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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成诗,悲歌难休》

第1章

  失踪五年,姜琳可一出现就被周傅裕从真少爷手里抢了过来。

  他恨她,恨她在他被发现是假少爷时无情抛弃,恨她害他断了腿。他用尽手段羞辱她,折磨她,却离不开她——

  因为只有她,才能让他产生反应。

  “姜琳可,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周傅裕扣住她的手腕,眼神冰冷,“你只配做我的工具,一个让我发泄恨意的工具。”

  可他不知道,她消失的那五年,姜琳可是被亲生母亲送进了监狱。

  而她如今已经命不久矣。

  在他身边的每一刻,都是她无声地告别。

  ……

  “哭什么?觉得羞辱吗?”

  周傅裕的声音沙哑带着冷意,一只手掐着姜琳可的后颈,另一只手随意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他的呼吸沉重,额角渗出汗珠,明明自己也忍得难受,却始终不肯帮她,只是看着她挣扎。

  “做出这副委屈的样子给谁看?”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别忘了,当初可是你主动爬上我的床的。”

  姜琳可的腰已经酸得几乎支撑不住,但她咬着牙,硬生生忍着,继续迎合他的动作。

  她的声音微弱:“我只是累了。”

  周傅裕的眼里闪过一丝挣扎,但很快被冷漠取代。

  他把姜琳可扯开:“下去。”

  紧接着浴室的门打开,女人媚笑着走向周傅裕,自然而然地接替了姜琳可。

  周傅裕还不允许姜琳可走,逼迫她在身边守着。

  姜琳可狼狈地站在一边,腿不住地颤抖,她知道,这是周傅裕对她的报复。

  完事后,周傅裕拿起手机,随手给姜琳可转了一万:“钱给你打过去了,你可以滚了。”

  姜琳可轻声说:“谢谢。”

  这句话不知哪里触怒了周傅裕,他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扯到自己跟前,猩红的双眼死死盯着她:

  “姜琳可,你当真是不要脸。你是不是很得意,看我为你断了腿,身体还只能对你有反应?”

  “我没有那么想——”姜琳可想解释,却被周傅裕粗暴地打断。

  “无所谓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冷笑,

  “我马上要结婚了。依依和我试过了,我的身体对她也有反应。婚前我再找你练练手,等结婚后,就用不到你了。到时候,我会好好想想,怎么继续折磨你。在我玩够之前,你休想接近周成旭!”

  姜琳可被狠狠甩开,她浑身的血液瞬间冰冷。

  半晌,她走进浴室,打开水龙头,借着水流声遮掩自己的绝望。

  周傅裕恨她,恨之入骨。

  他以为她是个贪图富贵、不择手段的女人,为了攀高枝爬上他的床,走进他的心里,却在他最落魄的时候抛弃了他。

  那年,周傅裕一夜之间被发现是周家的假少爷,面临被赶出周家的风险。

  他唯一能依靠的,只有姜琳可这个女朋友。

  可她却在他最需要她的时候消失了。

  为了找姜琳可,他开车出了车祸,断了腿,可一直等他苏醒,她都没有出现。

  五年后,他找到了姜琳可,却发现她改头换面,成了周家真少爷周成旭的贴身秘书。

  那一刻,周傅裕彻底崩溃了。

  原来,她从未爱过他,她爱的只是“周家少爷”这个身份。

  于是,他答应周家父母的联姻要求,被周家父母收养,重新成为周家人。

  然后发疯一样把她从周成旭身边要了过来,控制在自己身边,逼她做他的“解药”。

  因为自从断腿后,他的身体只能对她有反应。

  这一年,他变着法子折磨她。

  他让她刺激他的身体,却又在关键时刻推开她,和别的女人恩爱。

  他说,这一切都是她害的,她要赎罪。

  可姜琳可心里有苦说不出。

  她一开始接近周傅裕,的确目的不纯,但并不是为了攀高枝。

  她的母亲曾是周傅裕父亲的情人,被抛弃后喝醉酒和别人一夜情,结果怀了姜琳可,被压着结婚,因此得了抑郁症。

  姜琳可从懂事起,就被母亲培养成一个报复周家的工具。

  得知周傅裕是假少爷的那一刻,姜琳可的母亲因为气急发病,带着姜琳可开车撞死了人。

  母亲求她,说她不想被送去精神病院,也不想坐牢,还用生育之恩绑架她。

  于是姜琳可替代母亲认罪坐牢。

  五年后,姜琳可出狱,病情更严重的母亲就把她安排到了周成旭身边,要继续完成她的复仇计划。

  可姜琳可没想到,周傅裕对她的执念如此深刻,直接把她抢了过去。

  如今,她留在他身边,不是因为母亲的逼迫,也不是为了接近周成旭。

  她在监狱里检查出癌症晚期,活不过一年了,她想在最后的时间多看看周傅裕。

  周傅裕永远不会知道这些。

  他会始终认为,她是那个为了攀高枝抛弃他的女人。

  手机震动了一下,一条新消息弹了出来:“姜女士,您预约的天葬已经为您准备,请尽快结清尾款。”

