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新皇登基那天。
公爹正被宠妃拉去净事房阉割净身。
我疯了一般冲向皇帝的勤政殿。
不顾自己八个月高高隆起的孕肚。
额头重重砸在冰冷的金砖上,磕出刺目血痕。
“夫君!陛下!陛下开恩!让他们刀下留根!那可咱爹啊!”
厚重的殿门纹丝未动,新皇的声音又冰又冷。
“朕说过,今日与诸卿有国事要议!你那不成体统的爹,冲撞了柔儿活该吃些教训!”
柔贵妃那张千娇百媚的脸探了出来,笑得又甜又毒。
镶嵌明珠的绣鞋尖,狠狠碾上我沾满血污的下巴,对着身边的太监下令。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那老废物料理干净!丢进冷宫后头的杂役房里,省得污了陛下的眼!”
我肝胆俱裂,再想拍门呼喊。
却被殿前当值的禁卫军,一把刀架在了脖子上。
冰冷的锋刃瞬间割破皮肉。
我的好夫君,这白手起家、坐拥天下的新帝,还不知道。
他那血脉相连的亲爹。
正被捆住手脚,堵住嘴巴,在老太监的阉刀下,奄奄待毙。
1
我捂着流血不止的脖子,狂奔到净事房时。
太监们刚扒了公爹的裤子。
举着锋利无比的阉割刀,正要狠狠切下。
“住手!”
我用尽全身力气,带着哭腔的拼命嘶喊!
身体猛扑过去,死死抱住老太监扬刀的手臂。
尖锐的刀锋擦着我的手背,拉出一道血口。
“哎呦喂!”
老太监被我撞得一个趔趄。
阉刀“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公爹枯瘦的身体,像是过年待宰的年猪一样,被死死捆在案上。
嘴里塞着的破布让他只能发出“呜呜”的闷响。
布满血丝的眼睛惊恐绝望地望着我。
“沈娘娘?”
为首的太监看清是我,那张老脸立刻鄙夷和嘲弄起来。
“呦!您这是搬救兵来了?”
周围的太监看见我狼狈不堪,身后空无一人,立马哄笑了起来。
“刀下留人!求求你们!”
我顾不上脖子和手背的伤,双手合十,苦苦哀求,血水和眼泪混在一起往下淌。
“各位公公!求你们高抬贵手!真不能割啊!”
尖嘴猴腮的太监掩着唇,嗤笑出声。
“您求不着杂家,要怪啊,就怪你爹不懂规矩,冲撞了柔娘娘!”
“柔娘娘腹中可是龙种!贵人心慈,让杂家把您这老不死的爹阉了,赏他个内宫伺候的活计。”
“没要他的老命已经是开恩了!”
我提上公爹的裤子。
“爹他不是冲撞,他只是腿有风湿,是走路不稳摔的!真是意外!”
我浑身都在发抖,张开双臂,挺着肚子,死死把公爹护在身后。
“我,我可是陛下的结发妻子!我命令你们不许动手!”
他们脸上的轻蔑更甚。
“噗!不过是个乡下的泥腿子,不过是仗着肚子争气揣了龙种,陛下念着点儿旧情,就在这里摆上娘娘的谱了!”
“还陛下的发妻?呵呵,陛下但凡把你放在眼里,怎么没把您封为皇后呢?”
“连个最末等的答应位份可都没赏您呢。”
他的话像淬毒的针,狠狠扎进我心里。
周围的嘲笑声更响亮了。
老太监慢悠悠捡起地上的阉刀,用袖口擦了擦。
阴鸷的目光扫过我的脸,最后落在我高耸的肚子上。
“柔贵妃娘娘身段好,性子好,人更美!是陛下心尖上的人,这立后八成就是她了!”
