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的白月光偷跑去歌舞厅。
结果被人迷晕凌辱,失踪一年后带回来一个儿子。
陆战霆二话不说,拉着我去打离婚报告。
“这世道孤儿寡母会被欺负死,我不能看着晚晴出事,这个孩子我认下了。”
我抱着自己的孩子,平静地填好申请书。
上辈子我死活不肯离婚,当众揭穿宋晚晴乱搞男女关系。
她受尽白眼和欺凌,一气之下留下儿子远走他乡,却死在了那趟火车上。
陆战霆听说的时候没什么表情。
却在一个月后冷眼看我被人下药奸污,顺势举报我破坏军婚姻,还说孩子也是我偷人来的野种。
直到我和孩子被活活逼死,我才知道他恨极了我。
再睁眼,我回到了交离婚报告那天。
1
“晚晴和你不一样,她从小娇生惯养,身边没有男人照顾不行的。”
我刚回过神,耳边就响起陆战霆低沉的声音。
面前摆着离婚报告和一只笔,儿子陆念正在我怀里安睡。
我很快就明白。
我重生了,重生回到了陆战霆要和我离婚这天。
念念的身子温热着,不是上一世先天心脏病发作死在我怀中的冰冷。
我鼻子一酸,毫不犹豫地在离婚报告上签了字。
“每个月50块的抚养费,不要忘了。”
“你……”
许是没想到我这么干脆,陆战霆表情略带惊讶。
但很快变成轻松惊喜的笑意。
结婚七年,我从来没见过他这副模样。
他小心收起离婚报告:“玉兰,我替晚晴谢谢你。”
“等她们娘俩安顿下来我们再复婚,你记着,我们离婚的原因千万别说漏了。”
每个月抚养费是陆战霆一半的工资,他答应的条件是让我承认自己有遗传疯病。
找了这种荒谬的理由离婚,就怕牵连到宋晚晴一分一毫。
我扯了个自嘲的笑:“好。”
天昏沉沉的,豆大冰雹往地上砸。
我和陆战霆一起往外走去,他先我一步上车。
冻得有些发抖的我刚要去拉车门,就听到他说:
“安安听说我离婚了,闹着要去动物园看大老虎庆祝,你也是当妈的人,理解一下。”
说完,吉普车就绝尘而去,生怕我追上去似的。
冰雹打落砸得生疼,冷得人喘不过气。
我没办法,我只好用军大衣裹紧念念,小心翼翼地往回走。
可刚迈进了大院,就看见平日最喜欢散播八卦的几个婶子挤在车棚下。
看见我,一个一个眼神都变得鄙夷。
我屏住呼吸,正想快步带着念念回屋,一个臭鸡蛋却突然砸在我的头上。
“就你在锅炉房偷人,衣服扣子都崩飞了,真是个臭不要脸的破鞋!”
“难怪你孩子心脏能长歪,作孽啊,可怜了陆团长。”
我当即怔在原地。
和陆战霆离婚的原因不是疯病吗?怎么变成了我偷人!
我怒火中烧,刚想反驳。
但烂菜叶子飞过来,可怜的念念被吓到,哭得小脸发青。
我不得不忍下脾气,先抱他回去。
一到家,就听座机铃声响个不停。
我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接起。
那边很快传来市里医院,张医生雀跃的声音:“沈玉兰同志,总院来了个能做婴儿心脏手术的专家,我把你的情况说了说,给你排了个号!”
“七天后,你有时间带安安过来首都一趟没?”
好消息在耳边炸开,我激动得眼眶一热。
上一世,我带着念念孤儿寡母的生活,又坏了名节。
每晚都有喝醉酒的男人敲我的窗户,惊吓不断,离婚后念念连三天都没撑过就发病去世了。
这一世,无论如何我都要让我的孩子活下去!
我擦了把眼泪:“有的,我来!”
挂了电话,我立刻收拾离开的行李,一刻都不敢停留。
直到我把最后一件衣裳放进手提箱里,身后才突然传来一道开门声。
陆战霆的声音随之而来:“你这是要去哪?”