  姜琳可深吸一口气,擦干眼泪,快了,再凑一点钱,她就能付清天葬的尾款。

  她死后,遗体会被带去XZ,置于高处,供秃鹫等鸟类一点点啄食。

  让灵魂奔赴自由。

第2章

  姜琳可被周傅裕牢牢控制在身边,除了在床上充当他的“解药”,更多时候,她只是一个随叫随到的奴仆。

  一手交钱,一手做事,姜琳可觉得自己没什么可以怨天尤人的,可是心脏依旧会因此发疼。

  沈依依的生日那天,周傅裕为她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宴会。

  沈依依穿着一袭纯白色的公主裙,她站在人群中央,闪闪发光。

  她是周傅裕的邻家妹妹,也是周家为他精心挑选的联姻对象。

  “依依,周少对你真是太好了,这场宴会简直像婚礼一样隆重!”女人语气里满是艳羡。

  “是啊,周少这么宠你,真是让人嫉妒呢!之前他是不是还给你买了人鱼泪的全套珠宝啊,价值千金了吧?”另一个人附和道。

  姜琳可低着头,给每个进酒店的客人拿外套放好,这是周傅裕故意给她安排的工作,一天能赚一百。

  她对不远处的恭维充耳不闻,似乎已经成了一个听不见看不见的木头人。

  “哎,姜琳可?”

  刚刚进酒店的男人怪叫一声,衣服放在姜琳可手上又瞬间收回,

  “清高的小老师,当初谁请你你都不肯去,眼巴巴就跟着周哥,怎么,后来知道周哥身份就抛弃周哥了?现在还沦落到做服务员了?”

  周傅裕的朋友嗤笑一声:“不过是个爱慕虚荣的贱女人罢了。周哥早就玩腻了,她还死皮赖脸地缠着,真是贱骨头。”

  “可不是嘛,听说她在雪天里跪着求周哥原谅,磕头磕得额头都破了,周哥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如果我是她,早就因为丢人去死咯!”

  姜琳可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的眼睛,可那些刺耳的话语却一句句往她心上割。

  可她也的确快死了,连治疗的可能都没有。

  “姜琳可,给大家倒酒。”

  周傅裕的声音传来,他坐在沙发上,神情冷峻,丝毫没有帮姜琳可说话的意思。

  姜琳可点头,刚端起酒瓶,突然有人伸脚绊了她一下。

  她整个人失去平衡,扑向了旁边高高堆起的香槟塔。

  “哗啦——”

  一声巨响,香槟塔轰然倒塌,玻璃杯碎了一地,酒液四溅。

  姜琳可摔在碎玻璃中,手臂和腿上瞬间被划出几道血痕。

  她的狼狈模样却引得周围人一阵哄笑。

  “你知不知道我这件西装多少钱?”

  一个男人突然上前,狠狠扇了姜琳可一巴掌,怒骂道,“把你卖了也赔不起!”

  姜琳可的脸颊火辣辣地疼,耳朵嗡嗡作响,可她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道歉:“对不起……”

  可男人可不是什么好说话的善茬,他上下打量了姜琳可一下,突然下流道:

  “今天酒桌火焰是不是还没表演?天天都是那种花样,多没意思,不如今天就来一场美人火焰怎么样?姜琳可,你应该没钱赔偿我吧?”

  酒桌火焰就是在桌面上倒少量高度酒,点燃后形成短暂火焰的一种秀,美人火焰,怕就是在美人身上倒酒点燃了。

  姜琳可张了张嘴,可她的确赔不起。

  周傅裕眉头紧蹙,似乎也想说什么,却听见身边人说:“周哥,周成旭来了!”

  周傅裕到嘴边的话瞬间一转,他冷冰冰道:“姜琳可,过来,趴下。”

  男人上前,不顾姜琳可的挣扎就把她按在了酒桌上。

  姜琳可下意识看向周傅裕,可周傅裕只是搂着面露不忍的沈依依柔声哄道:“今天你生日,来点有意思的。”

  姜琳可眸光熄灭,脸紧紧贴着还有碎玻璃的桌面。

  当初姜琳可被水果刀伤到一丝一毫,周傅裕都会紧张得不行,如今他却没有发现她身上的伤口。

  酒一滴滴倒在姜琳可的背上,从肩胛骨流到后腰,冷得她想要落泪。

  她听见打火机的声音响起。

  啪嗒。

  火焰在腰间燃起。

  不远处的周成旭似乎对这边的闹剧毫无兴趣,只是把礼物递给了沈依依的助理,就衣衫整齐地离去。

  而下一瞬周傅裕也终于忍无可忍:“够了!”

