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儿子纪见日十岁生日那天,我意外得知自己拿命生下的三个孩子都不是我亲生的。
而是老公纪文元和他的初恋林月的种。
他们买通帮我做试管的医生,偷偷调换了胚胎。
借着我的肚子,在四年内为他们生下两儿一女。
为的就是利用孩子得到我父母给我留下的巨额遗产。
“所以,当年生老三时,那场大出血是假的?”
林月问纪文元。
“也不全是假的,只是导致大出血的真正原因是摘除子宫,而不是剖腹产,只有让她认为这只是一个意外,才不会对我有怨恨,反正孩子已经生够,她也就没必要再保留生育能力了。”
纪文元冰冷刺骨的语气,瞬间冻结了我的心。
辛苦经营了十二年的婚姻,换来的却是丈夫如此凶狠的算计。
既然你们才是一家人,那我离开便是。
1.
“现在有请我们今天的小寿星纪见日小朋友上台许愿!”
主持人热情爽朗的声音,将我的思索拉了回来。
只见纪见日满脸骄傲地站在了我为他定制的巨型生日蛋糕跟前。
迫不及待地对着蜡烛,在一片祝愿声中许下十岁的生日愿望。
二女儿纪见月和小儿子纪见星高兴地围着他们的哥哥跳起了舞。
这一场景,曾经是我最渴望见到的,可如今,他们在我眼里,竟陌生得可怕。
到了分蛋糕环节,纪见日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绕开了我,将第一块蛋糕给了林月。
“感谢林姨送的限量版游戏机,我很喜欢。”
纪见日亲昵地上前拥抱了林月,林月激动得眼角泛红,场面甚是温馨感人。
纪文元站在一旁,心满意足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知道真相的我,已然平静地接受了这抓马的场面。
可不知实情的客人却议论纷纷起来。
“早就听说纪家三个小孩都跟纪夫人不亲,看来是真的。”
“还有传闻说,三个孩子长得都不像纪夫人,会不会是纪总在外面的私生子。”
“不可能,我和纪夫人是在同一家医院做的试管,我们家老大和他们家老二还是在同一家医院生产的,确是纪夫人生的。”
“如果真是亲妈,那得多讨孩子嫌,才会处成这个样子?”
议论声越来越密。
许是怕我尴尬,纪文元轻咳一声,示意纪见日也给我分一块蛋糕。
纪见日眉心一紧,拿起刀随手给我刮了一坨奶油和几块芒果,不情不愿地递到我跟前。
我接了过来,但没有吃,只是静静地看着纪见日,心乱如麻。
他是我生的第一个孩子,第一胎不好生,痛了整整两天两夜,打无痛都没用,还落下了肺炎的病根。
“看着我干嘛?你只送了我一块表,还在生日这天提学习,实在是扫兴,所以你只配吃奶油和装饰用的水果。”
纪见日生气地看着我,嘴角翘得高高的。
“要不跟我换吧,我这块比较大,让给若彤妹妹。”
林月摆出一副大方得体的模样,语气温和道。
“不就一块蛋糕嘛,都是孩子的心意,你就吃了吧,别让小月为难,客人看了闹笑话。”
纪文元不耐烦地催促我。
相识十五年的丈夫和自己一手养大的儿子,都不记得我不仅对芒果过敏,还因为肺炎,根本吃不得太甜的东西。
眼前这一坨奶油和芒果,哪是什么心意?分明就是我的催命符。
我心灰意冷地将这份“心意”扔进了垃圾桶,转身回了房。
我拿出一个礼盒,里面是一份股份赠予协议书。
这本是我今天真正要送给纪见日的生日礼物,也许是老天开了眼,让我在送出前便得知了一切的真相。
父母留给我的巨额遗产,其实就是我们明家的家族企业--凌风集团,目前暂时由我的义兄明庭岳代为打理。
外界鲜有人知我才是凌风背后真正的话事人,连纪文元也以为那只是一笔“巨款”。
我平静地将协议书撕碎,给明家的专属律师打去电话。
“李律,麻烦帮我拟一份离婚协议。”
“对了,还有几份DNA亲子鉴定,样品明天会邮到你手上。”
2.