第二章
我定了定神,转身看向他时才发现他把宋晚晴母子带回来了。
两人站在一起,怀里抱着熟睡的孩子。
乍一看确实挺像一家三口。
我心里飞快划过一丝疼痛,用力挺直背:“我们离婚了,以后也没必要住一起了吧。”
这次,换陆战霆愣住了。
身边的宋晚意很快反应过来,抱着孩子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我就知道嫂嫂不乐意我住进来,我看我还是走吧……”
她作势要离开,被陆战霆一把扯住。
他往我怀里塞了个东西,一脸不悦:“你明知道我也不放心你带着念念在外生活,别耍脾气,我们一家五口先这样生活着。”
“这是我给念念新买的暖水袋,你拿着。”
陆战霆是个直性子,平时都很少主动给家里置办物件,更别说给我们买东西。
而现在……
我看着他招呼宋晚意坐下,放下手里的大包小包。
全是昂贵的母婴用品、婴儿玩具。
宋晚意还在小声嘟囔:“战霆哥,我听说洋奶粉更好,孩子吃了长得才壮呢……”
陆战霆迎合着她:“买,你想要什么都给你买。”
我低头看怀里那个暖水袋,左上角的赠品贴画还没撕。
两世的十几年,陆战霆没问过念念一句,却对别人的孩子悉心照料。
而我手中的暖水袋还是顺手买来,带着目的的讨好。
陆战霆又说话了:“晚晴和孩子怕冷,你把有暖气的主屋让给他们住,先去客房对付一晚吧。”
说完,他还扯了扯我的手:“你好好表现,我就和你尽快复婚。”
时至今日,听到这话我只觉得心中寒凉。
我应付着答应了他一声,咽下喉头的酸涩,抱着念念去了客房。
听着主卧里嬉戏声不断,一派和乐融融。
而客房没有暖气,房间里冷意彻骨。
暖水袋搁几个小时就要换开水,我怕冷到念念,直到天蒙蒙亮温度回升,才敢合眼睡一会儿。
只是才眯着,就听见一阵开门的动静。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就见宋晚晴手里端着一碗东西走了进来。
大清早的,她来这儿做什么……
我想爬起来,但昨晚应该是着了凉,脑袋昏沉得厉害。
“你……”
好不容易撑起身子,迷糊间闻到一股鸡蛋香味。
我立即清醒过来,就见宋晚晴抱过念念,捏着勺子给他喂鸡蛋羹。
我猛地推开她:“你在做什么?!”
宋晚晴被我推倒在地,碗摔在地上,砰地发出脆响。
我一把抱过念念,就见小小的孩子脸皮红肿一片,呼吸已经困难了!
而地上,还有半碗被打翻的鸡蛋羹。
安安对鸡蛋过敏!
我来不及想,急忙去翻药箱。
可念念的常用药和强心针,全被换成了安安的鱼甘油!
我气得发抖,顾不得抱着自己孩子坐在地上装可怜的宋晚晴,抱着孩子就往外冲。
只是我还没走出一步,就撞上男人结实的胸膛。
“大清早闹什么?”
陆战霆满脸不悦。
没等我开口,宋晚晴就放声大哭起来。
“战霆哥,今天安安周岁,我就想着给念念沾沾喜气,喂了他一口鸡蛋羹……”
“谁知嫂嫂说我脏,摔了碗还打我让我滚!”
我被气得站立不稳,张了张嘴正要反驳。
下一瞬,一耳光重重落在了我的脸上。
右脸瞬间肿痛起来,耳边嗡鸣阵阵。
陆战霆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沈玉兰,你现在怎么这么恶毒!”
第三章
我抱着安安被打倒在地。
手按到碎瓷片上,穿来钻心的痛意。
陆战霆赶紧扶起宋晚晴:“手腕都红了,我扶你去医院!”
他将人打横抱起,转身就要走。
怀里的念念小脸涨红,我一把抓住陆战霆的裤腿:“先送我和念念去医院,得去开药,否则孩子会死的!”