  他猛地起身,把冰水泼到姜琳可的身上。

  姜琳可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周傅裕拉了出去。

  “你就这么贱,不会反抗是不是,钱对你来说比尊严还重要吗?”

  走廊上,周傅裕把姜琳可扯到跟前,咬牙切齿。

  “在钱面前,尊严算什么?”

第3章

  姜琳可心里的痛像一把钝刀,一寸寸割着她的血肉。

  可她硬生生把眼泪逼了回去,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笑:

  “尊严?周总,你跟我谈尊严?如果我有尊严,我会去做陪酒女吗?如果我有尊严,我会爬上你的床吗?如果我有——”

  “闭嘴!”

  周傅裕怒吼。

  他双眼猩红,额角青筋暴起,猛地一把推开她。

  姜琳可的后腰狠狠撞上墙壁,疼痛让她倒吸一口冷气,可她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周傅裕死死盯着她,忽然弯下腰,一把掀起了裤腿。

  那冰冷的机械义肢暴露在空气中,金属的光泽刺得姜琳可眼睛生疼。

  他的声音沙哑:“你看看它,姜琳可,你看着它,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吗?”

  姜琳可的视线躲闪,鼻尖酸得发疼:“愧疚?我为什么要愧疚?当初不是你自愿来找我的吗?不是我求你来的!”

  “姜琳可!”

  周傅裕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猛地逼近她,呼吸粗重,

  “你很缺钱,是吗?好,钱我有的是,整个A城也只有我会给你钱。但你记住了,从今天开始,你得把我哄高兴了,否则——”

  他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钞票,狠狠摔在她身上,“你一分钱都别想拿到!”

  钞票散落一地,姜琳可低下头,死死咬住下唇,不让眼泪掉下来。

  她蹲下身,手指颤抖着,一张一张捡起那些钞票。

  如果她没有得癌症,如果她还有机会活下去,她多想告诉周傅裕真相。

  可是,没有如果。她是个将死之人,何必再给他希望?

  更何况,她绝不能让他知道她母亲的事。

  周家的手段,她太清楚了。

  如果周夫人知道她母亲的存在,她母亲的下场,只会和周傅裕父亲那些消失的情人一样。

  “从今晚开始,你来我房间。”

  周傅裕的声音冷得像冰,“帮我和依依磨合,直到我不需要你为止。”

  姜琳可没有拒绝的权利,从来都没有。

  晚上,沈依依穿着一件纯白的睡裙,脸颊泛红,被周傅裕搂在怀里,声音软糯:“周哥哥,我们一定要……要她在吗?”

  周傅裕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依依,我不想让你有任何不适。我不想你嫌弃我……是个废物。”

  沈依依的眼眶瞬间红了,她紧紧抓住周傅裕的手,声音哽咽:“周哥哥,我从来不介意你的腿。我爱你,是爱你的全部。我知道你暂时还离不开她,但没关系,我愿意陪你慢慢脱敏。”

  姜琳可似乎已经麻木,她爬上床,开始挑逗周傅裕,可今晚,她的手刚触碰到他不久,就被他狠狠推开。

  伴随着沈依依的惊呼,周傅裕用被子将二人遮住。

  房间里只剩下急促的喘息声。

  中途,周傅裕的眼神不经意间与她对上,又迅速移开。

  那一眼里的情意,烫得她几乎落泪。

  可她清楚,那份情意,是给沈依依的。

  结束后,周傅裕装上义肢,径直走进浴室。

  沈依依的脸还泛着红晕,吊带睡裙下的痕迹清晰可见。

  沈依依靠近她,笑容依旧温柔得体,眼里却带着一丝挑衅。

  她轻声说:“琳可,我当初说过的,周哥哥,只会是我的。”

  姜琳可抬起头,与沈依依的目光对上。那一刻,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当初,她和周傅裕还在秘密恋爱时,沈依依总是以“妹妹”的身份出现在他们之间。

  沈依依曾对她说过:“周哥哥现在喜欢你,但他的新娘,只会是我。”

  那时的姜琳可,还天真地以为周傅裕的爱足以抵挡一切。

  他们曾一起去私人岛屿度假,在海边许下一辈子的承诺;他们曾一起坐热气球,在高空中接吻,仿佛整个世界都属于他们。

  可如今,沈依依的话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她的脸上。

  沈依依伸手,温柔地替姜琳可整理凌乱的头发。

  可下一秒,她的手越过姜琳可,拿起了角落里的摄像机。

  紧接着,她突然跌倒在地,摄像机重重摔在地上:

  “琳可,你为什么要偷拍我和周哥哥的视频!”

