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拼尽全力把苏瑾从火场中背出来，自己却倒在了安全通道。
肺里的灼热感越来越强，我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
看着她满脸煤灰的脸，我终于有勇气问出这个困扰我十年的问题：
“这十年来，你有没有爱过我？”
她死死按住我的伤口，声音依然冰冷。
“闭嘴，消防队马上到。”
我苦笑着闭上眼。
真讽刺啊，到死都没能听到她说一句爱我。
再睁眼，我居然回到了十年前。
既然上天给了我重来的机会，这一世我一定要远离苏瑾。
可她却当着我的面爬上顶层，对着漫天晚霞张开双臂。
“方默，你想不想试试，亲眼看着最爱的人死在怀里，是什么滋味？”
我猛地惊醒，发现自己坐在从咖啡馆的椅子上。
摸着咖啡杯传来的温热，我恍惚了半天才接受这不是梦的现实。
我重生了。
也许是上一世走得太憋屈，老天开了眼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
很好，非常好，这回我一定要远离苏瑾，此生永不相见。
我掏出手机准备编辑辞职短信，却犹豫了。
现在是十年前，我工作还不到两年，收入微薄。
爸爸生意失败欠了一屁股债，妈妈还得定期做康复。
我要是突然不干了，家里只会更难。
思绪飘远时，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吓得我一激灵。
同事打着哈欠问我：“今晚聚会你准备给苏总送什么礼物？”
我赶紧看了眼手机日期，整个人都不好了。
上一世，就是今天的公司年末派对，我和苏瑾产生了交集，把自己困在那段感情里整整十年。
苏瑾是公司总裁的千金，一毕业就空降到分公司当总经理。
年轻貌美又家世显赫的白富美，让公司里但凡单身的男人都跃跃欲试。
我自然也不能免俗。
但她太高冷了，一年到头难得来几次公司，来了也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根本没人敢和她搭话。
偏偏今年的年会，她破天荒地亲自操办。
大伙儿还挺兴奋，直到有人在机场撞见她送初恋上飞机。
回来就嚼舌根说，苏总这是刚失恋，怕一个人过年会太凄凉，才拉着大家热闹。
这话传到我耳朵里，就变了味道。
当时我就想，越是外表强悍的人，内心越需要别人的温暖。
一时心软，我给她编了条星空手绳。
从那以后，我的人生就改变了轨迹。
就像个买彩票中了五百万的穷小子，每天睁眼都觉得在做梦。
怎么也想不通苏瑾居然会成了我的女朋友。
也正是这种不真实感，让我忽略了她对我的态度。
结婚那天我还在想，能娶到苏瑾，我是我烧八辈子高香都换不来的福分。
可十年过去，我终于明白，和一个不爱你的人结婚，就像把自己关进牢笼。
她从来不会对我笑，从来不会给我一点温存。
我所有的温柔和付出都像是对牛弹琴。
我拼了命想要得到回应，却像在照镜子。
镜子不会回应我，只会让我看清自己的丑态。
所以我才会在临死前，问她有没有爱过我。
我深吸一口气，把涌到眼眶的泪意憋回去。
对不起，苏瑾，这一世我要逃离你了。
傍晚。
KTV包厢里，苏瑾坐在沙发的正中央。
她还是那么美，像城市夜景里最闪耀的霓虹。
我不敢多看她，生怕对上那双勾人魂魄的眼睛，只能躲在同事堆里随便应和。
等她许完愿，大家纷纷献上精心准备的新年礼物。
苏瑾一一道谢，脸上挂着客套的微笑。
上一世她在家在公司都是一张冰山脸，今天能做出这种表情已经很难得了。
轮到我时，我递过去一个小盒子。
只是，这次不是我亲手制作的礼物。
而是路边小店随手买的玉珠手链，看着像玉，其实是玻璃的。
九块九还带赠品，她肯定看不上眼。
谁知，苏瑾当着所有同事的面，直接把其他礼物推到一边。
偏偏把我那个小盒子拿在手里慢慢拆开。
看到手链的瞬间她愣了下，我以为她会丢掉，她却直接戴在了手腕上。
苏瑾抬头看我。
嘴角扬起一个我十年都没见过的弧度。
“我很喜欢，谢谢你。”
我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苏瑾从小锦衣玉食，家里随便一件藏品都够穷苦大众衣食无忧好几辈子了。
所以她跟我这种人简直就是两个世界。
上一世我好不容易攒了点钱给她买个名牌包，她看都不看直接扔衣帽间。
说这都是那些暴发户才喜欢的。
今天我送的这手链明摆着是地摊货，她不可能看不出来。
可苏瑾不仅没有嫌弃，竟然还冲我笑了。
回想十年婚姻，就算我掏心掏肺也没见她这样笑过。
忽然间，一股寒意爬上脊背。
难道重生出了什么差错？这不是我之前的世界？
