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知道,贺斯年之所以能成为宋晚晴的男朋友,是因为宋晚晴的白月光陆谨言出了国。
所有人也都在等着看好戏。
看一场陆谨言回国时,贺斯年被宋晚晴抛弃的那一场好戏。
却没有人知道,贺斯年也在等,等着宋晚晴说分手的那一天。
……
下午五点半,民政局。
最后一对离婚夫妻离开后,工作人员走到贺斯年身边,目露同情:“你好,我们要下班了,你等的人还没来?”
贺斯年攥紧手里的结婚申请表,轻声道:“稍等,我最后再打个电话。”
他拿出手机,给宋晚晴打电话。
通话界面已经有十二通未接电话,而这最后一通,也不例外被拒接了。
贺斯年沉默地合上手机,说了声抱歉,便离开了民政局。
民政局的大门在身后关上的瞬间,他顿住了脚步。
下一瞬,他抬手撕掉了手里的结婚申请,丢进垃圾桶。
这是宋晚晴第三次在注册结婚的当天放他鸽子,也是最后一次。
他爱宋晚晴,却也不是没有自尊的可怜虫。
宋晚晴,爱你这件事,到此为止了。
坐上出租后,贺斯年打开了朋友圈。
便见他和宋晚晴的共同好友刚刚发了条朋友圈:【喜得故人归,欢心无以言。欢迎谨言回国,未来可期!】
照片里,他一整天都没法联系上的宋晚晴赫然就坐在其中,而她身边紧挨着的,就是陆谨言。
她的初恋,她的竹马。
也是贺斯年曾经最好的朋友。
他们三个人从小一起长大,可现在陆谨言回国,却唯独没告诉他。
贺斯年深呼吸一口,然后,给这条朋友圈点了个赞。
没等这人有反应,微信却又跳出上司的消息:【华航的案子交给你了。】
贺斯年立即精神一振。
回了个‘好’,便抬头看向司机:“不好意思,麻烦改道去一下德庆会计事务所。”
华航的案子金额上亿,与其回家一个人待着,他更想回事务所加班。
直到10点,华灯初上。
贺斯年才从事务所出来,叫车回家。
家里漆黑一片,无比冷清。
贺斯年早已习惯这样的场景,洗漱完就打算入睡。
谁知门铃声忽地响起。
贺斯年只好起身开门,打开门的瞬间,便是一愣。
只见宋晚晴喝得酩酊大醉,此刻正靠在陆谨言的身上。
贺斯年被这一幕刺得心口猛缩了一下。
沉默了几秒,才对陆谨言说了句:“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陆谨言也笑了,状似不经意般问道,“今天你怎么没来我的接风宴?”
陆谨言依旧是从前那副疏离高冷的样子,身着白衬衫,一头利落的短发。
贺斯年也维持着平常地语气道:“今天本来是我和宋晚晴领证的日子。”
周遭空气瞬间一滞。
陆谨言眼神闪了闪,随即露出个歉意的神情来:“那不好意思,是我耽误你们了。”
“没关系,也不是什么大事。”
贺斯年瞥了眼宋晚晴,心平气和的想:反正这婚他也不打算结了。
他往后退了一步,让出位置来。
“要进来坐坐吗?”
陆谨言一怔,客气地拒绝了:“不了,我刚回国,还有很多事没做,晚晴就交给你了。”
“晚晴喝醉后会头疼,明早你要记得给她煮醒酒茶,多放点蜂蜜……”
话说到一半他又打住,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看我,我都忘了,现在你才是她的男朋友,这些你应该都知道吧。”
陆谨言的话像刺扎在贺斯年心里。
他当然知道,这些有关宋晚晴的点点滴滴,在他暗恋宋晚晴的过去十年里,他就已经知道的清清楚楚。
贺斯年没有失态,反而笑了:“没想到当初为了一个国外研究所的offer,就抛弃宋晚晴的人,对她的喜好还记得这么清楚,也是稀罕事。”
陆谨言神色僵住了。
贺斯年关上门,将宋晚晴送进卧室。
去卫生间沾湿毛巾后,他刚擦上宋晚晴的脸,她就睁开了眼。
下一瞬,宋晚晴炙热的吻便落了下来。
贺斯年想推拒,可宋晚晴喝醉后用了蛮力,他想挣脱却怕弄伤他。
卧室里,昏黄的灯光照出两道紧紧纠缠的人影。
贺斯年的手紧紧扣住宋晚晴的腰。
宋晚晴吃痛一声,在他耳边神志不清地喊道:“谨言,别捣乱。”
贺斯年猛地一僵。
在心口止不住的绞痛里,他无力地闭上了眼,默默忍受。
结束后,贺斯年看了眼躺在身边陷入沉睡的宋晚晴,强撑着起来,从床头柜里翻出胃药咽了下去。
胃里似火烧,他也再没了知觉,躺在宋晚晴身边,不知多久才沉沉睡去。
第二日。
闹钟一响,贺斯年就醒了过来,身边早已空无一人。
他迅速起床洗漱,却撞上了即将出门的宋晚晴。
她妆容精致,穿着一身高定职业装,眼底波澜不惊:“避孕药吃完了,记得买。”
贺斯年顿住。
心又被猛地扯了一下。
他没有说他做了安全措施,只是随意一答:“行。”
她不想要他的孩子。
正好,他如今也不想和她生。
宋晚晴得到答案就要出门,却忽地想起什么:“昨天我有事,忘记和你去领证了,之后有时间我们再去一趟吧。”
这已经是贺斯年第三遍听到这句话从她嘴里说出。
他无话可说,只能回了句:“好,等你有时间。”
这比想象中还要淡定的态度,让宋晚晴定定看了他一眼,最后什么也没说,出门走了。
贺斯年一到事务所,就赶去了行政主管那:“我的婚假不用批了。”
行政主管惊诧地看向他:“怎么了?你不是要结婚了,难道婚礼改时间了?”