第4章

  沈依依的话音刚落,浴室的门猛地被推开,周傅裕几乎是冲了出来。

  他一把抱起沈依依,目光扫过地上摔碎的摄像机,瞳孔骤然收缩。

  “姜琳可!”他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你疯了吗?你怎么敢偷拍!”

  沈依依紧紧抓住周傅裕的衣襟:“周哥哥,琳可说……如果我不离开你,她就要把视频发到网上……我、我好害怕……”

  周傅裕的手顿了顿,他看向姜琳可,逼问道:“你为了让依依离开我,居然恶毒到做这种事?”

  他在质问,可眼神却不自觉带上期待。

  姜琳可手一抖,难道周傅裕想听她说,对,没错,我就是想逼走沈依依。

  苦涩在心口蔓延,姜琳可轻轻笑了:

  “没想到沈小姐还这样喜欢演戏,我录你们视频,拿来威胁你们有什么意思?要也是卖给对手公司,换取高额钱财。”

  周傅裕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他大步走到姜琳可面前,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拖进浴室。

  “你这么喜欢钱,是吗?”

  他的声音森冷,拿起淋浴喷头,冰冷的水柱直接冲向姜琳可。

  她浑身湿透,狼狈不堪,可周傅裕却毫不在意。

  他拿出手机,对准她:“那你猜猜,你需要赚多少钱,才能买到我手里这个视频?”

  姜琳可的瞳孔猛地收缩,她伸手想去抢手机,却被周傅裕狠狠甩开。

  周傅裕冷笑一声,“你现在就给依依磕头道歉,直到她原谅你。否则,这个视频明天就会登上头条!”

  姜琳可的胸口剧烈起伏,呼吸几乎停滞。

  她不能让这个视频曝光,绝对不能。

  如果她母亲在精神病院看到,如果她知道姜琳可没有在周成旭身边,她一定会发疯,一定会不顾一切地来找她……

  姜琳可的手撑在地上,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她一步一步走到沈依依面前,扑通一声跪下,额头重重磕在地上。

  一个,两个,三个……

  她的额头已经磕出了血,可她的动作却没有停下。

  五年的牢狱生活,钻裤裆她都做过了,磕头又算得上什么。

  沈依依站在一旁,直到姜琳可的额头血迹斑斑,她才故作歉意地开口:“琳可,行了,我原谅你了。刚刚我太害怕,走神了,你不会怪我吧?”

  周傅裕拉起沈依依的手,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她哪里有脸怪你。”

  从那以后,周傅裕几乎不再见姜琳可。

  直到那天,周傅裕决定向沈依依求婚。

  他在A市的江上包下了一整艘游轮,灯光璀璨,音乐悠扬。

  而姜琳可,却被周傅裕勒令亲手将求婚的花束送到他面前。

  他要她亲眼见证这一切。

  姜琳可抱着那束洁白的花,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过去,回到XZ那片辽阔的天地。

  那时,周傅裕紧紧握着她的手,对她说:“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让自然之神见证我的爱。”

  他的眼神炽热,仿佛全世界只有她一个人。

  可如今,誓言早已随风消散。

  而姜琳可死后,灵魂会回到那片见证他们爱情的土地,而周傅裕,将永远奔赴他的幸福。

  她的病越来越严重,时常疼得让她无法呼吸。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惊呼。

  “扑通——”

  一声沉闷的落水声划破了夜的宁静。

  “周哥哥!戒指丢了就丢了,你快上来!”沈依依的声音带着哭腔。

  周傅裕出事了!

  姜琳可的心猛地一沉,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她扔下花束,冲向船边。

  救护人员还未反应过来,她已经纵身跳入冰冷的江水中。

  江水刺骨,瞬间淹没了她的身体。

  她的眼泪混在江水中,无声地流淌。

  周傅裕,你不能有事。

  她在心里呐喊。你到底有多爱沈依依,才会为了一个戒指,连自己的命都不顾!

  她在水中拼命搜寻,终于看到了周傅裕的身影。

  他的机械腿已经失灵,身体在水中无力地沉浮。

第5章

  姜琳可游过去,紧紧抱住他,用尽全身力气将他往上拖。

  水中的杂物不断撞击她的后背,旧伤被撕裂般的疼痛让她几乎窒息。

  可她咬紧牙关,死死抱住周傅裕,不让他沉下去。

  她的嘴唇贴上他的,将口中的氧气渡给他,哪怕自己已经快要撑不住。

  终于,她将他拖上了岸,姜琳可瘫坐在甲板上,浑身湿透,后背的伤口火辣辣地疼。

  她看着沈依依冲过来,紧紧抱住周傅裕,哭得梨花带雨。

  周傅裕的手无力地垂下,一枚戒指从他的掌心滑落,滚到甲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姜琳可的瞳孔猛地收缩,那枚戒指她再熟悉不过。

  那是当年她和周傅裕一起DIY的对戒,简陋却充满心意。

  她以为他早就扔了,以为那段回忆早已被他埋葬。

  可没想到,他竟然还留着,甚至为了它,不惜跳下船,差点丢了性命。

  差一点,就差一点,姜琳可就想冲上去,紧紧抱住他,告诉他一切。

  可身体的疼痛像一把钝刀,一寸寸割着她的神经,提醒着她,她命不久矣。

  她的时间不多了,何必再给他希望,何必再让他痛苦?