“至于你,姿色一般的乡野村妇,肚子又尖,九成九是个丫头片子。”
“一个生不出儿子、又没家世背景的旧人,在这深宫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这宫墙里头的枯井,埋了多少‘贵人’的骨头渣子?我劝您识相点,别给脸不要脸!惹恼了柔贵妃娘娘,您跟您这老废物爹,想死都没地方埋。”
老太监的话,像是毒蛇的吐信。
吓得我不住地发颤。
他一个眼神,旁边两个小太监立刻上前。
粗暴地将我从地上架起来,毫不留情地往外拖!
老太监又一次挥刀冲着公爹胯下刺去。
“不!放开我!爹!”
我手脚并用,拼命挣扎,肚子被他们拉扯得一阵阵剧烈抽痛。
不住下坠的剧痛,让我脸色瞬间煞白,冷汗直流。
“住手!你们住手!他是陛下的亲爹啊!是当今天子血脉相连的亲爹!”
2
“你们要是敢伤他,是要被诛九族的!”
我充血的喉咙,拼命地嘶喊。
满是腥臊味道的净事房瞬间安静了下来。
紧接着一阵狂笑,更加爆发了一阵震耳欲聋的狂笑。
“哈哈哈哈哈!”
太监们弓着身子,眼泪都笑了出来。
“陛下亲爹?你可真敢扯谎?”
“陛下龙章凤姿,怎么会有这等虾米似的龌龊不堪的爹?”
“这老东西要是陛下亲爹,那杂家我呀就是玉皇大帝!”
“沈娘娘,你可真是疯了,为了救你爹连这种事都敢编排!”
他们轻蔑地哼了一声。
扯着我胳膊的两个太监,重重地把我摔在地上。
硕大的肚子被砸下的时候,剧烈的撞击痛得我眼前一黑。
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
“啊!”
我蜷缩在地上,痛得浑身抽搐。
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指向被五花大绑、脏布堵嘴还在呜咽颤抖的公爹。
气息微弱却撕心裂肺地喊。
“是真的!是真的……你们……你们信我……”
“不能阉!求你们去禀告陛下,求求你们……”
我蜷缩着身体拼命往前爬。
一层一层往外冒的冷汗,浸湿了衣衫。
“你们要是敢动他一根汗毛!我就带着龙胎死在你们净事房!”
“到时候陛下怪罪,就怕你们吃罪不起!”
闻听此言,太监们面面相觑,忌惮了起来。
我再是不起眼,肚子里这个还是皇家血脉。
我双眼含泪,总算是看到了一线生机。
正想不顾一切地想要爬起来,却被一只穿着华丽宫鞋的脚狠狠踩住了手。
镶着珍珠的凤头绣鞋,狠狠碾压我的手骨。
“咔吧!”一声脆响。
整间屋子都能听见,我的骨头被生生踩断的声音。
“啊!”我本能地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柔贵妃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美艳无双的脸上带着无比恶毒的笑。
“呀!踩到姐姐了,我可不是故意的。”
她说着话,故意往后退。
一脚又精准地踢在了我的肚子上。
这次剧烈的疼痛,让我抽痛到连喊都喊不出来了。
只剩下微弱的呜咽。
柔贵妃摆弄着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上的宝石戒指。
她声音轻柔,却字字淬毒。
“姐姐,你居然为了你这个上不得台面的老货爹,连龙胎都不顾了?”
紧接着,她身后的嬷嬷便抡起蒲扇大的巴掌,对着我的脸左右开弓。
“啪!啪!啪!”
她力气极大,几巴掌下去就打得我耳中嗡鸣,眼前发黑。
温热的鲜血立刻从鼻子和嘴角涌出。
滴滴答答落在净事房的地砖上。
那嬷嬷打完我,立马摁着我的头,对着柔贵妃猛磕。
“妃嫔企图戕害腹中皇嗣乃是重罪!”
“打你几巴掌乃是对你小惩大诫,还不谢恩!”