眼前这个温柔的苏瑾，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我随手买的廉价地摊货反而买到她心坎上了？
怎么可能这么巧。
我敷衍地说了句“不用谢”，转身就要离开。
管她是哪个世界的苏瑾，这一世我都不想和她产生任何纠葛。
那种把真心掏给别人践踏的日子，我再也不想过了。
十年如一日的窒息感，到现在想起来还后怕。
好在后面的时间，一切都按部就班。
苏瑾很官方地感谢大家一年的付出，继续保持。
我怕跟她有任何交集，就跟同事划拳喝酒吹牛打屁。
等散场的时候，总算松了口气。
但心底深处却莫名空落落的。
感觉她是真的忘记了我。
第二天顶着宿醉进公司。
马上就要放假了，同事们都在计划去哪玩。
但就我这点工资，只能乖乖加班。
刚进公司，我就发现气氛不对，平时摸鱼的同事一个个正襟危坐，键盘敲得震天响。
跟之前天天那副“上班如上坟”的样子判若两人。
我疑惑万分，这帮家伙不会真的因为资本家的三言两句就信了吧。
我正嘀咕着，就看见苏瑾送几个装修师傅出门。
瞬间明白过来。
苏总亲临视察，这帮人能不卖力演戏吗。
我也不想惹人注意，低头装模作样地埋头敲键盘。
没想到苏瑾直接站到我面前，指节轻轻敲了敲我的桌面。
我余光看到那条手链还在她腕上晃荡。
“方默，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我心里直打鼓，现在她可是总经理，我就是个普通职员。
她叫我干嘛？
想不通就索性不想，反正不管她打的是什么算盘，直接拒绝就是。
我跟着她走进一间刚装修好的办公室，昨天还是公司堆杂物的房间。
里面乱七八糟的东西已经移走，打扫得干干净净。
整间屋子简约大气，落地窗前还摆着一排多肉。
不得不承认她的品味确实不错，整个空间透着股优雅的气质，还有淡淡的玫瑰香。
苏瑾指着这个房间说：“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私人助理了，在这里工作。”
我惊得差点咬到舌头。
虽说苏瑾是个富家千金，但一向分得清公私。
前世结婚前我从基层做到主管，全靠自己本事。
她也没有因为和我恋爱，在工作上给过我任何特殊待遇。
但她这次又是唱的哪出戏？
私人助理，难道要我天天围着她转？
我可不想上一世的重蹈覆辙，更不想天天都和她在一起。
所以我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对不起苏总，我能力有限还担任不了这个职位，没什么事我先回去工作了。”
谁知她轻飘飘一句话就把我拿下了。
“工资翻五倍。”
我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住了，心也不争气地乱了节奏。
五倍！
我现在到手才七千出头。
就算交完五险一金，也能到手三万块。
有了这笔钱，爸妈就不用起早贪黑经营那个小超市。
欠债可以慢慢还，妈妈的康复治疗也不用愁了。
我犹豫了。
回想那十年形同陌路的婚姻牢笼，我真的不敢靠近她。
可一想到我坐在办公室吹空调是，爸妈日夜操劳那个十几平米的小店，腰都快弯成虾米了。
店里那台老旧的风扇呼呼地转，却吹不散他们满头的汗水。
我狠狠咬了咬牙。
“好。”
我把自己的东西一趟一趟搬进新办公室里。
同事们跟赶集似的往这边瞄，还以为我被辞退了。
当他们听说我成了苏瑾的贴身助理后，一个个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之前坐我旁边的同事小王凑过来挤眉弄眼：
“兄弟，你那手链苏总天天戴着，这会又把你调过去当助理。”
“有前途啊老弟，这是要飞黄腾达的节奏啊！”
我翻了个白眼：“你这么能耐，怎么到现在还是个单身狗？”
心里却在自嘲。
就跟前世一样，人人都觉得我走大运了。
殊不知等待我的是怎样的生活。
每天面对一张冰山脸，听着命令式的腔调，连吃个饭都要看她脸色。
在苏瑾面前，我就像个提线木偶，她说往东我不敢往西。
我也想过离婚，但她是怎么威胁我的？
她抱着女儿轻描淡写地说：“你要是敢走，我就把她从楼上扔下去。”
她眼神冷得像刀子，闪烁着的愤怒让我放弃了，怕她伤害孩子，我忍了下来。
说完这番话，她转眼又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等到孩子上了学，我终于有勇气要离婚时。
却遇上了那场大火，我把苏瑾救出后，自己却带着遗憾死了。
要是让这些人知道，我这“人生赢家”其实像坐牢一样活了十年，不知道还会不会羡慕。
收拾好办公桌，我透过百叶窗往外瞄了眼，苏瑾不知道去哪了。
长出一口气，我打开电脑准备干活。