  姜琳可默默站起身,湿透的衣服紧贴在身上,冷得她发抖。

  她转身,准备离开。

  “你不打算告诉他,是你救了他吗?”沈依依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姜琳可停下脚步,背对着她:“你现在又想做个好人了?”

  沈依依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但她没有反驳,只是拿起一旁的水瓶,将水倒在自己身上,弄湿了全身。

  周傅裕猛地咳出几口江水,虚弱地睁开眼,视线还无法聚焦。

  等他看清抱着他的人是沈依依后,他的眼神闪过一丝失望,像是期待落空后的茫然。

  但很快,那抹失望被他掩饰了下去。

  从那以后,周傅裕对沈依依的好,几乎到了盛宠的地步。

  圈内所有人都知道了,周家的大少爷对沈依依的爱,浓烈得让人嫉妒。

  姜琳可看着周傅裕不再需要她,也能和沈依依缠绵悱恻,心里像是被掏空了一样。

  她想,或许周傅裕真的已经爱上了沈依依。

  这样也好,他早该忘记她了。

  就算没有父母辈的渊源,姜琳可这样一个普通人,又怎么能和周傅裕这样的天之骄子在一起?

  在得知周傅裕是假少爷的那个瞬间,姜琳可曾卑劣地感到高兴。

  她天真地以为,他们终于可以堂堂正正地在一起了,终于门当户对了。

  可最终,周傅裕被周家收养,而她坐了牢,彻底配不上他了。

  甚至,如果不是因为母亲对周家的恨,姜琳可或许连靠近周傅裕的机会都没有。

  后背的伤口已经溃烂,疼痛像火烧一样,可姜琳可没有去医院。

  反正治不治也没什么所谓了。

  她洗完澡,把湿漉漉的衣服丢进洗衣机,站在浴室里,有些出神。

  明明道理她都懂,可为什么,看着周傅裕真正走向他的幸福后,她的心会这么痛?

  砰——

  浴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周傅裕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

  他喝多了,眼神迷离,脚步虚浮,姜琳可还没来得及穿上衣服,就被他一把按在墙上。

  “周傅裕!”她挣扎着,可他的力气大得惊人。

  他不管不顾,打开淋浴的喷头,冰冷的水柱瞬间浇湿了两人。

  他的唇狠狠压了下来,带着酒气和绝望,像是要把她吞噬。

  姜琳可被他的举动惊得愣住了,随后反应过来,用力推开他。

  周傅裕踉跄几步,后背撞在墙上。

  他的眼睛通红,像一只被抛弃的野兽,声音沙哑而颤抖:

  “那天在水里……救我的人,是不是你?”

第6章

  姜琳可站在昏暗的浴室里,灯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她看着周傅裕,声音轻飘飘的,心脏都快疼得裂开了,但说出的话却字字如刀:

  “周傅裕,你是不是缺爱啊?我都那样对你了,你还觉得我会救你吗?我凭什么救你?”

  “沈依依都说救了你的是她,你还舔着脸来找我,就这么喜欢我吗?喜欢对我来说不值一提,你不如多给我一些钱来得实在。喜欢能当饭吃还是能当钱花?别天真了。”

  周傅裕的心像是被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的眼神从期待转为失望,再到绝望,像是从悬崖上坠落,再也抓不住任何希望。

  他的喜欢,他的心软,就这么一文不值?

  周傅裕咬紧牙关,说出的话带着刺骨的寒意:“姜琳可,喜欢过你,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现在想想,真是恶心!我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你这么个冷血又功利的女人!”

  “从今以后,我不会再对你有一丝一毫的同情,等我和依依彻底完婚,你就给我滚!”

  他说完,转身大步离开,背影决绝,多停留一秒都会让他窒息。

  姜琳可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这样也好……他不该留恋一个快要死的人。

  她勉强撑起身子,去洗手池洗把脸。

  镜子里,她的脸色苍白得吓人,没有丝毫的血色。

  姜琳可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一天,一周,一个月,她的病随时都可能恶化,随时都可能夺走她的生命。

  楼下突然传来了沈依依的喊声:“琳可,你能不能过来帮帮我?”

