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认回侯府那日,假千金宋明珠在祠堂泼油焚身。
父亲连夜将我捆往寒山寺,方丈烧红铁钩刺入我琵琶骨:
“灾星合该与畜生争食!”
直到宋明珠坐着八抬大轿还魂后,全家记起我这条看门狗。
接风宴上,嫡母含笑端来金丝燕窝盏,我倏地伏地啃桌角:
“佛祖座下,孽畜只配食香灰!”
大哥抄起琉璃盏要砸,我本能地跪爬着蹭他的锦靴。
当凶猛的獒犬被宋明珠牵来,我甚至虔诚地舔它的趾间泥。
顿时,满座贵人都在笑看侯府真千金像母狗般摇尾乞怜。
1.
春寒料峭,寒山寺外冷风呼啸。
大哥来接我时,我正从七师兄凌乱的床榻上起来。
身着奴仆款式的破旧衣衫,狼狈地扭着腰走出寺门。
大哥目光扫向我的瞬间,眸色骤冷,眼中嫌恶毫不掩饰。
他抬手“啪”地就是一耳光,嗓音满是震怒。
“你这搔首弄姿的浪荡货,爹娘送你到这寺庙,是指望菩萨磨磨你的邪性!
你倒好,在本世子面前卖弄勾栏那下作本事,恶不恶心?”
他身为侯府最风光的嫡长子,早早承袭了世子爵位。
可我,明明是他亲妹,却被他如此羞辱。
其实,我身上布满青紫淤痕。
那是无数个被折磨日夜留下的印记。
若他瞧见,怕是直接将我扔去乱葬岗。
为了能回侯府有口饱饭、有处安稳睡觉的地儿,我不敢惹怒他。
毕竟经过一整年非人的驯化,那些难堪污秽之语,我早已麻木。
每日都要伺候七个如狼似虎的师兄。
他们疯起来,一群人拽着我去野外寻刺激都是常事。
我垂下眼眸,屈辱的泪水在眼眶打转,却不敢落下。
反手又狠狠给自己一耳光,卑微道:
“世子爷教训得是,孽畜罪该万死,请世子爷重重责罚!”
大哥眼神中满是怔愣与不可置信,仿佛看到了什么怪物:
“你……你是怪我们把你送来这,就彻底丢掉侯府嫡女的廉耻?
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惺惺作态、粗鄙至极的胞妹,简直丢尽侯府的脸!”
话音刚落,他身后那群狗仗人势的奴仆们,纷纷投来嫌恶鄙弃的神色。
那些目光如千万根针狠狠扎在我身上,可我只是僵硬着身子。
这时,一辆豪华马车的帘布被一双玉手掀开。
车内女子肌肤胜雪,身姿婀娜,宛如高洁的雪莲。
大哥立马满脸堆笑,小心翼翼地伸手搭着,扶她下车。
宋明珠微微仰头,眼底闪过一抹得意,却还装作亲昵地牵住我的手:
“姐姐,哥哥不是故意凶你的,你就原谅他,跟我们一起回去吧。”
她这话,好像我不想回侯府似的。
生怕她再耍狠招,吓得“扑通”一声跪下,声音颤抖:
“求求明珠小姐,可怜可怜我,让我回侯府!”
大哥猛地一脚将我踹翻在地。
我吃痛摔在泥地里,衣衫被泥污浸透。
他满脸怒容,对着宋明珠忿忿说道:
“明珠,你心善肯原谅这贱人,还带病亲自来接,已经仁至义尽了!
她现在装模作样卖惨,不就是想让大家误会你是恶人?!”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条干净的丝帕。
用力擦拭宋明珠碰过我的那根手指。
仿佛,我的触碰是世上最脏的东西。
擦完后,厌恶地将帕子狠砸到我面前。
我却如获至宝,一把抓住塞进怀里。
在这寺里,我连条像样的帕子都没有。
平日里只能捡师兄们换下的酸臭袜布凑合。
见状,大哥满脸嫌恶,不屑地吼道:
“侯府一年给这寺庙捐了多少香油钱,好吃好喝供着你,何曾亏待过你?
装得这么凄惨,是想恶心死我吗?哼,我可不吃你这欲擒故纵的一套!”
说罢,他拉着宋明珠,几步就上了马车。
隔着车窗,他冷冷地冲我喊道:
“既然你这么爱装,那就自己爬回侯府!”
随后吩咐车夫驾车,马车扬尘而去。
2.