这一世我不想再和苏瑾产生任何情感纠葛，我要认真工作，赚钱给父母养老。
然后找个真心爱我的姑娘过日子。
但这些都需要钱。
既然苏瑾给了这份工资，我就得对得住她的提拔。
但工作归工作，感情的事我绝不会再栽进去。
谁知没过多久，苏瑾就推门进来了。
她直接无视我的存在，从包里掏出化妆品，在镜子前卸妆，摘掉首饰。
忙活了大半天，素颜贴上面膜，踢掉高跟鞋就往沙发上一躺。
我看傻了眼，搞不懂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她向来爱惜自己，天天做护理保养，比明星还讲究。
但前世相处十年，也没见她在外人面前这么随意过。
我满头问号，不过她爱怎样就怎样吧，只要别来烦我就行。
整理完文件，我正要打开电脑工作，余光瞥见她躺在那，浑身都不自在。
憋了半天，我还是开口：
“苏总，这是工作时间，您这样会让人说闲话。”
苏瑾连眼睛都没睁：
“我特意买的沙发床，就是为了这时候用。闭嘴干活。”
这话听得我一肚子火。
前世她就是这德行，让我闭嘴别说话，让我干啥就得干啥。
忍了十年了，临死前都在忍。
这辈子还想继续使唤我？
我啪地合上笔记本，抓起包就要走。
苏瑾这才睁开眼：“去哪？”
我冷着脸说：“手上还有个项目没收尾，得去见客户。”
她盯着我看了好一会，突然又露出那种让人琢磨不透的笑。
真是见了鬼，这两天她对我笑的次数，比前世十年都多。
她不是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吧？
“现在你是我的助理了，不需要再外出跑业务，在我身边待着就行。”
“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她越说越来劲，好像知道我最烦这个，就偏要说。
我在心里默念：冷静，一定要冷静。
工资还等着她发呢。
想到爸妈，我把火气压下去。
让自己的语气尽量平和一些，对她说：
“不好意思苏总，项目责任制，我得把自己的单子做好收尾。”
说完没等她回话，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走出写字楼，深秋的冷风一吹，整个人都轻松了。
上一世我自己往火坑里跳，让苏瑾困住我十年。
我现在都想不通自己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如今她又想把我拴在身边。
算了，工作就工作吧，反正我又不是非她不可。
朝九晚五，该干嘛干嘛，我就是个打工的。
我叹了口气，一整天都在客户公司转悠。
等太阳快下山了，才回公司收拾东西下班。
是蹑手蹑脚地溜进办公室，刚放下包，就见苏瑾跟变魔术似的出现在门口。
她手里拿着两杯星巴克，还是我最爱的焦糖玛奇朵。
“天这么冷，喝杯热咖啡暖和暖和。”
我余光瞄到门外，几个同事探头探脑，恨不得把脖子都抻断。
一个个贼眉鼠眼，笑得特别欠揍。
肯定是哪个嘴碎的告诉她我爱喝这个。
我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砰地关上门。
转身压着火气对苏瑾说：“谢谢苏总好意，但请您不要做出这种容易让他人误会的举动。我知道您刚跟初恋分手，心里不好受。可我就是个小员工，您是总经理，咱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敢打包票，这辈子您也不会看上我的。”
我把文件塞进抽屉，掏出手机打算打卡下班。
今天必须把话说清楚，不然以后麻烦更多。
我心里门儿清，她的真爱是那个初恋，我不过是个替代品罢了。
我不想把再把自己的真心，交给一个不爱自己的人。
这一世，我要找个真心实意爱我的姑娘。
起码她眼里心里装的都是我，而不是别人。
但仔细想想。
要是我误会了，这一世的苏瑾根本没那个意思，也没打算和我有什么情感上的纠葛。
那我就是自作多情，最多丢个脸而已。
大不了给她道个歉，江湖再见。
我不爱她，她不爱我，皆大欢喜。
就算她觉得我有病，直接开了我，我也认了。
我宁可在外面打好几份工供养父母，也不想跟她扯上关系。
那种日子我是真过够了。
谁知道我刚要走，苏瑾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微笑着说。
“跟我来一趟。”
我心想这辈子的苏瑾是个傻子吗？
我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她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换前世她早就跟我发火了。