  “……好。”姜琳可撑着一口气出门,可刚走到楼梯口,就听见楼下传来沈依依的尖叫声。

  她慌张抬头,只见沈依依从最后几层台阶上滚了下去,重重摔在地上,口中还吐出一口鲜血。

  明明就那么几层台阶,沈依依吐的这个血又是哪里来的?

  周傅裕从房间冲出来,目睹了沈依依吐血这一幕。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脑海中瞬间闪过自己当年车祸断腿的痛苦回忆。

  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再次席卷而来,他的呼吸变得急促,眼神变得凶狠。

  沈依依虚弱地抬起头,声音颤抖:“周哥哥,我的腿好痛……但我相信琳可姐姐不是故意的,你别怪她……她肯定是不小心的,琳可姐姐平时对我挺好的。”

  她一句话就把她摔下楼梯归结为是姜琳可做的。

  姜琳可,又是姜琳可!

  周傅裕彻底失控,怒火中烧。

  他冲上楼,一把抓住姜琳可的肩膀,手指几乎要嵌入她的血肉。

  他的眼神含着浓郁的恨:“姜琳可,你就这么喜欢害别人伤腿吗?是不是觉得这样很有趣?之前的事我都还没跟你算账,现在又来这一出。”

  姜琳可还没来得及摇头解释,周傅裕已经失去了理智。

  他狠狠地将她推向楼梯口,力道大得让她根本无法反抗。

  姜琳可的身体失去平衡,从二楼重重摔了下去。

  “砰——”

  一声闷响,姜琳可摔在一楼的地板上,身体蜷缩成一团,疼痛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第7章

  姜琳可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视线模糊,意识渐渐涣散,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过去的画面。

  那就是个很普通不过的一天,她和周傅裕出门散步,他低头看着她,眼神温柔:“琳可,我会一直爱你。”

  她靠在他的怀里,心里满是安全感。

  可如今,那些画面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灰,变得模糊而遥远。

  等姜琳可苏醒,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周傅裕不知道在床边坐了多久,他的眼神冰冷,没有一丝温度,手里拿着一沓厚厚的钞票。

  他见人醒了,将钱扔在她的被子上,声音决绝:“这笔钱,够你过一阵子了。从此以后,我们不必再见面了。”

  姜琳可没有抬头,只是盯着那沓钞票,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周傅裕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刺骨的寒意:“姜琳可,你就是个灾星。靠近你的人,都会不幸。依依因为你摔伤,我不敢赌她会不会因为你再受伤害。以后,你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他说完就走,一点都不停留。

  似乎生怕自己会后悔。

  姜琳可的眼泪无声地滑落,她艰难弯下腰一点点地将钱捡起。

  周傅裕说得没错,她……是个灾星。

  因为她,母亲不得已和她爸结婚,陷入极端,因为她,爸爸为了养家出去工作却再也没回来,因为她,周傅裕出车祸断了腿,一蹶不振。

  她这样的灾星,就应该安安静静地离开这个世界。

  几天后,姜琳可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拿去结清了天葬的尾款。

  她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精神病院。

  “妈……”她轻声唤道。

  姜母抬起头,看见是她,眼神瞬间变得凶狠。

  她猛地站起身,一巴掌狠狠扇在姜琳可的脸上,声音尖锐: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不是说要和周成旭在一起吗?你到底做到什么地步了?怎么来看我也不带着人一起过来!”

  姜琳可的脸颊火辣辣地疼,她却不敢躲,只是低着头。

  她想要告诉母亲一切真相,包括她的病,可话还没说出口,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

  周傅裕的养母冷笑着走了进来。

  “我来得巧了,这么热闹。”周母的眼神扫过姜琳可的母亲,嘲讽极了。

  姜琳可的母亲愣住了,眼神里满是惊恐:“你——”

  周母冷笑一声:“你以为你女儿是什么宝贝,所有周家男人都会喜欢吗?你女儿啊,现在连我宝贝儿子的边边都没机会碰到。你说说你,活了大半辈子,只知道靠美人计,上不了台面。”

  “当初你懂事地和别人结婚生子,我还以为你早就对周家死了心,结果年纪一大把了,还让女儿替你继续攀高枝上豪门。”

  姜母脸色瞬间苍白。

  她转头看向姜琳可,声音颤抖:“琳可,她说的是真的吗?!”

  姜琳可也没想到真相会这样被周母说出来,她无力道:“是真的。”

  姜母的眼神瞬间崩溃,她猛地抓住自己的头发,绝望道:“我怎么会有你这么没用的女儿!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她说着,就要往墙上撞去。

  养母冷眼看着,声音冰冷:“我不会让你死的。你要是死了,老公怪我头上怎么办?

  听说你之前撞死了人,是你女儿替你坐的牢?”