身后,方丈和几个师兄顿时松了口气,露出得意洋洋的神色。
方丈朝我走来,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手指还用力地揉捏。
语气耐人寻味,带着几分阴森:“孽畜,你给我乖乖听话!
别把我们对你的‘教诲’说出去,不然佛祖可不保佑你!
死后等着被扒皮抽筋、下刀山火海,
永生永世在十八层地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浑身剧烈颤抖,满脸恐慌,赶忙跪下,连连点头:
“是,孽畜谨遵方丈教诲!”
冰冷雨雾袭来,如刀割在我单薄的身上,冻得我浑身发颤。
我仍旧望着那远去的车影,一步一步艰难地往前挪。
不知走了多久,那辆豪华马车竟又折返回来。
大哥让奴仆把我架上车,扔到和马夫同坐的位置,满脸不爽:
“要不是明珠心善拼命求我,家里又等着开席,我多看你一眼都嫌脏!”
外面风雨交加,马夫都裹着厚实的蓑衣、头戴斗笠,丝毫没被雨水打湿。
而我只能不断缩着身子,往车门处靠,试图从缝隙中汲取一丝车内的暖意。
车内传来阵阵欢声笑语,与我所处的冰冷狼狈,隔开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恍惚间,想起一年前,我被侯府老夫人派人找回。
刚到侯府那天,宋明珠就像鬼上身似的引火自焚。
还大喊我是邪祟,最后还烧死在祠堂。
双亲哭得肝肠寸断,大哥更是怒发冲冠,老夫人也无力护我。
当晚我就被父亲强行送去寒山寺,说是要辟掉我身上的邪气。
想着想着,寒意与酸涩将我淹没,我渐渐昏睡过去。
等到达侯府,门外一众亲族围聚,见到我都瞪大了眼。
“这……就是侯府嫡女宋青璃?怎么穿得像个丫鬟,除了有点姿色,浑身一股风尘气!”
“跟明珠根本没法比啊,琴棋书画怕是样样不沾边,还克死过明珠,天生带邪气!”
这些刺耳的话如芒刺背,我脸上滚烫,窘迫地缩着身子,姿态卑微。
脑中猛地闪现,宋明珠曾经跑来寺里,趾高气昂地羞辱我:
“爹娘、大哥都心疼我,所以对外说是你逼死我的,正好坐实你邪祟的名号!
到时我能嫁给太子殿下,而你,只能永远被我踩在脚下!成为人尽可夫的娼妇!”
这时,大哥和宋明珠优雅地下了马车。
路过我时,大哥冷冷瞥了一眼,语气不耐:
“宋青璃,你到底要装可怜到什么时候?
我再警告你一次,侯府从没亏待过你!
别在这丢人现眼,拖累侯府百年的好名声!”
宋明珠掩唇轻笑。
再抬眸时,又恢复那副人畜无害的小白花模样。
我刚想张嘴解释,一阵环佩叮当声传来。
嫡母身着华丽锦袍,仪态端庄地走了出来。
她目光如刀,直直刺向我,高声厉喝:
“沈青璃,还不赶紧滚进来给老太太跪安?
你祖母为你茶饭不思一整年,
你在外面修行一年,礼仪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嗓音尖锐刺耳,似要把我仅存的尊严狠狠碾碎。
3.
我怯懦点头,正要往里走去。
宋明珠小鸟依人般亲昵地挽着嫡母的胳膊。
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娇声说道:
“母亲,我就是担心姐姐一个人在外面受苦嘛。”
那模样,仿佛真是个关心姐姐的好妹妹。
只有我知道,她在寒山寺那丧心病狂的真面目!
嫡母恶狠狠地剜了我一眼,搂着宋明珠,声音轻柔却句句剖心:
“我的心肝儿,你去接这晦气玩意干什么!
要是风寒加重了病情,母亲可要心疼死!
她在乡下干惯农活,皮糙肉厚,
别说吹点风,就算寒冬腊月泡在冰水里,估计都死不了!”
