眩晕感消失，我才意识到我重生了。
上一世，耀祖迷上了异物填充，为了追求刺激将目光看向了黄鳝，结果黄鳝卡在了狭窄处。
养母想帮耀祖按出来，结果疼得耀祖直打哆嗦。
多种办法没用后，她甚至想吸出来。
我赶紧叫了救护车将人送进医院。
急诊医生身经百战，目光锐利，中指扶下眼镜，熟练地从谎言中找到了真相。
但由于在家耗时太长，黄鳝已经憋死，只得将黄鳝打碎用内镜将残渣再取出。
术后，医生好心提醒养母注意孩子的身心健康，一定带孩子去看看心理医生，否则会养成不良习惯，甚至影响功能。
我表示同意。
我妈却认为医生和我都在咒她的心肝耀祖，明明是黄鳝猴急见缝就钻，怎么还来说起耀祖的不是，耀祖这么阳光开朗，怎么会有心理疾病。
一定是医生不安好心。
一定是我嫉妒耀祖天资聪颖，想抹黑耀祖。
她甚至怪起我，如果不买黄鳝给耀祖补身体，就不会让耀祖经受这样的折磨。
我大学辅修心理学，明白医生说得对，需要及时干预。
虽然养母非常偏心，但耀祖天性不坏，我也真的把他当成弟弟看待。
我不顾养母的反对，拿着大学时打零工攒下的钱，押着耀祖去找专业心理医生疏导，又给他看各种案例科普。
劝导加恐吓下终于将他的坏习惯改掉。
然而，就在我以为所有付出不是白费时，耀祖给了我当头一棒。
他上大学后谈了女朋友，但因为之前做过手术，功能受到影响。
事后第二天女友就和他提了分手。
在外窝窝囊囊，在家装大王。
他不敢对女友做什么，将一切罪责都加在我的头上。
是我阻止他用特殊方法锻炼，不然他也不会受此大辱。
除夕当天，他以放烟花为由将我骗去顶楼。
新年钟声敲响时，将我一把推下。
养母发现后，打了耀祖一巴掌，我以为二十多年的感情总会对我有几分心疼。
但他们的话又将我的灵魂击碎。
「当初从人贩子手里买她就是为了给你找个长期血包，彩礼我都谈好了，马上就能拿钱了，你现在把她杀了，娶媳妇的钱上哪要去。」
「算了，事情已经发生了，配个冥婚也能回个本。」
许是上天看我可怜，给了我一次重生的机会。
这次，我不会再插手耀祖的因果。
让他勇敢地没有束缚地去追求想要的刺激吧。
我倒要看看他能落个什么下场。
2
耀祖被推进急诊手术室，管床医生很快来完善病史。
「你是说，你家的黄鳝自己打翻了桶，您儿子想要救黄鳝，结果黄鳝恩将仇报，钻进了他的身体里。」
养母面色焦急重重点头，求着医生赶紧救耀祖，那是她的命根子啊。
旁边的家属有人没忍住笑出声，被养母剜了一眼。
「都是这丫头不安好心，补身体买什么不行，非买黄鳝，把你弟弟害进医院你就满意了？」
我忍住没有翻白眼，反而竖起大拇指，「妈，弟弟这是大善，为了救黄鳝，不惜伤害自己，这是在积德啊，说明耀祖的高考能一样丝滑啊。」
听到这话养母的心情好了许多。
一小时后，弟弟被推回急诊留观室。
医生拿出一盘残渣，问养母取出的东西是带回家还是由医院统一销毁。
养母立刻急了眼，「你们这什么黑心医院，是不是想昧下偷吃，这可是我们花钱买的。」
医生联想到什么，没忍住扶着墙呕了一声。
养母感到被冒犯，脸色黢黑。
我不得不感叹医生职业道德真高尚，她仍然谨慎斟酌着劝告养母关照弟弟的身心健康。
养母脸色青紫不断变幻，直接推了医生一把。
「你们就是个黑医院，为了推销真是什么脏水都往病人身上泼，我儿子好得很，看什么心理医生。」
「我儿子是为了救一条生命，你才有病，小小年纪嘴怎么这么毒。」
养母还想打医生，我赶紧上前挡住。
安保人员迅速出动，将养母团团围住。
身材魁梧的大汉将养母围成一圈，周围的家属都围了过来，脸上带着探究玩味的笑。