  “我会把你送去全封闭的精神病院,让你好,好,治病。”

  姜琳可惊惶失措,那种病院,姜母怎么可能承受得住。

  哪怕怨,哪怕恨,但姜母都是她的母亲。

  姜琳可猛地跪在地上:“求求你,周夫人,别这样对我妈,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养母眼神冰冷得像是在看一只蝼蚁:“姜琳可,你最好看好你母亲,并立刻离开我儿子,如果做不到,你知道结果。”

  姜琳可红着眼睛承诺:“我会的。”

第8章

  周母刚离开,病房里的空气却像是凝固了。

  姜母不停地念叨着:“你怎么这么没用……你怎么这么没用……”

  她的声音越来越尖锐,突然,她猛地抬起头,眼神变得疯狂,抓起手边的水杯就朝姜琳可砸了过去。

  “谁让你擅作主张的!谁让你替我坐牢的!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姜母的声音嘶哑,带着歇斯底里的愤怒。

  姜琳可没有躲,水杯砸在她的肩膀上,水洒了一身。

  她无力至极:“妈,我只能保护你一段时间了……你如果再这样……”

  等她死了,就真的就护不住你了。

  “滚!你给我滚!”

  但姜母根本不听她解释,抓起枕头又砸了过去,“我不想看见你!”

  姜琳可的身体颤抖了一下,最终什么也没说,踉踉跄跄地走出了病房。

  她走在走廊上,耳边嗡嗡作响,视线越来越模糊。

  突然,她的双腿一软,整个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城市的另一端,周傅裕在摩天轮里向沈依依求婚。

  他单膝跪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钻戒:“依依,嫁给我吧。”

  沈依依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她捂住嘴,声音颤抖:“好!”

  她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周傅裕站起身,将戒指戴在沈依依的手指上,随后紧紧抱住了她。

  然而,摩天轮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紧接着,整个车厢开始剧烈晃动。

  两个人的脸色瞬间变了,惊喜变成惊吓。

  很快摩天轮已经开始倾斜,周傅裕见车厢离地面并不高,咬了咬牙,抱起沈依依,从车厢里跳了下去。

  两人重重地摔在地上,周傅裕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但他顾不上自己,立刻低头去看怀里的沈依依。

  然而,沈依依却脸色苍白,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依依!你怎么样?”周傅裕的声音里带着惊慌。

  沈依依勉强笑了笑,声音微弱:“傅裕……我没事……我只是……想保护你……”

  周傅裕这才发现,沈依依在落地时,竟然主动用自己的身体为他做了肉垫。

  他的眼眶瞬间红了,声音颤抖:“你怎么这么傻……”

  沈依依的眼神渐渐涣散,声音越来越微弱:“傅裕,我爱你……我真的很想嫁给你。”

  “依依,你别说了。”周傅裕红着眼抱起沈依依,朝着医院的方向狂奔而去。

  医院里,医生匆匆赶来,检查了沈依依的情况后,脸色凝重:“她的肾脏破裂,必须立刻进行移植手术。但现在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的器官……”

  周傅裕抓住医生的手臂,声音沙哑:

  “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救她!多少钱我都愿意出!”

  医生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医院里有一个癌症晚期的患者,生前签过器官捐赠协议。但她还没死,我们不能……”

  “癌症晚期?”周傅裕的眼神一冷,“反正她也活不了多久了,用她的器官救依依!”

  医生皱了皱眉,低声道:“那个病人……似乎有个精神病的母亲。”

  周傅裕的眉头皱得更紧,声音冰冷:“那正好,让她捐献。我会给她母亲最好的治疗待遇。而且,肾脏不止一个,她也不会死的,不是吗?”

  医生沉默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病房里,姜琳可刚刚恢复意识,耳边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姜小姐,周总让我来通知你,你的肾脏将被用于移植手术。如果你配合,我们会给你母亲最好的治疗待遇。如果你不配合……”

  助理的声音顿了顿,语气里带着威胁,“周总说了,不惜一切代价。”

  他一开始也很意外,没想到癌症晚期的人是姜琳可。

  但随后助理就释然了,是姜琳可还正好,她欠总裁这么多,如果还总裁一个肾也算赎罪了。

  姜琳可的眼神空洞,她看着天花板,感受自己的生机渐渐流失,她轻声:“照顾好我的母亲……”

  助理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你放心,周总会安排好的。”

  姜琳可没有再说话,只是缓缓闭上了眼睛。

  她的心里一片平静,所有的痛苦和挣扎都在这一刻消失了。

  这是她最后能做的事了。

  她的死,还周傅裕一命,也最后为母亲偿还生恩。

  手术室里,主刀医生正准备下刀时,监护仪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声。

  “血压骤降!血氧饱和度掉到70!”护士惊慌地喊道。

  主刀医生额头渗出冷汗:“快,肾上腺素1mg静推!”