确实,方丈嫌我葵水污了佛堂,让我在冰河里泡了整整一个月。
自那以后,我的葵水越来越少,每月还伴着蚀骨的腹痛。
师兄们也嫌我葵水期间不能满足他们。
天天自制奇怪乌黑的草药,害我吃了频频血崩。
有时我甚至兜不住屎尿,会拉出一大块血淋淋的肉团。
可方丈乃至师兄们都说,那是我佛祖对我这个邪祟的惩罚。
并且每个月,我还会被蒙着眼送去供人玩乐,任他们浴血奋战。
奴仆粗鲁地拖着我去换衣服。
那艳丽的华服一上身,我却满心惶恐,手足无措。
那柔软的布料每触碰一下皮肤,都让我止不住颤抖。
脑海中不断闪现自己被扒光衣服。
在几个师兄的床上扮各种小动物的场景,极尽谄媚与屈辱。
我被领到宴席就座,旁边是嫡母。
刚坐下,四周投来的目光如针般尖锐,扎得我浑身奇痒,坐立不安。
嫡母满脸嫌弃,却还是递来一盏金丝燕窝,阴阳怪气地说:
“吃吧,寺里可没这种好东西!”
寺里确实没有,可那黏腻的口感却让我一阵反感,像被烫到一般。
我猛地伏地,死死咬住楠木桌角,声音颤抖得不成形:
“阿弥陀佛,孽畜只配食香灰!”
嫡母瞬间大惊失色,怒声尖叫:
“宋青璃,你疯了吗?是不是存心报复我们送你走,才在这丢人现眼?”
我浑身瘙痒难耐,像有无数蚂蚁在身上攀爬,不受控制地在地上扭动。
大哥见状,愤怒地摔碎琉璃盏,大声呵斥:
“沈青璃,你到底要装到什么时候?你是要陷害明珠,让大家都指责她吗!”
在众人震怒不已的目光下,我麻木地跪趴着。
缓缓爬到大哥面前,熟练地解开衣襟。
肩膀上,十几颗溃烂的佛骨钉露了出来。
脓血与衣衫布料混在一起,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我吐着舌头,像极了最下贱的娼妓,嘴里无意识地喃喃:
“方丈说,贱躯合该给守山犬暖榻……”
父亲气得脸色铁青,抬手狠狠给了我两耳光,怒吼道:
“我送你去寺庙不是让你当这等下贱娼妇!你还有半点侯府嫡女的素养吗?”
我充耳不闻,机械地继续脱衣服,外衫、中衣,直到肚兜……
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讨好他们,就没饭吃、没觉睡,死后还得下十八层地狱!
嫡母彻底崩溃,冲过来疯了似的拉扯我的衣服,撕心裂肺地尖叫:
“宋青璃,住手!你想让侯府成为京城笑柄,逼死全府上下吗?”
4.
我眼神空洞,沉浸在方丈那如噩梦般刻入骨髓的“教诲”。
用力挣脱嫡母的拉扯,我毫无廉耻地大喊:
“佛祖在上,我不要下地狱!
你们快来插烂我的身体,除掉我的邪秽之气!”
边喊,我边在人群中跌跌撞撞地疯跑起来。
众人吓得惊慌失措,四处逃窜。
嘴里不停喊着“疯子”、“娼妇”、“贱货”……
唯有大哥恢复镇定,脸上挂着嘲讽的冷笑:
“宋青璃,你爱装,那就让你装个够!”
没过一会儿,他和宋明珠牵着獒犬缓缓走来。
那獒犬身形巨大,张着血盆大口,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我几乎是出于本能,立刻匍匐在地。
像最卑微的奴仆,冲过去虔诚地舔净它趾间的泥渍。
这一幕,连大哥都被震惊到面容扭曲、唇齿发白。
他瞬间暴跳如雷,一脚将我踹离獒犬,愤怒地咆哮:
“你这个贱货,天生就这么淫荡?
居然还给畜生当起了奴仆,你还算个人吗?!”
大哥这如雷般的吼声,像无数刀刃把我割得鲜血淋漓。
一到寒山寺,我只配和猪狗争抢食物。
常常为了一口吃食被它们咬得浑身是伤。
不听话时,甚至只能吃点泥巴垫垫肚子。
后来,宋明珠带着这只獒犬偷偷前来。
她强行给我灌下媚药,药效发作时,我浑身燥热难耐、意识模糊。
她却还召集大批猎奇看众来围观,眼睁睁看着我在地上浑身颤抖。
而他们那癫狂嘲讽的笑声,至今仍旧刻在我脑海。
我疯狂哭求,说自己会听话。
但她还是找来各种四脚兽、硕大的蛇类爬满我的全身。
此刻,我一想到宋明珠可能又会拿出其他更恐怖、更恶心的兽类来折磨我。
我吓得魂飞魄散,涕泪横流,连滚带爬地冲向獒犬。
獒犬凶猛地狰狞着锋利犬牙,发出低沉的咆哮。
而我颤抖着张嘴,朝着那粗悍之物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