贺斯年摇头回道:“不是,是我不结了。”
看着行政主管诧异的神情,他又递过去一沓资料。
“还有,我已经申请去德国常驻,下个月就出发。”
行政主管更诧异了,再三确认:“你确定?你在德国那边可什么根基都没有,你过去就等于一切重来。”
贺斯年笑了笑,一脸认真。
“国内一级高管的职位饱和了,我要向上走,不就得重来?”
从行政主管那出来后,贺斯年回了自己办公室,翻开卷宗,仔细工作起来。
等到下班时,已经9点了。
贺斯年刚回到家,便看见宋晚晴正认真地在平板上写着什么。
她的袖口随意挽起,露出白皙的小臂。
见贺斯年回来,宋晚晴合上平板,平静地望向他:“谨言回国了,你知道吗?”
“知道。”
贺斯年冷静地与她对视:“昨天你喝醉,就是他送你回来的。”
宋晚晴一顿。
但随即微挑了挑眉,便绕过了这个话题,只说:“过几天是谨言生日,他想邀请你去他的生日聚会。”
贺斯年定定看她,问道:“他想邀请我,为什么要你来说?”
宋晚晴语气坦然:“他现在就在我的研究所工作,顺便的事而已。”
贺斯年唇角轻扯,眼中却浮起一丝说不清的嘲讽。
他清楚记得,五年前陆谨言出国时,宋晚晴曾发誓此生绝对不会再和他共事。
现在人一回来,这话怎么就像没说过似的?
贺斯年懒得翻旧账,回了句:“知道了”就干脆结束了这场对话。
几天后,陆谨言生日当天。
宋晚晴一早就不见了人。
贺斯年洗漱后,来到衣帽间换衣服,看着满柜白色的衬衫,他忽地有些发怔。
他忽然发现,这些年,他爱得卑微,甚至到了无意识模仿陆谨言的程度。
陆谨言爱穿白,他就也跟着穿白,哪怕他真正爱的,是夺目的蓝色。
如今,他都已经决心离开,就从衣服开始吧。
贺斯年从衣柜深处找出了五年前的衣服,裁剪得当的蓝色衬衫,完美地显示出他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
看着镜子里陌生又熟悉的自己,他将头发抓了抓,做了个发型。
中午,贺斯年准时来到约定的场所。
刚走到包厢门口,便听门里人尖锐的一声:“什么?谨言,你还请了贺斯年?你请他干什么,他听得懂我们说什么吗?”
“就是啊,他一个普通211本科生,我们在座可都是清北毕业,至少也是个研究生。要不是晚晴的面子,他连我们聚会的门槛都进不来好吗。”
“晚晴,现在谨言也回来了,你给个准话,谨言和贺斯年,你到底选谁?”
贺斯年脚步一顿。
他当然知道宋晚晴的圈子不欢迎他。
宋晚晴是国内理论物理年轻一代的领头人,清北最年轻的女教授。
她的同事们也自诩高级知识分子,总是看不起他的学历,认为他比不上陆谨言,不配陪在宋晚晴身边。
其实他并不认为自己差在哪里,但为了宋晚晴的社交关系,以往他总是能忍就忍的。
而现在,他已经没有忍的必要了。
贺斯年深呼吸,推开门就走了进去。
里面的人看见他,却没有半分被撞见说坏话的不好意思,反而调笑道:“哟,斯年来了,我们正开玩笑呢……”
窸窸窣窣的笑声里,贺斯年也扯唇一笑:“是挺好笑,不知道你一年工资加起来有没有我一个月奖金多?怎么就能活得这么自信呢?”