别说我敢拒绝她，但凡没按她说的做，她脸都能冷得掉冰碴。
带着满肚子疑问，我跟她上了电梯，想看看她到底要干嘛。
到了顶层的空中花园，夕阳把半边天都染红了。
苏瑾一脚踏上高台，背对着晚霞。
她看着我，微笑着说：
“我不喜欢玫瑰，可你知道为什么我要在你的办公室里摆那么多玫瑰香薰吗？”
“因为我见你的最后一面，是在玫瑰花架旁。”
她的话像一道惊雷，把我劈得怔在原地。
苏瑾也重生了！
我瞪着眼说不出话。
苏瑾转身走到高台边缘，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整座城市。
夕阳给她镀上一层金边，她的笑容比晚霞还要耀眼。
“方默，你想不想试试，亲眼看着最爱的人死在怀里，是什么滋味？”
我感到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把她拉回安全地带。
我手都在发抖，真想给她一巴掌让她清醒清醒。
苏瑾却笑得开心。
“我就知道，你还在乎我。”
我缓过神来，狠狠甩开她的手。
死死盯着她说：“苏瑾，既然你也重生了，为什么不去找你的真爱？你现在知道陆远的事业会遇到瓶颈，也知道他什么时候需要帮助。时机对了，你们重修旧好的机会多得是。就算你真的不想复合，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何必非要来纠缠我这种普通人。”
她笑容依旧，但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这是她发怒的前兆。
但现在的我，已经不是她的丈夫，没必要再看她脸色。
我转身就走，懒得再听她说什么。
在电梯里，我一拳砸在墙上，指节传来的痛让心里好受了点。
毕竟做了十年夫妻，哪能说一点感情都没有。
回到出租屋，我对着啤酒发了半天呆，还是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如果条件允许，我还是想尽快辞职。
不然天天跟个也重生的前妻待在一起，早晚要出事。
电话是我爸接的，说正在医院陪妈妈做康复。
还安慰我说都是老毛病，让我别担心。
我连忙问钱的事，说不够我手头还有点积蓄。
我爸立马拒绝了：“你啊，就安心上班，攒点钱找个知冷知热的姑娘安个家。我和你妈这把年纪了，你过得好我们就放心了。”
听他说完，我叮嘱他缺钱一定要跟我说，就挂了电话。
辞职的心思也跟着烟消云散。
我迷迷糊糊睡着了，半夜被电话铃声惊醒。
窗外一片漆黑，我条件反射地以为是我妈出事了，手都在抖。
定睛一看，是苏瑾。
凌晨两点，这是要吓死谁？
我深呼吸了好几下压住火气，接起电话：“苏总，这还不到上班时间吧？”
电话那头她的声音淡淡的：“做我助理就得24小时待命，开门。”
我瞬间清醒了。
我忘了她重生后也知道我住哪。
眼下没有别的办法，我只能套件T恤去开门。
苏瑾提着大大小小的购物袋进来，嫌弃地扫视我的小屋。
“一个人住也不知道收拾收拾，邋遢死了。”
我懒得跟她客气：“苏总，我私人生活再糟糕，也没耽误工作吧？”
她点点头：“也是。把这身换上，陪我出去一趟。”
我黑着脸把东西拿进卧室，先去洗漱。
她就倚在洗手间门框上看我刷牙，笑得意味深长。
我权当看不见她。
准备换衣服时，苏瑾也跟着进卧室。
我瞪着眼睛：“不好意思，我要换衣服了。”
她一点不在意：“换呗，又不是没见过，你身上哪个地方我没看过？”
疯子，真是个疯子。
我把她推出卧室反锁上门，赶紧换上她买的衣服，心里却有些惊讶。
她的这些衣服全是大牌，一身行头顶我小半年工资。
想想前世她从没给我买过衣服，没想到她还挺会挑男装。
就是这一身运动风，好像不太适合去见客户。
算了，随她去吧。
苏瑾满意地打量我一番：“走吧，你开车。”
一路向东开。
她也不说目的地，都快出市区了，我忍不住问时，她指着观景台让我停车。
大半夜把我叫醒，爬这么高，就为了等日出。
我又忍不住想发火，这班也不准备上了吗？
苏瑾看着远处的城市轮廓：“你忘了这是哪儿了吧？咱们第一次约会，你就跟个傻子似的带我来这看日落，结果全是高楼大厦，什么都看不见。”
我有点尴尬，只能沉默。
没想到她连这种糗事都记得。
她这次，是想故地重游？
“苏总，要是想找人陪，不如去找你初......”
她直接打断我：“闭嘴，帮我拍照。”
又来了，这种命令的语气。
我无可奈何，拿过她的手机随便拍了几张。
她还嫌不够，非要各种角度轮番上阵。
好不容易等到日出，她又开始新一轮折腾。
“没有目的地，就是把我们的每一个约会地点，都走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