掌心的血染红陆战霆裤腿,他却看都没看一眼。
陆战霆一脚踢开我,不耐烦地丢下一句:“你给念念喂点抗过敏药就行了,下午我要陪晚晴母子两去拍全家福,你也好好反思反思!”
撂下这句话,陆战霆带着宋晚晴快步离开。
怀里的念念呼吸越来越急促,我再顾不得那么多,硬撑着从地上爬起来,往卫生所跑去。
等到了卫生处。
医生对我劈头盖脸一顿骂:“你们这当爹妈的也太不仔细了,再晚来一步,孩子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
我连连道谢,脸上红肿的痛意还没消散。
医生见我这狼狈模样叹了口气,没再多说什么。
我擦了一把眼泪,守着念念输液。
事到如今,我也不能指望陆战霆了。
去首都的车票和吃住,大概需要四百元。
好在我一直有做手工品补贴家用的习惯,现下卖出去加上这些年攒的,倒也够了。
看着病床上才白天不到就已经满头都是针孔的念念,我下定了决心。
重来一世,我只想救活我的孩子。
下午输完液,我抱着念念去了供销社。
毛线手套刚摆上柜台,玻璃柜就突然出现宋晚晴的倒影。
她手上那一点擦伤都用碘伏细心消过毒,穿着一件质地很好的毛呢大衣站在照相馆门前。
孩子和陆战霆都不在她身边。
她看见我面前的东西,眼神骤然阴狠。
她冲上前来,一把抓起柜台上的手套:“这劳保毛线是特供品,嫂嫂,你怎么能偷公家的东西出来卖,还贪了这么多钱!”
我一下懵了:“你胡说什么?”
宋晚晴一笑,得意洋洋地从挎包拿出一个塑料袋:“这就是证据!”
我一眼认出那是我装念念医药费的袋子。
我红了眼,扑过去抢宋晚晴手里的东西:“谁让你拿我的钱!宋晚晴,还给我!”
我狠狠揪着宋晚晴的头发,拼了命地去抢,她却咬死这钱是我贪的。
出来采买的人越来越多,围成一圈时,陆战霆抱着宋晚晴的孩子来了。
“沈玉兰,你到底想干什么?!”
下一秒,有人把我和宋晚晴用力拽开。
我站立不稳,后脑勺撞上柜子。
一阵稀里哗啦的脆响,玻璃柜被撞碎,无数碎片划过我的脸。
心好像也被割出鲜血淋漓的豁口,疼得分明。
倒下的瞬间,我只庆幸刚把念念放在了一旁的老摇篮里。
陆战霆扶起宋晚晴,冷眼看向我,压低了一点声音:
“你现在是不是真疯了?!”
我笑了一声,眼泪却突然掉了下来。
无论我说什么,现在的陆战霆一个字都不会相信了。
既然如此,我何必和他争执?
钱没了把嫁妆全卖了就是,现在我不能让孩子再受任何委屈。
我用力擦了把眼泪,看向陆战霆:“你回去看看账本,嫁给你这么多年,我花了你多少钱。”
从前我心疼他赚钱辛苦,紧着好的给他和念念。
至于我,一年恐怕花不到五块钱。
陆战霆闻言一怔,表情松动了几分。
他往前走了两步,但最后还是没有再追上来。
后两天我只想着做手艺赚钱,没管陆战霆回没回家。
今天晚上,我睡觉时,忽然摸到枕头下多了东西。
借着月光看了看,陆战霆不知什么时候放了两个信封。
一封塞着破破烂烂的四百零钱,一封是崭新的四百元整。
我没退回去。
现在每一分钱,都是念念能健康长大的希望。
可就当我准备休息的时候,次卧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
一抬头,我就看到了满眼愤怒的陆战霆。
“沈玉兰,你不是答应我离婚吗?非要逼死晚晴你才罢休吗?!