整个包厢霎时雅雀无声,都震惊地看着这个以往任人调笑,半个字也不说的人。
刚刚说话的男人更是脸色又青又红。
宋晚晴抬眼看了贺斯年一眼,冷淡开口:“贺斯年,这种玩笑不好笑。”
贺斯年也看向宋晚晴。
其余人开他‘玩笑’,她不理会,他反驳,她就会说话了。
本质上,不过是因为她和这些人的看法是相同的。
她也同样看不起贺斯年的学历,也觉得他比不上陆谨言,更认为自己在将就他……
贺斯年胸口一闷,便见陆谨言笑呵呵地迎了上来‘打圆场’。
“哎呀,斯年从小脾气就是这么大的,大家别跟他计较。”
这绿茶发言的茶味简直要熏死人。
按照贺斯年以往的脾气,只怕直接就要和陆谨言吵起来了,但奇怪的是,做出放下宋晚晴的决定后,他居然懒得和陆谨言计较了。
贺斯年呵呵一笑坐下了:“是,谁让我脾气大呢。”
陆谨言见贺斯年居然没和自己吵起来,才是最惊讶的。
等贺斯年坐下好一会儿,席上众人才又开始讲话。
有人还故意大声:“老陈,这次你的课题可是国家级项目,光是研究经费就有几千万。”
“可不像某些人,赚的都是黑心钱!”
贺斯年也懒得和这些人再说,反正这次以后也见不着面了。
只是看着对这话无动于衷的宋晚晴,他终究还是心中一哂,为自己感到悲哀了几秒。
而开席后,陆谨言刚夹起一个香辣鸡翅,却见宋晚晴拧起眉:“你不能吃辣的,胃不想要了?”
宋晚晴是一个生活白痴,生活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得贺斯年写张便利贴,告诉她该怎么做。
这样一个对俗世一切事情都不在乎的人,却还能记得陆谨言的每一个习惯……
贺斯年本来就没胃口,现在更是吃不下一口。
聚会结束时,宋晚晴抢先去结了账,他们在前头走着,贺斯年在后头跟着。
贺斯年突然想起,陆谨言出国前,他们三个人就是如此相处的。
后来陆谨言出国了,贺斯年终于成了宋晚晴的男朋友,他从宋晚晴的身后也终于走到了宋晚晴的身边。
他以为自己改变了一切。
可原来只要陆谨言回了国,一切又都会变回原样。
三人走到酒店门口,宋晚晴认真地看向陆谨言问:“有人来接你吗?”
陆谨言点了点头,回道:“我姐马上到了。”
此时,门口停下一辆车。
车门一开,一个孩子猛地扑向了陆谨言:“舅舅,生日快乐!”
下一瞬,那孩子见了宋晚晴,便撒娇道:“舅妈!你都好久没来看我了!”
贺斯年愣了一下。
宋晚晴下意识看了贺斯年一眼,却先低头摸了摸孩子的头,又嘱咐陆谨言道:“到家了给我发条消息。”
陆谨言朝她点点头,又看了贺斯年一眼。
他眼底没有炫耀,却像是在告诉贺斯年:看见了吧,我和宋晚晴之间的关系就算断绝五年,也不是你能比得上的。
目送车子离开后,宋晚晴才回头对贺斯年道:“走吧。”
贺斯年顿了顿,才跟上了她的步伐。
两人上了车,宋晚晴才开口解释道:“以前和那孩子关系还挺好的,没想到谨言没告诉她我们分手了。”
贺斯年闻言转头看向她,车里没开灯,他只看见她一半面孔藏在阴影里,露出的一半也看不清神色。
贺斯年思量着她的解释,最终也只是轻笑一声。
产生误会的是那孩子,刚刚宋晚晴只需要说一句话就能向那孩子解释清楚,她不说。
现在却反而来向自己解释……
你说好不好笑?
贺斯年扭过头去,看向窗外。
宋晚晴没得到回应,看向他,视线不由停在他的蓝色衬衫上。
当即眉头一拧,便说道:“还有,以后不要再穿蓝色衬衫了,不好看。”
贺斯年闻言,心便是一颤。
到底是自己穿蓝衬衫不好看,还是宋晚晴只喜欢他穿得像陆谨言?
贺斯年闭上眼,不说话了。
宋晚晴见他不说话,也冷了眼,目视前方一言不发了。
回到家中,贺斯年先到了书房。
他马上要去德国,自然要学好德语,好在他从前就有德语基础,现在重学也不算困难。
他没有避着宋晚晴学习,但她也没有问,对他在做什么似乎毫不关心。
第二天,华航的案子第一阶段正式达成意向。
贺斯年顺势举办了一个酒会,邀请了好些金融圈内人,最后大获成功,他也第一次在酒会上喝醉了。
贺斯年的好友兰伯特皱着眉头问:“你们也不拦着点,真让他喝醉了。现在怎么办?”