「自己儿子什么德行不知道，还敢在这污蔑医生。」
「太癫了，黄鳝也没想到还有这种死法。」
养母心里气急，一把夺过那盘黄鳝碎渣，不断推搡躺在病床上的弟弟。
「耀祖你说句话啊。」
弟弟装死，埋在被子下的脸却红成了熟虾。
养母动作越来越大，他再也不能装睡。
脸色涨红地抓起自己的衣服换上就跑回了家。
残留的麻药加上身体的疼痛让他的每一步都快要跌倒，但他却凭借着钢铁般的意志撑了下来。
我在背后再次竖起大拇指。
3
医院建议留观一天观察有无不良后果，但耀祖羞愤之下跑回了家，这在养母眼里反倒成了体贴父母知道省钱。
她不断埋怨我买了黄鳝害耀祖遭罪，丝毫没有将医生的劝告听进去。
她对耀祖的盲目信任蒙蔽了双眼，如果现在及时制止还能将他拉回来。
等到真的受伤那天，就再也不可挽回了。
他们沈家就真的绝后了。
这一次我没有出言提醒，只是在养母夸耀祖时也捧上一捧。
我默默将所有的证件收拾好，寄给最信任的好友，做好了随时走的准备。
但是现在我不能离开，我死得太惨，这次，我要亲眼看着他们自食恶果。
4
最近流感高发，养母不幸中招。
她在家到处翻找体温计，将我骂了一顿后去了耀祖房间。
房门推开时直接愣在原地。
耀祖戴着耳机，裹着薄毯，满面潮红。
门突然打开，耀祖羞愤交加，直接拿枕头砸过来。
养母神色恍惚地关上门，转头问我，「温度计也会不小心滑进去吗？」
见她有觉醒的迹象，我赶忙给她一颗定心丸。
我轻拍她的肩膀，「这样测温更准确，是内脏温度。」
她迷茫地点头，眼睛又亮起来，「还是耀祖懂得多。」
甚至关切地问耀祖有没有发烧。
我冷笑，这可不是同一个发烧。
自从我在客厅装上摄像头，已经多次看到耀祖偷拿筷子、铁丝、吸管等东西进房间了，前几天还拿了家里的黄瓜。
吃饭时养母夸耀祖会活学活用，耀祖脸红得仿佛能滴血。
养母还在念叨着耀祖真懂事，一边又斜眼看我。
「都大学毕业了还不结婚，也不知道养你有什么用。」
我在心底冷哼一声。
面上装作无辜，「妈可以给我介绍对象呀，这样还能给耀祖收彩礼钱呢。」
这时候她已经在接触远方表亲家的儿子。
年纪和我相仿，家里却十分着急结婚，彩礼也十分丰厚。
正合她的心意。
以前，我以为养母是真心为我找对象，和对方交往了一段时间。
但发现对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骗个女孩生孩子，然后和男人双宿双飞。
我为了反抗直接和养母撕破了脸，被指着脊梁骨骂不孝。
但也因此，其他人都没有发现耀祖看那人的眼神有多不对劲。
这次，就让我给耀祖提前加把火吧。
不知道养母发现自己引狼入室会是什么反应呢。
上一世她为了钱，不惜搭上我一辈子的幸福。
这一世，换成耀祖她会怎么选呢。
希望耀祖不要辜负我的期望。
然而，一星期后，意外发生了。
5
深夜，主卧响起一声尖叫。
耀祖下半身满是血，捂着肚子惨叫。
养母吓傻了，将人送进医院后仍是惊魂未定。
接诊的还是上次那个医生。
短短一月，她进步不少，都会抢答了。
「所以，是磁力珠太滑，不小心滑进他的膀胱，然后为了弄出来，他又用磁铁去掏，结果不慎造成组织缺血坏死是吗？」
养母不断点头。
她不断来回踱步，着急地等着手术结束。
「你怎么不关心你弟弟，有这么当姐姐的吗，这种害人的东西为什么不收起来。」
她总是习惯给耀祖找借口，即便这事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也能怪到我头上。