第四章
我一下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直到宋晚晴走来,被泼了半身红油漆的样子格外狼狈。
她哭得梨花带雨:“战霆,我相信嫂嫂不是故意贴我是破鞋的大字报,你别怪她了……”
陆战霆更加愤怒。
他一把把我扯到宋晚晴身前,咬牙切齿:“你现在就给晚晴跪下道歉,再去澄清偷人的是你,不是她!”
手腕被攥得生疼,我心里却只觉得讽刺荒谬。
陆战霆一贯冷静精明,却总在她的事上拎不清。
我直接抽出手:“凭什么?”
她宋晚晴的名声是名声,我的难道就不是吗?
我拒绝的态度激怒了陆战霆,他头一次发了这么大的火。
我以为他顶多是逼着我承认,没想到他直接箍着我的手腕,把我拖进了禁闭室。
“既然这样,你什么时候反省好,什么时候出来!”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禁闭室里,我裹着念念坐着抬头数时钟。
没过多久,铁门吱呀一声,宋晚晴拎着保温壶进来了。
“战霆哥心软,叫我送姜汤,让你喝了暖暖身子好写检讨。”
汤上飘着的白色浮沫,让我想到上一世被人下药,本能抵触起来。
宋晚晴不由分说地往我嘴里倒,见我挣扎不喝,她就故意倾斜保温壶。
眼看滚烫的汤要浇在念念襁褓上,我一慌,被她捏开下颚,连着灌了好几口。
宋晚晴从背后拿出一瓶药,捏碎两粒,塞进念念嘴里。
我目眦欲裂:“宋晚晴!你给我们喂了什么药!”
念念咿呀的叫声瞬间变成嘶哑的呜咽,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当然是战霆哥交给我的,让你长长记性。孩子的话,两个小时醒不来就没救了。”
这辈子我已经答应他离婚了,宋晚晴也没死,陆战霆不会害我至此。
我扣着嗓子想把药吐出来:“宋晚晴,你想做什么,冲我来!”
但说话的功夫,药就起了效果,我四肢软下来时,她顺势将醉醺醺的几个流浪汉推进门。
“沈玉兰,明天所有人都会知道偷人的是你了,而战霆哥也能名正言顺的娶我!”
宋晚晴解了我棉袄盘扣,大喇喇敞开。
“离了婚还能让战霆放不下,你和这个野种就是该死!”
男人满目淫光地扑过来,撞得铁床哐当响。
我咬破舌尖,靠血腥味强撑理智。
头一转,就看见宋晚晴把念念的手指往铁床里夹。
念念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脑中绷紧的弦顿时炸开。
我一把将醉汉推翻,死死掐住了她的脖子:“把解药给我!”
正当局面僵持的时候。
禁闭室门猛地一响,陆战霆踹门而入。
他不由分说一脚踹开我,而宋晚晴也伏在他怀里哭起来:“战霆哥,嫂嫂关禁闭都偷人,还要掐死我灭口!”
陆战霆的眼神如刀。
“沈玉兰,你真让我觉得恶心!”
我不可思议地望向他,浑身如坠冰窖。
他知道她漏洞百出的把戏,什么都一清二楚,还是和上一世一样冷眼旁观。
看着口吐白沫的念念,我残存的理智终于崩溃。
我流着泪跪了下来:“救救我们的孩子,陆战霆,求求你。”
陆战霆拿了一份认错书,蹲在我面前。
“按手印,公开道歉,广播室话筒开着。”
不消片刻,失真的广播声传遍整个镇子。
“本人沈玉兰,承认因嫉妒捏造大字报,诬陷宋晚晴同志偷人……”
我念完后,陆战霆淡淡颔首,对宋晚晴伸手。
“胡闹够了吗?解药。”
我把解药喂进安安嘴里时,正要带他走,突然听见陆战霆又开了口。
“借家里当换衣室,你先带念念去卫生处住两天,行李就在外头。”
“我会给念念安排最好的大夫……”
我没说话,擦过他的肩膀,抱着念念拎起行李离开。
最后一滴眼泪从脸颊滑落。
陆战霆,再也不见。
汽笛响彻长空,我带着念念坐上了去省城的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