其余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没主意。
“贺斯年有女朋友吗?”
“没有吧,要不然给那个谁一个机会,她不是喜欢贺斯年,叫她送他回家呗。”
兰伯特轻啧一声,正打算自己送贺斯年回家,便见他手机响了起来。
屏幕上的名字是“晚晴”。
兰伯特接起,开了外放。
一个声线淡漠的女声随即响起。
“贺斯年,你在哪?怎么现在还不回家?”
女人的话语虽冷淡,但也证明了她的身份。
贺斯年真有女朋友!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只有兰伯特为这人话语里的冷漠皱起了眉,开口道:“你好,我是贺斯年同事,他现在喝醉了,你能来接他一下吗?”
电话那边静了一瞬。
女人的声线无端骤冷:“地址。”
有人连忙说了地址,电话才被那人挂断。
几个同事更惊诧了,议论纷纷。
“几年了,我从没听过贺斯年还有女朋友。”
“就是啊,贺斯年加班那么多次,从没见过有人来接他。”
只有兰伯特望了眼喝得满脸通红的贺斯年,莫名叹了口气。
宋晚晴赶到会场时,贺斯年的酒劲已经散了一半了,正坐在沙发里发呆。
宋晚晴走到他面前,他也只会呆呆看着她不说话。
宋晚晴飞快而仔细地打量完他,才冷冷地开口质问:“有必要吗?”
有必要为了一个工作,喝到这个程度?
贺斯年脑中迷糊,却下意识想回句“当然有必要”。
可他能察觉到宋晚晴的不悦,便没有呛声,只拽着她衣角轻声道:“我们回家吧。”
宋晚晴胸口莫名堵闷,跟旁边正打量她的兰伯特打了声招呼,就将贺斯年扶起来带走了。
然后一上车,贺斯年就在副驾驶睡着了。
宋晚晴无意识扫了一眼。
看见他今天风衣里穿的是白色衬衣,眉头顿时松了。
果然,这样好看多了。
至少比蓝色好看,没有那么勾人了。
回到家后,宋晚晴就将贺斯年带进浴室,本想叫他清醒清醒,却被他拽着手臂拉了下去。
胡乱的吻落在她脸上,锁骨上。
宋晚晴眸中欲色翻涌,终于忍无可忍,抬手勾住他的脖子,便吻了回去。
一切归于平静。
贺斯年趴在床上,脑子终于清醒了过来,可身体却连翻转的力气都没有了。
宋晚晴慢条斯理地从浴室出来,大概是满足了,眉眼难得温柔。
忽地,她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见来电显示是陆谨言,她立即接起电话。
只听陆谨言慌张声音传来:“晚晴!我做菜时不小心把锅烧了,现在锅着火了怎么办?”
宋晚晴猛地脸色一变:“我现在就过来!”
挂了电话,她便去换衣服,见贺斯年正灼灼盯着自己,她下意识说了个借口:“研究所有急事,我得出门一趟,今晚不用等我。”
她说完,也没管贺斯年反应,飞快换好衣服就出门了。
随着一声门响,这个家再次陷入了冷清。
贺斯年始终一言未发,只是难堪地闭上了眼。
他们才耳鬓厮磨过,甚至余温未消,她就迫不及待要去另一个男人那……
不知过了多久。
贺斯年的手机也响起。
他拿起一看,却是同一个人,陆谨言。
贺斯年忽然有种直觉,这是陆谨言要给自己的下马威。
他听着阵阵铃声,最终还是摁下接通键,陆谨言深情的声音便从电话那边传了过来。
“晚晴,我们和好吧。”
“你还爱我,对吗?不然也不会我一个电话,你就从贺斯年身边来到我这。”
贺斯年呼吸一滞。
他情不自禁地攥紧了手机。
宋晚晴沙哑的声音还是清晰地传了过来:“我确实还爱你。”
下一瞬,电话被对面挂断了。
冷色的手机屏幕光,照出了贺斯年一张惨无血色的脸。
这一刻,贺斯年都不知道是该为陆谨言一个电话,宋晚晴便毫不犹豫地抛下他而伤心。
还是为就算陆谨言在前途和她之间选了前者,宋晚晴也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原谅他而伤心。
静静躺在床上,贺斯年想起了一件他以为自己早就忘记了的事。
那是陆谨言出国的第一年发生的,那一年宋晚晴第一次拿下物理届的大奖。
贺斯年满心欢喜拿着花,想去领奖台后台给她惊喜,却听见了宋晚晴和她同学之间的对话。
“你和谨言的项目拿下大奖了,你不借此机会去国外追回他?你别告诉我,以后就打算和贺斯年在一起了。贺斯年除了那张脸,其他的可都配不上你。”
而宋晚晴沉默了许久,回答道。
“我会考虑的。”
第二天,她就对贺斯年撒谎道:“我要去国外参加一个学术会议,一周后回。”
哪怕那时贺斯年已经是宋晚晴的男朋友,也不敢直白地问她:“你是不是要去见陆谨言?”