剧痛让我嘴里的血控制不住地往外喷。
柔贵妃嫌恶地后退了几步,仿佛碰了什么脏东西。
嬷嬷又毫不留情地对我拳打脚踢,专往我柔软的腹部和脸上招呼。
我护着肚子,像一只濒死的虾米蜷缩着。
疼得喊都喊不出来。
只觉得两腿之间,有温热的液体正往下滑。
3
“少在这儿装死!”
见我没了动静,柔贵妃不耐烦地踢了我一脚。
我双目赤红,艰难地开口。
“伤了他,你会后悔的!”
柔贵妃轻蔑地嗤笑了一声。
脸上带出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沈姐姐对这老东西的东西这么上心啊?听说娘去得早,你跟你爹相依为命,别是那东西你用得着吧?”
她轻佻地拖长了尾音。
引得周围的太监宫女又是一阵猥琐的哄笑。
“啪!”
不知何时挣扎出一只手的公爹,抄起一旁的熏炉。
直接砸在了柔贵妃身上。
“贱人!贱人!如此歹毒!我要让我渊哥儿休了你!”
“啊!”
熏炉的灰弄脏了柔贵妃流光溢彩的金银线绣的裙子。
她尖叫了一声,一双美目立马怒目圆瞪了起来。
“啊!你个胆大包天的老货!你找死!”
“都磨磨蹭蹭干什么!还不把这老东西处理了!”
柔贵妃尖利的嗓子响彻整个净事房。
那些太监得了命令,立马手脚并用地去拉扯公爹。
“狗奴才大胆!你们敢!这天下都是我……呜呜呜!”
他们这次再也不敢耽搁。
丝毫不顾公爹的挣扎,咬牙切齿地把他摁在了案板上。
“不!”
我努力撑起身体,不顾下身涌出的热流和刀绞般的腹痛。
“你们……我……你们要是伤他,我立马一头碰死!”
太监们心有忌惮。
但肉贵妃却死死掐住了我的下巴。
“你就是死在这,也是你自己不识抬举,你自己戕害皇嗣,怪不着他们。”
她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快意。
我急急扯住柔贵妃的衣角。
“柔娘娘!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求您,我给您磕头!我磕头!”
我像一条狗一样,丝毫不顾尊严地跪在柔贵妃面前俯身下拜。
又对着太监们使劲磕头。
“求您,求你们,手下留情!”
眼泪和血水顺着我的脸不停地往下流。
公爹虽然没有大本事,一辈子不辞辛苦、兢兢业业地卖豆腐。
但人是极好的,心又软。
远亲近邻谁有个忙,他都愿意帮。
大灾之年,他也肯拿出自家的积蓄,救济要饿死的灾民。
自己偷偷喝凉水啃窝窝头,也无怨无悔。
当初我亲爹差点病死,也是公爹出钱出力背着他去找郎中,才捡回来一条命。
这等深恩厚谊,我记一辈子,一辈子都念着公爹的好。
他这样一个人,后半辈子合该享福的。
无论如何也不该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可柔贵妃绝美的脸上,只有不耐烦和狠决。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动手!不割干净,我把你们这些阉人拉去再阉一遍!”
“不!”绝望的悲鸣从我喉咙深处涌出。
我挣扎着想爬起来扑过去。
却被柔贵妃身边的两个健壮嬷嬷死死摁在脏污冰冷的地上。
“啊!!!”
伴随着公爹一声简直不似活人一般、惨得不能再惨的痛苦哀鸣。
净事房太监的阉刀上,见了鲜红的血。
紧接着是老太监“报喜”的声音。
“启禀贵妃娘娘!奴才们幸不辱命,这肮脏污秽的东西,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割下来了!”
4
公爹惨叫一声后。
喉咙里发出了几声“嗬嗬”的抽气声。
两眼翻白,身子剧烈抽搐,痛得昏死了过去。
看着托盘里的那团肉。
我两眼发直,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下倒。
还没等晕死,便被柔贵妃身边的人从头到脚泼了一盆凉水。
“瞧瞧!沈姐姐可真是大孝女!都心疼晕了!”
