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前一日,未婚夫甩来一封信。
说要陪师妹看病,婚礼取消。
娘亲气得哭昏过去,整个王府乱成一锅粥。
我却抄起扫把,将送信的赶了出去。
吩咐所有人,婚礼照常。
然后拉着隔壁正在翻墙的纨绔傻少爷薛睢。
「明天我要嫁人,你要不要娶我?」
大婚当天,薛睢哭红了眼背我进洞房。
我那悔婚的未婚夫却横在门前,不可置信:
「我只是说取消,又不是不成亲了,你怎么可以嫁给别人?!」
我勾着薛睢的腰带,娇笑着关上了门:
「什么东西,也敢拦着我和夫君洞房,赶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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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睢震惊地看着趴在墙上的我。
我又问他要不要媳妇。
半响他才抖着声音问:“谁?”
“我。”
“我给你当媳妇,你要不要?”
我趴在墙头,认真的说。
大概没料到我会说出这么不可思议的话,薛睢张大嘴愣住。
“愿不愿意娶我做媳妇,你回句话,不愿意我再找别人,反正明日我一定要出嫁。”
“我娶!”
斩钉截铁的声音传来。
“好,明日来娶我。”
“好!”
我跳下梯子。
隔壁传来薛睢夸张且兴奋的声音:“娘,娘,快快快!我马上要有媳妇了!”
嘴角不禁微微翘起。
转头对上惊呆的众人。
我拍拍手,“好了,明日婚礼继续,现在该干什么干什么。”
确定明日能正常举行婚礼后,我去检查嫁妆,准备再加十抬。
正当我拿出针线,打算给薛睢绣腰带时,我听见墙头那边有人叫我。
出门一看,薛睢趴在墙头,眼睛亮晶晶的。
“年年,快开门,我家来下聘了。”
“还有让咱母妃准备好你的庚帖,我娘找的冰人马上就到。”
他在墙头手舞足蹈,叽叽喳喳地说,我的眼睛却不知不觉模糊了。
原以为这场赶鸭子上架的仓促婚礼必定会留有遗憾。
却不想,即便只有一天时间,他也想给予我完整的婚礼。
薛睢说完,看见我的眼泪,吓得脸都白了。
他紧张又无措地看着我,结结巴巴问:“年……年年,我……我做错什……什么了吗?”
“你别哭啊,你一掉泪珠子,我就心疼。”
我笑着擦干眼泪,“没有,你什么都没做错。我这是喜极而泣。”
“我在高兴,明日要嫁的人是你。”
薛睢准备的聘礼颇多,我的院子根本放不下。
放了不少在院外。
当我们喜笑颜开准备明日婚礼事宜时,南家派了人来。
热热闹闹的氛围瞬间被打破。
南云景的小厮捧着一个木质的盒子。
“郡主,公子知道取消婚礼这事做得不地道,所以专程让我给您送礼物道歉。”
说完,他打开木盒,一只做工粗糙的木簪呈现出来。
那小厮微仰起下巴,满是傲气:“这可是我家公子亲手做的。”
这根木簪,有些眼熟。
仔细想了想,温酒儿曾戴过一只一模一样的。
只是她那只做工精良,比这只好上不少。
南云景送我的这只木簪,估计是他练手的残次品。
不由地讽刺一笑。
他对温酒儿倒是精细。
只是既然他对温酒儿有情,又何必来招惹我。
我跟南云景的婚事,是他跪在我家大门七日求来的。
他也曾许诺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恩爱两不疑。
我相信他对我有过情。
只是时间短了些,短到连大婚都没坚持到。
我没有收下木簪。
顺便把我跟南云景的婚约书庚帖等放进木盒中,让小厮带回去还给南云景。
晚上,隔壁依旧如火如荼。
母妃来陪我说话。
她并不想我就这么草率地把自己嫁出去。
她说婚姻是女子的第二次投胎,选错了会苦一辈子。
显然,她并不看好薛睢。
毕竟薛睢在外的名声确实不好,是整个京都纨绔圈的老大。
人嫌狗憎的。
一天到晚无所事事,逛花楼,听小曲,下赌坊,是他的日常。
可别人不知道的是,即便是如此不着调的薛睢,也会坚持学文习武,不论刮风下雨,从不缺席。
而母妃眼中的好女婿南云景,却是背信弃义的小人。
在我和温酒儿之间,温酒儿永远都是南云景的第一选择。
我或许曾经喜欢过南云景,可他已经把我的喜欢消磨完了。
我不想嫁给南云景。
不想成婚后要时时刻刻防着温酒儿陷害我。
不想跟另一个女人抢夺一个男人的丁点爱意。
如果往后的日子是无穷无尽的争夺与防备,那太可怕了。
说实话,在收到南云景的信要取消婚礼时,我心中有隐秘的高兴。
明知前路是荆棘,自当及时回头止损,而不是消磨蹉跎,悔恨终身。
我只睡了两个时辰就被丫鬟挖起来。
当凤冠戴在头上,实诚的重量压下来。
我才真的意识到,我要嫁人了。
我要离开居住了十几年的地方,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居住。
说不紧张是假的。
我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刚调节好心情,门外传来喜婆欢喜的声音。
“新郎官来接新娘子啰。”
按照习俗,新娘子的脚是不能落地的。
只是原本说好背我出嫁的人是堂弟,但他是南云景的兄弟,早就知道婚礼取消,没有来。
最后我是被薛睢抱着上的花轿。
由于我家跟薛睢家比邻而居,按以往的习俗,可以绕京都一圈。
正常情况不会经过南云景的将军府。
但薛睢知道南云景临时取消婚礼这件事。
虽然南云景让他抱得美人归,但他要帮我出气。
专程绕道去了将军府。
将军府内,南云景正准备带着温酒儿离开。
听见门外传来吹吹打打的喜乐。
脸一下子沉了下来。
“不是给锦年去信取消婚礼吗?她怎么过来了。”
温酒儿低头一笑,再抬头时,脸上满是担忧。
“景哥哥,你赶紧过去,若真是年年妹妹,怕是又要惹出不少笑话。”
南云景冷哼一声。
“麻烦。”
甩袖离开。
他来到将军府大门,见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朝将军府走来。
脸彻底沉了下来。
违背他的意思,他是绝对不会让华锦年进门的。
没想到吹吹打打的迎亲队伍并没有在将军府停下,而是直接走过。
骑着高头大马的薛睢朝他拱手。
见到穿着喜服的薛睢,南云景眼中闪过一抹诧异。
心想:哪家小姐这么可怜,嫁给薛睢,这辈子算是毁了。
突然,他看见跟在花轿旁边,有些眼熟的丫鬟。
南云景愣了一下,想到什么,心中忽然涌起不好的感觉。
他连忙拦住一个抢喜钱的人。
问道:“可知薛世子要娶的是何人?”