他不敢问,怕问了之后,自己就会被分手。
贺斯年只能红着眼说:“我等你回来。”
贺斯年熬了一周,终于等到宋晚晴回国。
那天,从不喝酒的宋晚晴喝了个酩酊大醉。
她靠在贺斯年的肩膀上,醉意朦胧:“斯年,以后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了,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贺斯年记得,自己那时候心疼得难以言喻,抱着宋晚晴许诺:“我不会离开你的。”
这句话一说出口,他就坚持了五年。
贺斯年总以为自己能守得云开见月明,却没想到是他先在那一天的到来前,先一步地累了。
此时此刻,贺斯年眼眶微红,终是叹息了一声。
“宋晚晴,对不起,我要食言了。”
他要离开她了。
她的爱,他再不想要了。
第二天一早,贺斯年去了事务所。
却得知德国那边的领导今天来京考察,考察结束后,居然心血来潮要去爬长城。
贺斯年作为即将前往德国的员工,也不得不跟着一起去。
他爬了几小时,才堪堪爬到一半。
正坐在楼梯那喘着粗气,面前忽地递来了一瓶水。
抬头一看,竟是宋晚晴!
贺斯年都懵了,还以为是自己出现幻觉了。
宋晚晴把水打开喂他喝了几口,他才缓过劲问:“你为什么在这儿?”
宋晚晴没回答,反而跟自己身边的女人介绍起贺斯年来。
“这是我男朋友,贺斯年。”
又跟贺斯年介绍起那人来:“SD省来的研究员,陈非。”
贺斯年伸出手,礼貌地笑了笑:“你好。”
陈非回握,笑得一脸灿烂:“好啊,晚晴,原来你男朋友这么帅气啊,你这丫头藏得够深啊。对了,你男朋友在哪高就啊?”
宋晚晴一愣,随即含糊道:“一个小事务所。”
贺斯年挑眉看她。
他心中清楚,宋晚晴这是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工作单位是什么……
在一起五年了,他没换过工作,可对宋晚晴来说,重要吗?
贺斯年于是自己补上细节:“我在德庆事务所工作。”
陈非一惊,猛地锤了一下宋晚晴。
“你这家伙,这么谦虚干啥?这可是世界四大之一的德庆,要是德庆也算小事务所,那国内就没有大事务所了!”
宋晚晴身体一顿。
她复杂地看了眼贺斯年,沉默住了。
陈非没想太多,对于爬山气势满满:“我先去前面了,你们马上过来啊!”
宋晚晴应了一声,她就走了。
剩下宋晚晴贺斯年两人,步调缓慢地前行。
宋晚晴侧脸紧绷,不知在想些什么。
贺斯年叹了口气,索性直白地说道:“我在德庆事务所工作,是德庆的基金经理人,负责的是基金方面的投资与管理。”
宋晚晴低敛着睫毛不看他:“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
贺斯年平静回道:“下次你就可以和别人这么介绍我了,而不是你的男朋友后面,什么也没有。”
他不止是宋晚晴的男朋友,他还是他自己。
宋晚晴皱起了眉,语气有些不悦:“我们工作涉及的完全是两个方面,我怎么可能会知道什么德庆事务所?”
贺斯年默然一瞬,旋即笑着感慨。
“是啊,我们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笑容稍纵即逝,他随即看向前方,他的领导在前面朝他招手。
“行了,不说了,我去和我领导打声招呼。”
贺斯年脚步加快几步,便往前走去。
到了瞭望台上,贺斯年走到领导旁边,便见领导意有所指地看向他身后的宋晚晴问。
“你女朋友?”
贺斯年点了点头:“是。”
领导就开玩笑地问道:“舍得一个人去德国?不带她?”
此时,宋晚晴也走到了他身边,平静地望向山峦。
她的脸庞清冷美丽,与从前并没有几分不同。
贺斯年轻笑一声,率先移开目光。
他知道宋晚晴不会德语,所以此刻,他用德语光明正大地当着她的面回道:“舍得。”
从长城下来,贺斯年妥善送走一众领导。
再转身,便只看见陈非一人了,她指了指商店:“宋晚晴去买水了。”
贺斯年点点头。
陈非是个话痨,又自来熟地攀谈起来:“我这次过来,爬长城是其次的,最主要的还是替市星空馆的分馆,深空科普艺术馆做开馆测试。这可是你女朋友做了五年的项目,明天就开馆了,你一定会来的吧。”
贺斯年想起之前见过宋晚晴打开市星空馆的网址,也没多想,只说:“她没和我说这事,而且,我明天下午有会,走不开。”
陈非一愣,立即就从包里拿出一张门票,大大咧咧地说道:“哎呀,她可能是忘了呗。你是她男朋友,怎么可以不来?”