自从纪文元以工作为由让林月住进了西苑,不仅纪文元,连三个孩子也总往西苑跑。
起初是以辅导作业当借口,如今看来,应是一家五口找机会团聚吧。
看着空荡荡的东苑,我端了杯红酒依靠在阳台上,回忆起这十二年的婚姻。
我和纪文元是大学同学,他生得好看,成绩优越,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
当时我的父母还在,将我保护得很好,所以我有点恋爱脑,对纪文元一见钟情。
可惜他当时的恋人是大我们一届的林月,两人是大家口中的金童玉女。
大二那年,林月单方面甩了纪文元,去了国外,纪文元因此还颓废了大半年。
后来在我的猛烈攻势下,在大三时,他终于答应了我的表白,我们正式走到了一起。
虽然我知道林月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可在恋爱期间,纪文元对我还是极好的。
大四那年,我父母意外离世,在我最孤单无助时,是纪文元陪着我一步步走出伤痛。
研究生毕业后,我们便成了婚,开启了还算甜蜜的婚姻生活。
这期间,我再也没见过林月,直到半年前,她以纪文元项目合伙人的身份,再次出现在我面前。
我的生活开始泛起了涟漪。
以往很少加班,一定会回家陪老婆孩子吃饭的纪文元,变得频繁加班,甚至每个月都有长达半个月的出差安排。
还常常单独带孩子们出去旅游,不让我跟着,理由是怕我累着,希望我在家好好享受不用带娃的日子。
出于对他的绝对信任,我对这些异常从不存疑,内心甚至还很感动,他会心疼我带孩子的累。
“叮咚~叮咚~”
微信提示音急促响起,我点开一看,是林月发来的旅游照。
照片中,她跟孩子们拥抱,亲吻,非常亲密。
还有几张十指相扣的照片,里面那只男人的手,化成灰我都认得。
那是纪文元的手,可他的无名指上戴着的却不是我们的结婚戒指,而是跟林月无名指上的戒指是一对。
“很温馨的一家,祝福。”
我随手回了一句。
“啊!!抱歉,若彤,这是刚刚见月拿我手机发的,她原本想发到自己的手机上,估计是看走眼了,错发给了你,我马上撤回!”
林月给我发的是一段语音,背景声中,是三个孩子和纪文元欢快的打闹声。
由于照片太多,林月能撤回的只有最后几张。
“叮咚~”
又是一条语音,这次没有孩子们的声音,只有一男一女急促暧昧的喘息声。
我知道,这是一种宣誓主权的挑衅。
我默默将照片和语音都保存下来。
猛然,我感到脊背发寒,立即重新细看这些照片。
轰!这些至少是一年半前的照片!
因为照片上的纪见月还没有耳洞!
也就是说,孩子们和林月至少在一年半前就在一起旅游,而且看这亲昵程度,他们甚至在更早以前便认识。
刹那间,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清晰明了起来。
为什么每年寒暑假,纪文元都要带孩子们出国游学,还不让我跟着,说什么这是一场只属于爸爸的历练。
原来,他是带着孩子们到国外跟孩子们的亲妈团聚去了。
难怪孩子们越长大对我就越疏离,甚至还会骂我,想必他们早就知道我不是他们的亲妈,林月才是。
随着一切迷雾被缓缓拨开,我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这是一场巨大的阴谋,而我是其中唯一的弃子。
3.
次日清晨,我被一阵噪音吵醒。
我寻声来到厨房,只见林月正拿着刀在割着什么。
林月听见动静,猛地转身,脸上还带着血迹,见来人是我,眸底闪过一丝阴霾。
“早呀,若彤,今天我为你们做猪肚鸡和猪红粉丝汤,都来尝尝我的手艺!”
