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被狼养大,长大后当了山里的金牌向导。
无意中救了想要跳崖殉情的陆听松后,他娶了我。
清明节我们去定情的山谷踏青,他却逼孕晚期的我去崖底找白月光的尸骨。
崖壁陡峭,我摔得满脸是血,羊水破裂。
陆听松冷眼看着我在崖底挣扎。
“你和狼一样在山里长大,磕磕碰碰早就习惯了吧”
“当年要不是你拦着我,现在我和嫣嫣早就一起投胎了”
“清明节来山里,是想在她面前炫耀你一个狼孩怀了我的种吗?”
醒来时我严重毁容,孩子也窒息而死。
我对坐在床边叹气的陆听荷说,“三年契约已了,送我回亲生父母身边吧。”
01
“这三年他身边只有你一个人,我以为听松已经放下陈嫣然了。”
陆听荷满脸凄凉,拿手背抹了一把眼泪。
“当年要不是你救他,他早已经葬身崖底。”
“陈嫣然要假死脱身,没想到最后这桩孽缘的苦竟全被你一人承担。”
我苍白着脸色摇了摇头。
“我没有见过父母亲人,现在只求回到他们身边。”
陆听荷面露不忍,却还是想挽留我。
“我们从小相依为命,是我这个做姐姐的没有教好他,要不……”
我打断了她,坚定地摇了摇头。
我面容可怖,陆听荷叹了口气,叫秘书去找陆听松来签孩子的死亡认定书。
片刻后,秘书惨白着脸冲进病房,把电话举到陆听荷耳边。
陆听松的声音坚定又冷漠。
“我找了全市的搜救队,一定要把嫣嫣的尸骨找到安葬!”
陆听荷大惊失色,因为陈嫣然根本就没死。
“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你现在又是闹的哪一出!”
陆听松已经近乎魔怔,
“她前两天给我托梦了,说她一个人好冷。”
“萧琅是狼窝里长大的,身子结实又救治及时,孩子不可能难产,别再想拿孩子骗我回去!”
陆听荷将手机砸得四分五裂,转身握住我的手。
“萧琅,是我们陆家对不起你。”
“等你和父母团聚,我亲自去给你父母赔罪。”
我艰难地牵扯起一抹笑,脸上的伤口疼得钻心。
三年前我刚刚完全融入人类社会,因为熟悉山里的地形,在陆听荷的旅游公司做了金牌向导。
意外救下要跟着陈嫣然跳崖的陆听松后,三张DNA检测报告捆住了我三年。
我苦苦寻找的家人在强大的资本下水落石出,但是陆听荷怕弟弟再做傻事,要我嫁过来保护他。
原因很好猜,我一家都握在她手上,而我的身手足够保护陆听松。
最开始,陆听松对我很好,没有嫌弃我狼孩的身份,反而送了我不少漂亮的公主裙和玩具。
他说我从小在山里长大,小时候欠缺的东西,他可以替世界补偿我。
甚至亲自教我看书学习,鼓励我参加成人高考。
我心里感激,替他挡了不少明枪暗箭。
一次我被毒蜘蛛咬到左腿差点截肢,他抱住我哭得像个大孩子。
那时他说,要用一辈子还我的恩情。
我贪心地想要自己伤得更重一些,让他下辈子也欠我,还能和我在一起。
可家庭医生说漏了嘴,知道我是他姐姐安排的后,他再也没有对我有过好脸色。
“我以为你真心对我,结果还是为了钱帮我姐监视我,这么多年我受够了,你给我滚!”
他从来没有放弃过调查陈嫣然的死因,每次查到一点眉目,陆听荷就会逼我用孩子骗他回家,时间久了,他再也不信我了。
后来他听山里的村民说陈嫣然跳崖前被狼吓到过,把我关到地下室逼问。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串通我姐逼死了嫣然!不然她好端端的和我登山,怎么会丢下我跳崖!”