贺斯年接过门票,神色莫名。
宋晚晴回来时,递给他一瓶水,随口问道:“陈非刚才和你说什么了?”
贺斯年下意识就摇头:“没什么。”
第二天一大早,贺斯年坐在沙发上,看着宋晚晴从起床开始,就忙个不停。
她找出只在领奖时候穿的高级礼服,又将自己整理得妥贴,就像是要去参加宴会一样。
“我今天有事,可能会晚点回来。”
临出门的时候,宋晚晴才记起和他说上这么一句话。
很明显,她并没有想要邀请他参加这场开幕式的意思。
贺斯年心口微微一涩,就平静地说道:“好,祝你今天开馆顺利。”
宋晚晴怔愣了一瞬:“你怎么知道……”
可话没说完,她的手机便响起了。
她扫了一眼,便迅速把这事忘在脑后了,语气温和又体贴接起电话:“你到了?这么快,我还想着早点去接你……”
电话那头传来陆谨言低沉的声音,听不真切。
家里大门也被关上了,阻拦了最后一丝声音。
贺斯年从包里拿出门票,看了许久。
最终还是打电话给助理道:“将我下午的会议往后推,我有事去不了了。”
下午两点,贺斯年走进星空馆。
离他上一次来这,已经有五年了。
上一次来的原因,是宋晚晴要在旧星空馆向陆谨言告白。
那时贺斯年就站在围观的人群里,没人知道,那场告白的布景都是他亲手布置的。
那今天呢?
这么盛大的开幕式,会有它的主角吗?
开幕式已经开始了,贺斯年找了个地方站着。
灯光一打,宋晚晴便上了台。
她身材窈窕曼妙,行走间自有一股气势,引得不少男观众窃窃私语。
宋晚晴接过主持人的话筒,侃侃而谈:“这个以深空为主题的科普艺术馆,是BJ市与我们深空探测实验室共同打造的深空探测科普项目。”
“这个项目,我用了五年时间来完成。”
她说着,视线就看向了台下的陆谨言,语气中多了一丝亲昵和温柔:“我曾和一个人约好,要一起去看宇宙的奥秘。我们错过了五年,这个艺术馆是我为他打造的重逢的礼物。”
“陆谨言,谢谢你今天能来。”
台下顿时响起一阵掌声,所有人都为此感动不已。
唯有贺斯年呆呆地站在欢呼的人群里,傻傻地看着宋晚晴将陆谨言牵上台,两人在聚光灯下拥抱。
他再无法看下去,转身却对上陈非那张写满尴尬的脸。
陈非望了眼台上仍在拥抱的两人,又看看贺斯年,张口想说什么,贺斯年却已经平静地绕过她离开,就像从没来过一样。
他走出星空馆,便回了事务所。
早知如此,他不如把那场会议开完。
工作结束后,贺斯年开车回家。
刚停好车,便又看见小区楼下昏黄的路灯下,宛如情侣一般散步的宋晚晴和陆谨言。
对了,贺斯年记起来了。
陆谨言回国之后的房子是宋晚晴帮忙找的,就在他们家隔壁单元。
贺斯年缓缓走近,听清了他们的对话。
只听陆谨言语气温和的说:“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而宋晚晴声线温柔如晚风:“喜欢就好。”
两人就这样慢慢走到楼下,告别之际,宋晚晴目送他上楼。
陆谨言却没动,抿了抿唇,反而说道:“这么晚了,还要你送我回家,真是不好意思啊。”
“要是贺斯年知道了,又得找你闹了吧。”
宋晚晴的眉微微皱了一下。
陆谨言正暗自得意,贺斯年的声音却突然从身后响起。
“我不介意。”
贺斯年从旁边的树下走出来,平静地看向陆谨言道。
“不是朋友嘛,送彼此回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是吗?”
陆谨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好不容易才扯出笑容:“是啊,是我想多了。”
贺斯年这才看了眼宋晚晴,往前面走去。
很快,宋晚晴跟了上来,却沉默着,连一句解释也没有。
贺斯年刚回到家。
兰伯特就发来了微信:“这周五,我们打算给你弄个欢送会,不许不来!”
贺斯年笑了笑。
他抬头望向宋晚晴,平静问道:“这个周五,我有个聚会,你要来吗?”