  手术室外,助理焦急地拨通周傅裕的电话:“周总,手术出现意外情况,病人的生命体征...“

  “什么情况?依依等不了那么久!“周傅裕暴躁地打断。

  助理咽了咽口水:“医生说继续手术风险很大,而且病人是……姜琳可”

  本就极轻的三个字被暴怒的声音掩盖,消散在风中。

  “加钱!“周傅裕的声音冷得像冰,“给她母亲最好的养老院,最好的治疗。她的命我买下来,让医生继续手术!“

  助理只好答应,去告知医生。

  医生本着良心还是对姜琳可进行紧急救援。

  可结果却并不好。

  “姜小姐……去世了。”医生沉重宣布,只能立刻进行移植手术。

  周傅裕跟着医生推着沈依依的病床走向手术室。

  走廊拐角处,一张盖着白布的推床与他们擦肩而过。

  一阵风吹过,白布掀起一角,露出姜琳可青白的手指。

  周傅裕的脚步突然一顿,莫名觉得心口刺痛。

  他下意识回头,却只看到推床消失在走廊尽头。

第9章

  病房内,沈依依苏醒过来,脸色虽然苍白,但精神却很好。

  她靠在病床上,眼神温柔地看着周傅裕,声音轻柔:“傅裕,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可能已经……”

  周傅裕握住她的手,声音低沉而温柔:“别说傻话,你会好起来的,而且,应该是我谢谢你,在那样的情况下居然给我做了垫背。”

  “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比起自己,我更不想你出事。”沈依依柔声道。

  可听到这句话的周傅裕却出了神,同样的话,姜琳可也对他说过。

  而姜琳可已经食言了。

  沈依依的脸上泛起一抹红晕,眼神里满是期待:“傅裕,我们……早点结婚吧,经过这件事,我想明白了,意外和明天不知道哪个会先来,我想和你定下来,不想再等了。”

  周傅裕愣了一下,他下意识想要推迟,但看到沈依依期待的眼神,他强迫自己压下那股冲动,勉强笑了笑:“好,听你的。”

  沈依依的笑容更加甜蜜,她靠在周傅裕的肩膀上,轻声说道:“傅裕,我想感谢那个给了我肾脏的人……你知道她是谁吗?你给她报酬了吗?”

  周傅裕皱了皱眉,这才想起这回事,他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助理:“都安排好了吗?”

  助理的神情一僵,他低下头,努力稳定声音:

  “我们已经按照您的吩咐,给了她的家人一笔钱,她的后事也会妥善处理。”

  沈依依的脸上露出一丝歉意,声音轻柔:“真是可怜……傅裕,我们要好好报答她的家人。”

  周傅裕点了点头。

  等沈依依睡去,周傅裕站在病房外的走廊上。

  白天一说到结婚,他脑海里不断浮现姜琳可的身影,那些过去的画面像是潮水般涌来,让他无法平静。

  “助理。”他突然开口,声音低沉。

  助理愣了一下,快步走到他身边:“周总,您有什么吩咐?”

  周傅裕沉默了片刻,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姜琳可……她怎么样了?她拿了钱,去了哪里?”

  助理的背后瞬间冒出一层冷汗,他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捐献者就是……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衣角,强烈的不安使他顺着说了下去。

  “周总,姜小姐她……她已经离开了。拿了钱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周傅裕的眼神微微一暗,手指敲打着窗台。

  助理的心猛地一跳,他低下头,声音干涩:“周总,如果您觉得有必要,我可以去查。”

  周傅裕沉默了片刻,最终摇了摇头:“算了,没必要。”

  他们已经结束了,姜琳可现在如何……与他无关。

  助理松了一口气,连忙点头称是:“是,周总。”

  医院的走廊里,几名护士聚在一起,脸上带着一丝凝重。

  “姜琳可的遗体怎么处理?她的母亲是精神病,自己生活都无法自理,能处理后事吗?”一名护士皱着眉头问道。

  另一名护士叹了口气:“是啊,这种情况真是麻烦。她的母亲连自己都照顾不了,怎么可能处理女儿的遗体?”

  一名年轻的护士突然开口:“等等,你们看这个。”

  他指着姜琳可的手臂,上面用圆珠笔写着一行字,已经有些模糊:

  “请帮我打电话给以下号码,告诉他们我已死去,可以来接我的尸体。”

  年轻护士拿起手机,拨通了那个号码。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您好,这里是天葬服务公司。”

  护士愣了一下,随即说道:“您好,这里是医院。姜琳可女士已经去世,她生前留下了一个号码,让我们联系你们。”

  对方沉默了片刻,随即说道:“我们已经安排好事宜,很快就会有人来接她的遗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