「我从没见过这东西，他已经长大了有自己的隐私，我得尊重他啊。」
她不断求神拜佛，希望好运能眷顾她的儿子。
但这次耀祖没有这么幸运了。
组织坏死不可修复，耀祖的旗子升不起来了。
耀祖面如死灰，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养母一阵哭天抢地，差点给医生跪下。
也不是没有办法，有一种手术可以恢复，但需要高昂的手术费且手术恢复周期长。
这成了养母的救命稻草。
还有半年即将高考。
为了不影响耀祖高考，养母选择等考试结束后再进行，也希望借此能让耀祖长长记性。
她哭哭啼啼看向我，眼里冒着精光。
我知道，为了筹钱，她已经等不及赚彩礼钱了。
6
耀祖出院后，养母便开始动作。
为了不影响养母照顾耀祖，在我的提议下，相亲地点选在家里。
一开始耀祖把自己锁在屋里不愿意出来，但听到男人的声音时，又偷偷将门打开一条缝观察。
男人面容精致，宽肩窄腰，浑身散发着禁忌的气息。
面色阴沉的耀祖突然走出门，上下打量着人，眼波流转，不时地和关冬搭话。
「人人都说我姐长得不如我，关哥觉得呢？」
10
我趁乱离开了家。
等两人发现时，早已到了城市的另一端。
重生后第一时间，我便在外找了房子。
耀祖需要钱治病，养母不可能卖房。
我的彩礼成了唯一快速筹钱的办法。
这次相亲没有成功，养母不会就此罢休，极有可能会变本加厉。
重活一次我已是幸运至极，这辈子，他们休想再趴我身上吸血。
没多久，养母打来电话。
为了不逼急她，我谎称最近工作忙，需要在公司加班。
她起初不同意，“你有没有良心，家里乱成这个样子，你还有心思工作。”
我安抚她，“这个项目只要成功，奖金十几万，我现在拼命工作不就是为了给耀祖挣钱。”
听到后，她两眼顿时放光，“耀祖可是咱家的希望，你一定要把钱拿回来，相亲的事先不急，等你忙完。”
听到这话，我胃底一阵恶心。
打开摄像头，家里一片狼藉。
耀祖被关在房间。
为了防止耀祖偷出去和男人幽会，养母直接请假在家盯着。
但她盯得了耀祖的身，却管不住耀祖的心。
11
没多久，我就再次接到了养母的电话。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头发凌乱，脸上还有未干的血迹。
“沈笙你快回来，耀祖出事了。”
为了阻止耀祖再和关冬联系，养母收走了耀祖的手机。
连带着没收了耀祖房间里所有的条形物品。
正处于热恋期的耀祖怎么可能忍受。
他愤怒砸门，摔东西，绝食。
但为了将耀祖掰回来，养母始终没有妥协。
直到一小时前。
养母给耀祖端了杯水。
她没想到，耀祖直接将整个杯子塞进了身体。
他威胁养母带他去医院。
养母没有傻到底，看出了他是想趁机逃跑。
两人僵持时，意外发生了。
地上有水，耀祖不慎滑倒。
屁股着地。
玻璃杯，碎了。
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响彻楼道。
血顺着大腿流出来，染红了养母的眼。
耀祖进手术室后，养母神经仍在紧绷。
我请了假回去。
不是关心耀祖，而是想近距离吃瓜，看看耀祖能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
12
耀祖的奶奶也从二叔家赶了过来。
养父死前，奶奶一直和我们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