我被他掐得呛咳,“陈……陈小姐留了遗书……”
陆听松失魂落魄地松开我,叫人往地下室放了几百只蜘蛛,为了惩罚我这两年背叛他给他姐姐通风报信。
他明明知道救他的那次后,我看到蜘蛛图片都会怕得颤抖。
02
往事明灭。
陆听松找了整整半个月,崖底挖出来的二十多具骸骨里都没有陈嫣然,他越发怀疑陈嫣然没有死。
我亏空的身体终于好了些,出院回家收拾行李后,我就可以开启新生活了。
陆听松回家时手上提了大包小包的婴儿用品,我心里剧痛,转身避开了他的目光。
“孩子呢,是男孩还是女孩?”
陆听松语气生硬地开口,我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下。
“是你喜欢的女儿。”
陆听松喜不自胜,连忙走进之前他亲手准备的婴儿房。
“让我抱抱,女儿在哪呢……”
我扬起一抹自嘲的笑,满心悲凉。
“在你姐姐那里。”
陆听松一下变了脸色,目眦欲裂地质问我。
“你给我姐当走狗还不够,连我们的孩子都要送给她控制?”
“这么多年你邀功还邀够吗!你给我滚出去,这是我家!”
我麻木地拖着行李箱打开门,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给我温暖又把我推入更深深渊的地方。
“陆听松,再见了。”
去找亲生父母前,我想回从小长大的狼群看看。
从我有记忆起,就跟着狼群一起生活。
我们一起打猎,一起储存过冬的食物,在阳光好的时候一起打滚晒太阳。
它们就像我的家人一样,我们有约定好的信号,可以彼此交流。
我在山脚下高呼,片刻后,几匹狼小心翼翼地靠近我,呜咽着蹭了蹭我的裤脚。
怎么会只剩这么几匹!
我急忙跑上前,发现仅剩的几匹狼身上都有很严重的伤,有一只的后腿上还夹着捕兽夹,骨肉烂成了一团。
我急得手都在抖,周围却传来了脚步声。
“艹,刚刚那几匹狼跑哪去了”
“赶紧找到回去交差,陈博士还等着用呢!”
我重伤初愈,根本来不及躲。
那几个人看着我面露难色。
“怎么还有个人?这……”
“不能杀人,一起带回去,问问陈博士怎么处理。”
我被蒙上眼睛,带到了一处偏僻的地下工厂。
解开布条后,我却看到了一张无比熟悉的脸。
怎么会是陈嫣然!
她的照片挂满了陆听松的书房和卧室,我一眼就认了出来。
而是她不是三年前借着假死去国外研究生物制药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个我无比熟悉的山谷?
陈嫣然举着针筒,笑意盈盈地逼近我。
03
“没想到是你啊,萧琅。谢谢你把听松照顾得这么好,我这些年才能有源源不断的研究费。”
“他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听到我的一点点消息,就愿意一掷千金。”
我如坠冰窖,所有信息在脑子里疯狂运转。
假死,说漏嘴的家庭医生,受伤的狼群,见到陈嫣然被狼追的村民,逼我去崖底找尸骨,把山谷翻了个底朝天的陆听松……一切都有了解释。
陈嫣然虽然“死”了,但是这么多年一直鬼魅一样如影随形,监控操纵着一切。
我怒不可遏地冲她大吼。
“陈嫣然!你这么做不怕遭报应吗!既然已经抛弃了陆听松,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们!”
陈嫣然无所谓地耸耸肩。
“凭他喜欢我,凭你一个活人还比不过死人。”
“他应该快要知道你们孩子死了,你信不信我一通电话就能让他掉头?”
陈嫣然身边的手下拨出了一个电话,对面很快接起来,是陆听松。
“有嫣嫣的消息了吗?她是不是根本没有死?”
陈嫣然变了一副面孔,楚楚可怜地回答。
“先生……我们以前认识吗?三年前我被狼逼到了悬崖边。”
“我不得已跳崖自保,醒来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就在市郊的山上,这里有狼,您注意安全。”
挂断电话后,陈嫣然对我露出得意的笑。
我泪如雨下,哽咽着质问她。
“可是你为什么……要杀光狼群,它们又做错了什么?”