宋晚晴一愣,有些惊讶。
这还是贺斯年第一次邀请她去参加他的聚会。
对上他平静如水的眼眸,她莫名心中一跳,下意识就答应了下来:“好,我会去的。”
聚会那天,贺斯年一下班就准时来到聚会地点。
朋友们都很舍不得地围着他:“你去了德国,我们以后想再见可就难了,真舍不得你。”
贺斯年真心地笑了笑,回抱住对方:“没事,等我在德国闯出一片天地,就把你接过去养着。”
好友这才破涕为笑。
兰伯特却看着门口,疑惑道:“你不是说,你女朋友也要来?人呢?”
贺斯年正要说话,便听见宋晚晴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我们没来晚吧?”
贺斯年回头望去,瞳孔便是一缩,却见宋晚晴确实到了,可身边却还站着陆谨言。
众人惊诧地看着这一幕。
宋晚晴依旧不慌不忙地解释道:“谨言听说我们要去聚会,他也想来参加,你介意吗?”
贺斯年扯了扯嘴角。
他当然介意,可陆谨言人都已经来了,难不成他还能轰人走?
“进来吧,别客气。”贺斯年只能这么说。
这顿欢送的饭吃得难堪极了。
宋晚晴当着他朋友的面给陆谨言添饭夹菜,还说:“给,你最喜欢吃的土豆炖排骨。”
兰伯特终于忍不住冷哼一声:“宋晚晴,你男朋友夹不到他最喜欢吃的菜,你也给他夹一下呗。”
结果宋晚晴一愣,竟是无从下手。
贺斯年心中明白,她压根不知道他的喜好。
“没事,我自己夹。”他尴尬地笑了笑,转动了桌上的转盘。
这顿饭在一股莫名其妙的氛围之下结束了。
兰伯特却仍心有不甘地提议道:“吃饱喝足,不如去隔壁桌游馆玩把狼人杀?”
贺斯年一愣。
他知道兰伯特这是想替他找回场子,可他明天就要和宋晚晴说分手了啊……
刚想拒绝,却见宋晚晴竟然点了点头。
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地去了桌游馆。
兰伯特自告奋勇当上帝,分好身份牌后,大家就都闭上了眼。
游戏进程很快,几轮下来,场上情况逐渐清晰。
场上一共两只狼,宋晚晴是预言家,成功找出了第一只狼,还剩一只。
贺斯年是女巫,公开身份后,靠着解毒剂成功地活到了最后一轮。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天意。
最后只剩他们三人,理所当然,陆谨言就是狼人了。
贺斯年看向宋晚晴道:“你查验了我的身份,只要你和我一起投陆谨言,这局我们就能获胜。”
而陆谨言也知自己身份暴露,没话辩解,竟干脆撒娇道:“晚晴,我真的不是狼人,你就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兰伯特翻了个白眼:“好了,投票吧。”
贺斯年和陆谨言毫不意外地互指,再一同看向了宋晚晴。
宋晚晴沉吟片刻,顶着所有人的目光。
认真道:“我投贺斯年是狼。”
贺斯年一愣。
他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好友直接冷笑道:“有没有搞错?这样玩游戏还有什么意思啊?那干脆大家都不要玩好了,都靠撒娇混票呗。”
陆谨言被这么一说,脸色迅速地白了。
他楚楚可怜地望了宋晚晴一眼,才看向大家:“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要被你们这么针对,既然你们不愿意和我一起玩游戏,那我走就是了。”
说罢,他就跑出门了。
宋晚晴当即起身,冷冷看向贺斯年指责:“一个游戏而已,这么上纲上线干什么?”
她说完就要追着陆谨言而去。
贺斯年下意识攥住她的手臂:“别走。”
身边都是他的朋友,如果宋晚晴就这么一走了之,那他该有多尴尬?
宋晚晴眼睛闪了闪,明显也是想到了这一点。
可最后,她还是挣脱了他的手,客气道:“这顿我请了,大家随意。”
随后,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她最终选择了抛下他,去找陆谨言。
贺斯年呆呆的看着宋晚晴的背影,心底一片悲凉。
在座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兰伯特一脸的抱歉:“对不起啊,贺斯年,我没想到最后会搞成这样。”
贺斯年回过神,扯出个笑容来。
“没事,我知道你们是在为我出气。但今天本来就是为我践行的,没了他们,咱们更能够畅所欲言,不是吗?”
灯光下,他的眼眶红得惊人。
却笑着举起了酒杯:“高兴点!我离开是好事。你们得祝福我啊,就祝我……”
他思索了一下,才红着眼说道。
“祝我离开后,前程似锦,所愿皆所得!”
众人对视一眼,也悄然地红了眼眶。
纷纷举起酒杯,猛地一撞!