她轻笑着,抚了抚鬓角。
看着我脸色惨白,浑身发抖。
柔贵妃的笑容更浓了。
“姐姐这么孝顺,我都不忍心让令尊不完整了呢~”
“其实这人的东西刚割下来,若是咱们宫里最顶尖手艺的太医,用上好的续断膏和雪蚕丝,倒也不是不能缝上。”
我死一般的眼神重新燃起亮光。
柔贵妃笑得极是甜美温柔。
“若是姐姐肯当着陛下的面儿亲口说,就说你出身微贱,德行浅薄,不堪为皇家妇,更不配抚育皇嗣,自愿请旨离开京城,且终生不归!只要你说完了,本宫立刻传太医来救人!怎么样?”
我呆愣在原地,茫然地看着她。
“怎么?不愿意?”
柔贵妃站起身,脸上笑容一收,瞬间变得残忍无比。
“我去!你先给他止血!”
柔贵妃哼了一声。
她身边的嬷嬷便把炉灶里的热炉灰渣子倾倒在了公爹血淋淋的伤口上。
晕死的公爹疼得不停抽搐。
“你!”我抖着手,恨不得要杀人!
“沈姐姐,这炉灰渣子,那可是上好的『止血药』!姐姐还不快去,你爹的东西可真接不上了!”
我忙不迭接话,“我去!我这就去!”
柔贵妃满意地笑了,像一朵淬毒的罂粟花。
“扶她起来,给她『整理整理』,别吓着陛下了。”她语气轻快。
我被两个宫女粗暴地架起来,任由她们胡乱地在我脸上抹着什么。
又套上干净衣服。
腹部的绞痛一阵紧似一阵,下体似乎有温热的液体渗出,但我已顾不上了。
拖着沉重的身体,一步一挪。
再次跪在了勤政殿大门前,高声祈求。
“陛下!妾身出身微贱,德行浅薄,不堪为皇家妇,更不配抚育皇嗣,请旨离开京城,且终生不归!请陛下成全!”
厚重的殿门被推开一条缝隙。
殿内议政的声音戛然而止。
新帝坐在高高的龙椅上,眉头微蹙。
众位朝廷重臣,看着我这般,一个个也蹙起了眉头。
“陛下!妾身子请离宫请陛下成全!”
每吐出一个字,都像刀子在割我的喉咙。
皇帝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脸上满是愤怒。
“你在胡闹什么!竟敢拿皇嗣和离宫来要挟朕?放肆!”
“朕罚你即日起……”
李承渊训斥的话语还未说完。
一直站在柔贵妃身边,捧着公爹残肢盒子的嬷嬷,突然“哎呀”一声惊呼。
手中的盒子脱手飞出。
里面一团模糊的血肉滚落出来,沾满了灰尘。
在附近逡巡的宫廷猎犬,闪电般窜了过来。
一口叼起那团东西,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
眨眼间就消失在了宫殿的拐角!
时间仿佛凝固了。
我呆呆地看着地上空荡荡的、沾着污迹的盒子,和嘴角勾起一抹残忍得意笑容的柔贵妃。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绝望尖叫,从喉咙深处爆发出来!
疯了一样,骑上柔贵妃,又撕又打。
李承渊一把将我拉开。
柔贵妃捂着被我抽肿的脸,当场哭了起来。
“姐姐,我也是好心。”
“虽然你爹轻薄我,但我想着那毕竟是你父亲,想让太医给你爹接上伤口,你不能好心当成驴肝肺要杀了我啊!”
李承渊皱起了眉头,厉声呵斥。
“还不快给柔儿道歉!为了你那个不成器的爹,你可真是太放肆了!”
“亏得朕还想立你为后!如今看来实在不必了!”
“李承渊!”
我尖叫着打断皇帝的话。
“不是我爹!是你爹!是你爹李大成!你的好柔儿,让净事房把你爹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