陈嫣然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一刀剁到一只幼狼的后腿上。
幼狼发出凄厉无比的嚎叫,抽搐着倒在血泊里。
“因为狼骨是实验耗材啊。”
“我听说你是狼窝里长大的,怎么,不会真把它们当家人吧?”
陈嫣然满脸怨毒,狠狠掐住了我的脸。
“那你怎么不去当狼的女人,生几个狼崽子满山跑?”
“要不是你拦着陆听松跳崖,我可以劝他跟我一起完成伟大的研究!”
“那天崖壁上有防护网,都怪你这个蠢货坏我好事!”
刚刚恢复一些元气的身体受不住这么大的刺激,我无力地晕死过去。
再醒来时我躺在草地上,仅剩的十几只狼都围在我身边保护我。
陈嫣然衣服上全是血迹,头发凌乱地抽泣着。
陆听松带着一行人急急忙忙跑过来,见状不由分说地怒斥。
“萧琅,你这个贱妇都做了什么!”
他来不及管我,跪到地上把陈嫣然紧紧抱进怀里,声音哽咽。
“嫣然,你没死,你真的没死……”
“别怕,我在这,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陈嫣然摇着头,哭得梨花带雨。
“我不知道……三年前就是她带着狼群逼我跳崖,今天突然又让狼追着我咬……”
陆听松难以置信地举起猎枪对准我。
“果然是你!怪不得你那么巧救了我,怪不得有村民说看过嫣嫣被狼追!”
“原来这一切都是你和我姐做的局!”
我摇着头泪如雨下。
“不是这样的,不是……”
“我们的孩子已经死了,她根本没有失忆……”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从何解释而起。
“你还想拿孩子骗我!是不是觉得我是傻子?你刚刚自己告诉我,孩子在我姐哪里!”
猎枪声接二连三地响起,仅剩的十几匹狼一只只哀嚎着倒在血泊里。
我无力地哭喊,跪下来拼命地磕头。
“别杀它们,别杀它们……”
“我错了,我把命赔给你们……”
可是无济于事,我跌坐在狼群的血泊之中,脸上的缝线再次崩开,满脸都是灰尘和污渍。
最后一只倒下的是狼王,我小时候它那样高大又威风凛凛,每次打猎回来都会为我叼来新鲜的浆果。
可是它就这样轻易倒在了陆听松的猎枪下,肠子流了一地,双眼圆睁着看着我。
04
我手脚并用,哭嚎着冲出去,想像一头真正的小狼那样保护我的族群。
可是我做不到,我被陆听松的保镖押着跪在陈嫣然的面前。
“你给我好好认错!看在孩子的份上我可以饶你一次!”
我狼狈至极地挣扎,不停地摇头,因为我根本什么都没有做错。
“我没有……是陈嫣然要假死,是她要做见不得人的研究……”
“为什么你不相信我,为什么……”
一日夫妻百日恩,陆听松眼里闪过一丝动摇。
“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了,什么研究?”
陈嫣然突然扯着自己的头发,大哭大叫起来。
“不要研究,不要研究……放过我,啊!!!”
陆听松握住她细瘦白嫩的手腕,急切地哄道。
“没事了,告诉我都发生了什么?”
“欺负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乖乖,别怕了”
陈嫣然抽噎着蜷缩到他怀里。
“我失忆后被几个村民捡了回去,他们天天把我和牲畜关在一起。”
“然后每天都说要研究城里女人的身体……啊啊啊!不要!”
“所以她才说我要做见不得人的研究,我现在就去死!”
陆听松暴怒到表情狰狞,冲上前用力扇了我一巴掌,我左耳嗡鸣,世界突然寂静了下来。
他的嘴唇一张一合,好像还在骂着我什么。
可是我什么都听不见了。
我看到了陈嫣然得逞的笑。
看到了远处的山坡上,陆听荷带着一行人赶过来,为首的是一对中年夫妇,后面跟着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
他和我几乎长得一模一样。
我睁大了眼睛,滚烫的眼泪一滴滴砸到草地上。
我拖着剧痛的身体往他们的方向爬。
爸爸,妈妈,哥哥……
我终于要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