说完,她将手中血肉模糊的猪肚提到我面前,用力晃动,血迹滴在地板上。
看着眼前这一幕,可怕的记忆席卷而来。
“若彤,你生产时大出血,为了保住你的命,只能摘除子宫。”
“不怕哦,你有我,还有三个可爱的孩子,我们都会陪着你的。”
纪文元的声音在我的脑海里响起。
这血淋淋的猪肚,像极了我当年被摘下的子宫!
我被吓得连连后退,冷汗直冒。
可林月却以此为乐,举着猪肚步步紧逼。
“你走开!!”
我终于忍不住呵斥出声。
这时,纪文元和三个孩子匆忙赶来。
“怎么了?大清早的......”
纪文元下意识看向林月,满眼的担忧。
“我......我也不知道,昨晚孩子们说今天的早餐想吃猪红粉丝汤,我便早早去菜市场买了猪红,见这猪肚新鲜,就想着让你们也尝尝我做的猪肚鸡......”
“可是若彤一见我便大叫,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林月满脸委屈地看着纪文元,声音带着怯意。
“若彤,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小月做的这些,不都是为了完成孩子们的心愿吗?你是孩子的妈,怎么就不能包容一点呢?”
纪文元丝毫没有察觉到我的不适,只是一味地责备我。
此时我的手脚冰凉,颤抖,忽然胸口一阵绞痛,喉咙一紧,竟吐出了一口血。
我脱力地靠着墙滑坐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医生说过,那段过往会让我产生严重的应激反应,说的应该就是现在这种情况。
“咦~脏死了!爸,我们出去吃吧,她吐得满地都是,看着倒胃口,还怎么吃得下?”
纪见月满脸嫌弃地看着我,冷嘲热讽道。
我看着眼前这个被我捧在手心疼爱着长大的女儿,心如刀割,眼里瞬间蓄满泪水。
纵使知道我们之间并没有血缘关系,可我一时也难以割舍这段特殊的亲子情。
他们三个都是我怀胎十月,吃了无数补药才生下的孩子,都是我日夜不眠,亲力亲为带大的孩子。
可如今他们却视我如垃圾。
最小的纪见星,紧紧抓住林月的衣角,警备地看着我,好像我是什么害人的病毒。
这种屈辱又无力的情景使我窒息,我逃一般回到房间,缓了整整三个小时才冷静下来。
晚上,我开始频繁陷入梦魇,恐惧的梦境使我完全不敢闭上眼睛。
我只能用被子将自己紧紧包裹起来,为自己筑起一道防护门。
突然,身后的床陷了下去,紧接着,男人温热的胸膛贴近我的后背,纪文元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
“若彤,你是不是又做恶梦了?”
“小月她不是故意的,你之前的事,她了解得不多。”
她不是故意的?明明就是蓄意而为,精准打击。
她比谁都清楚我的痛点在哪儿。
我没有做出回应,只是默默抽开了纪文元环在我腰间的手。
天刚微亮,我准备起身洗漱,却被身后的纪文元拉进怀里。
他亲昵地将脸埋进我的颈窝,声音温柔道。
“若彤,生日快乐。”
我这才想起,今天是我的35岁生日,自从当了妈,生活重心都在孩子们身上,几乎没了自我。
见我愣住,纪文元故作神秘道。
“我和孩子们给你准备了惊喜,希望你会喜欢。”
4.
等纪文元走后,我点开了李律发来的邮件,直接惊出一身冷汗,连忙给他打去电话。
“李律,离婚协议书的内容没问题,可DNA检测报告的结果是怎么回事?你确定没有验错吗?”
“小姐,我刚看到结果时,也是你这个反应,所以我拿着样本让医院又重新验了两次,都是一样的结果,不会错的。”
“小姐,你是我看着长大的,老爷夫人生前嘱咐过我,一定要护着你......”
电话那头,李律的声音带着哭腔。
“彤彤,你等着,我和李叔马上过去把你接回家。”
义兄明庭岳沉稳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等我反应过来时,眼角已经湿润。
“哥......”