“不知道,有喜钱抢不就行了,我管那么干嘛?”
他一连问了好几个人,结果都不知道谁是新娘。
直到听见撒喜钱的小厮说:“今日我家世子爷与昌平郡主喜结连理,世子爷高兴,你们多说几句吉祥话,好叫我多撒些喜钱。”
南云景脑子嗡鸣。
连忙拉住撒喜钱的小厮,急切开口:“你刚刚你说谁?谁和薛睢成亲?饺子里坐的人是谁?”
小厮笑着回应:“自然是平南王府的昌平郡主。也只有郡主能让世子爷收心成亲。”
南云景脚下踉跄。
摇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喃喃自语:“不可能,这不可能。”
“锦年与我早有婚约,她怎么会嫁给别人。”
“这根本不可能!”
“你在骗我!”
南云景脸色惨白,最后一句话似乎是吼出来的。
他的声音也引来不少围观的人。
有人认出他,对他指指点点。
“这不是南小将军吗?”
“我记得跟昌平郡主有婚约的人是他,怎么昌平郡主上了花轿,他还在这站着?”
“兄弟,你消息落后了。”
“南小将军为了他师妹取消了与昌平郡主的婚礼,昌平郡主可是郡主,哪能惯着他,当天就换了新郎。”
“就是刚刚骑着大马过去的那个,薛世子。”
南云景白着脸冲进将军府,骑马朝花轿追去。
南云景带人横在路中央,逼停迎亲队。
“薛睢,你抢夺人妻,就不怕我告到圣上面前,治你的罪吗?”
薛睢半点不怕,笑得灿烂。
“人妻?据我所知,南小将军至今并未娶妻。”
南云景指着花轿,朗声高呼:“花轿里坐的就是我的妻子。”
我坐在轿子里,出声反驳:“南小将军慎言,我与将军除了曾经有过婚约外,并无其他关系。然昨日南小将军来信说取消与我的婚礼,我也归还你我的婚书。”
“所以,你我之间,婚嫁自由,再不相干。”
“我自然当不起你的一声妻子。”
南云景崩溃出声:“我不同意!”
“我们年少相识,在一起这么多年,我早已把你看做我的妻子。我们……”
“够了。”
我打断南云景的话。
“南小将军,给双方留一点体面不好吗?当着大庭广众我不想与你撕破脸。”
他仍旧倔强地横在中间不肯让路。
我揉了揉太阳穴,再次出声:“南云景,你的师妹不是病重急着赶去江南治病吗?你拦在这里,多浪费一刻,你的师妹就多难受一刻。”
听完我的话,南云景似乎想到什么,急急开口:“锦年,你在生气对不对,你在气我取消婚礼,陪酒儿去江南。”
“可是你就算再生气也不能拿婚姻开玩笑。”
“薛睢是什么人整个京城谁不知道,一无是处的浪荡子,你冲动嫁给他日后肯定会后悔的!”
我拿扇子的手猛地用力,深吸一口气后道:“日后我的日子是好是坏,会不会后悔,都与南小将军无关。”
“你该让开,莫要误了我拜堂的吉时。”
南云景还想说什么,薛睢已经没了耐心。
他一挥手,小厮便冲上来赶人。
南云景同样挥手,跟在他身后的人也有了动作。
“锦年,你是我的,我不会让你嫁给别人!”
两方人瞬间扭打在一起。
现场一片混乱。
薛睢眯了眯眼,眸中闪过狠厉,“南小将军莫不是打算抢亲?”
南云景手上动作不停,大声道:“锦年是我的未婚妻,便是抢亲也合情合理。”
“合情合理,好一个合情合理!”
薛睢脸上似笑非笑地从怀中掏出明黄色的圣旨。
高高举起。
“都住手!”
“南云景,你敢违抗圣意?”
南云景看清薛睢手里的东西,瞳孔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