“祝你,前程似锦,所愿皆所得!”
从聚会回家后,贺斯年收到了公司替他购买的机票出票信息。
【尊敬的贺斯年先生,您所乘坐的从BJ到德国的华夏7399航班,将于2025年1月24日17点20分准时起飞,祝您一路平安。】
那就是后天。
1月24日,这就是他正式离开宋晚晴的日期。
贺斯年不愿再多想,干脆收拾起行李来。
收拾的途中,宋晚晴回了家。
她对刚才桌游馆的事没再提,贺斯年也没有主动问。
只是,宋晚晴明明看见了他在收拾行李,却没有任何反应。
“你先忙,我睡了。”
她不关心贺斯年要去干什么,也不知是笃定贺斯年绝不可能离开她,所以有恃无恐。
还是即便知道了贺斯年会离开,也毫不在意。
贺斯年收拾着东西,忽地却从压箱底的包里翻出两张被遗忘的剧场盲盒券。
他记得这是几个月前,他和宋晚晴在剧场门口抽奖得到的,可以凭借此券免费看一场戏剧。
他们早就约好了要一起去,结果陆谨言回了国,就没人再记得这件事了。
贺斯年扬起票,回头叫住宋晚晴:“我们明天去把这个券用掉吧。”
宋晚晴随意道:“行。”
贺斯年于是收好票,将它放在桌上最显眼的位置。
看完戏剧,他们之间就真的再无牵绊了。
第二天,贺斯年和宋晚晴来到剧场,正好上演改编自张爱玲的经典戏剧《红玫瑰与白玫瑰》。
这部话剧最经典的桥段便是男主角的自白。
他说:每个男人都有两个女人。娶了红玫瑰,红的变成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就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饭粘,红的便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1
贺斯年看这一段的时候,看得入了迷,连眼眶都湿润了。
或许滥情这件事,从来不分男女。
他不由代入自己。
陆谨言就是宋晚晴生命里的白玫瑰,圣洁美丽。
而自己……
贺斯年情不自禁看向宋晚晴。
却见昏暗的剧场里,她正全神贯注地回着手机里的消息。
手机屏幕上,谨言两个字扎得贺斯年心口疼:【你在干嘛呀?我好无聊啊,你能不能过来陪我?】
【等会,我马上过来。】
宋晚晴迅速回完消息,若有所感,抬头便看见贺斯年平静的脸。
她疑惑问道:“怎么了?戏不好看?”
贺斯年摇摇头,只说:“没什么。”
他又看向了台上。
心说,也许自己,连蚊子血都算不上……
贺斯年心口疼痛,觉得自己又可笑又悲哀。
戏剧结束后,他们顺着人流走到剧院门口。
贺斯年明知道她走得急的原因是为了赴陆谨言的约,却仍忍不住地开了口。
“我们回家吃饭吧,我给你买了好多你喜欢吃的菜……”
可宋晚晴却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不了,我待会有事。”
“一顿饭而已,花不了你太长时间。”
贺斯年出声挽留,他只是想和她吃最后一顿饭,给这个感情画上一个句点。
可宋晚晴也不愿意。
她的目光清冷又寡淡,与过去五年里的每一个普通日子都没有区别。
她说:“下次吧,等我有空了一定陪你。”
这一刻,贺斯年终于释然。
他也如同往常一样,和她道别:“好,我知道了。”
他看着宋晚晴转身离开,迫不及待地拦下出租就消失在此地。
才轻声开口:“没有下次了,宋晚晴。”
回家后,贺斯年约好的上门取件按时到门口,他将所有带不到德国的衣服都寄回了他父母家。
又把两人的照片,情侣物件都收拾好的丢到垃圾堆里。
离开前,他拿出便利贴,给宋晚晴留下了分手礼物。
他在冰箱上贴:【蔬菜最好在三天内吃完,牛肉我给你放在冷冻区了,要吃记得提前拿出来解冻。】
他在洗衣机上贴:【你的羊毛杉不能放洗衣机里洗,得拿去干洗店,不同颜色的更不能放在一起洗。】
他在阳台上贴了:【窗台上的绿植至少一周浇一次水,不然会干死的。】
……
等到停笔的时候,整个屋子不知不觉都贴满了黄色的便利贴。
贺斯年定定地看着。
这五年,就是这样一张张便利贴,记下了他爱她的痕迹。
宋晚晴对他的爱也像对便利贴一样,看过就撕掉。
而这,也是他最后一次爱她了。
便利贴只剩最后一张,贺斯年在这上面写了最后一句话:【宋晚晴,分手快乐。】
他将这张便利贴贴在了宋晚晴的平板上。
一切结束。
贺斯年拎着行李箱走出了这个他住了五年的‘家’。
‘咔哒’一声,门关锁落,再无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