“你放心,我们明家还没有沦落到什么阿鸡阿狗都能来咬一口的地步,你受到的委屈,哥去帮你讨回来!”
“怎么了?想你哥了?”
纪文元突然出现在门口,疑惑道。
我立马挂断电话,擦干眼泪,点了点头。
“那你化好妆就出来,我们等你。”
纪文元笑着嘱咐我。
虽然就要离开了,但我还是想看看他们所谓的惊喜到底是什么,毕竟,我马上也要给他们一个惊喜。
我换好衣服来到客厅,礼花瞬间洒落,客厅被布置成了生日会的样子。
“生日快乐!!”
我这才发现,家里挤满了人,除了亲朋好友,还有生意伙伴甚至连媒体都来了几家。
“老婆,生日快乐,祝你平安喜乐,心想事成,我永远爱你。”
纪文元当着媒体的面,亲了我一下。
我暂时还有点懵,猜不透他想干嘛,往年我的生日都是不过的,这次怎么?
目光扫过不远处的林月,她正举着香槟,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们两个。
“妈妈,生日快乐!”
“妈妈,快看看我们亲自为你做的蛋糕!”
三个孩子一改往日的嚣张无礼,变得乖巧听话。
我站在那个堆满芒果,巧克力和糖浆的蛋糕前,顿时冻住。
周围却响起一片赞赏声。
“人家这不相处得挺好的嘛?之前是谁造谣说纪夫人对孩子不好了?”
“有三个这么懂事的孩子,也该知足了。”
“纪夫人真的很幸福,有那么疼爱她的老公和孩子。”
媒体们纷纷涌上来拍照。
纪文元和孩子们亲昵地挽着我,对着镜头摆拍。
“来,许个愿吧。”
纪文元宠溺地看着我。
我闭上眼,许下愿望,吹灭蜡烛。
现场再次响起欢呼声。
“那请问纪夫人对孩子们有什么奖励?”
“听说你的父母之前给你留下了巨额遗产,你曾说过会留给将来的孩子,请问什么时候才兑现?”
媒体们开始提问。
难怪突然要给我办生日会,原来是想利用媒体来对我施加压力,妥妥的鸿门宴。
我恭敬地对着镜头说明。
“想必是大家误会了,我父母是给我留下了一些资产,但我没有说过要留给纪家人。”
现场顿时一片寂静,纪文元的脸也罕见地僵了。
“爸爸,你不是说只要我们讨好她,就能继承遗产的吗?”
纪见日扔掉手中的礼花,气急败坏道。
“你不留给我们,要留给谁?还是你在外面有别的野孩子?”
纪见月气鼓鼓地质问我,她才8岁,便能说出如此刻薄的话。
“坏人!贱女人!”
6岁的纪见星也是满脸不悦地盯着我。
“不能这样对妈妈说话!”
纪文元应是没料到一向爱子如命的我,这次竟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拒绝了孩子们的示好。
他现在急着给这个尴尬的场面找个合理的理由糊弄过去。
“再怎么说,这三个孩子也是从你的肚子里出来的,你怎么能对孩子们说出这么无情的话?”
林月大声讽刺道。
“来路不明的孩子,也配得到我们明家的财产?!”
就在这时,明庭岳的声音,破开人群而来,身后还跟着李律和明家的保镖们。
他一把将我护在身后,将手中的一沓资料狠狠地砸在纪文元胸前,转身对着媒体郑重宣布。
“纪文元婚内出轨,陷害发妻,证据确凿,今日起,明纪两家联姻作废,明若彤小姐恢复自由身。”
“至于纪家的三个孩子,与明若彤小姐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这是她们的DNA鉴定结果。”
明庭岳将我和三个孩子的鉴定报告拿出,媒体举着相机蜂拥而至,飞速按下快门。
这时,看清另外几张鉴定报告的纪文元,惊恐地看向林月,颤着声音质问。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上面写着我和孩子们是半同胞关系,而不是亲子关系?!”
我笑了笑,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