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提了辆小米SU7Ultra，可转头，我就把车开到市中心主干道，拔了钥匙扔进下水道。
在漫天遍野的鸣笛声中，我点燃一根烟，慢慢等着交警的到来。
亲眼看着爱车被拖走，我终于露出了笑容。
只因上一世，表哥借走了我的车，当晚就超速撞死了一家三口。
他买通了唯一的目击证人，那个捡垃圾的大爷在法庭上，一口咬定开车的是我。
父母卖掉婚房为我奔走，未婚妻顶着杀人犯家属的骂名，被逼到抑郁自杀。
最终，我在狱中被死者家属买通的囚犯活活打死。
再睁眼，我回到了表哥来借车这天。
1.
“你是不是疯了！知不知道这是主干道！”
“赶紧把车挪开！你想上社会新闻头条吗？”
震耳的喇叭声和斥骂声交织成一片混乱的交响。
我靠在车门上，慢条斯理地吐出一口烟圈，对周围的一切充耳不闻。
手机屏幕亮起，表哥周浩的消息弹了出来。
【沈决，车我开走了啊，晚上哥们儿几个局子，开你这车有面子。】
和上一世一模一样的时间，一模一样的说辞。
重生的喜悦让我浑身颤抖。
“干什么呢！谁是车主！”
两名交警穿过拥堵的车流，快步向我走来。
我掐灭烟头，举起双手，脸上是压抑不住的笑意。
“警察同志，我，车主是我。”
交警被我这态度弄得一愣，随即皱起眉头。
“驾照、行驶证拿出来！跟我回队里一趟！”
我无比顺从地交出证件，甚至主动拉开了警车的门。
“这小子什么毛病？一脸要去领奖的表情。”
“估计是嗑药了，脑子不正常。”
车上，交警的低语传进耳朵里，我毫不在意，只是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静。
到了交警队，我被带进一间小小的问询室。
“姓名。”
“沈决。”
“为什么故意堵塞交通？”
我正要开口，交警队的门被猛地推开。
“沈决！”
“阿决，你没事吧？”
我的父母和未婚妻许清浅冲了进来，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担忧。
“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再不来，你是不是准备把牢底坐穿！”爸爸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妈妈和清浅一左一右地抓住我的胳膊，眼圈通红。
“阿决，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告诉我们。”清浅的声音带着哭腔。
看到他们为我担忧的模样，我鼻头一酸。
真好，这一次，你们都还在。
我不会再让爸爸为了我一夜白头，妈妈哭瞎双眼。
更不会让清浅，我最爱的姑娘，在绝望中自杀。
负责问询的警官狐疑的瞅着我。
“沈决，你老实交代，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我瞬间从温情中抽离，瞬间反应过来。
我只是摇了摇头，挤出一个无辜的笑容。
“没什么，就是压力有点大。”
林警官显然不信，但也没在追问，摆摆手。
“去把罚款交了，车暂时扣在队里，半个月后过来办手续取车。”
我心里的石头彻底落地。
这时，我的手机又响了。
是周浩打来的电话，我直接挂断。
他锲而不舍地又发来一条语音。
“沈决你搞什么鬼？老子在你家门口等你半天了，车呢？电话也不接，你是不是皮痒了？”
2.
前世，就在周浩借走我车子的那个夜晚。
他开着我的车超速行驶，将路边一家三口撞得血肉模糊，撞碎了一个家庭，也撞碎了我的人生。
为了逃避罪责，他找到了现场唯一的目击者，一个捡垃圾的老大爷，用一笔钱收买了他。
法庭上，那位大爷用浑浊的双眼盯着我，一字一句地指认。
“就是他！我看得清清楚楚，开车的就是这个年轻人！”
任凭我如何解释，如何嘶吼，都抵不过所谓的“人证”。
周浩和那个大爷的联手指控，以及车上找到的属于我的物品，让我百口莫辩。
父母为我变卖了唯一的婚房，四处求人，却处处碰壁。
清浅被贴上“杀人犯未婚妻”的标签，在无休止的网暴和唾骂中患上重度抑郁，割腕自杀。
而我，在入狱的第三年，被死者家属买通的狱霸活活打死在角落。
前世深入骨髓的疼痛与恨意，让我随时都保持着清醒。
这一世，我的车，从昨晚开始就静静地躺在交警队的扣押场里，有无数双眼睛和摄像头作证。
我看你周浩，还怎么把这盆血水泼到我头上！
交完罚款，我走出交警队大门。
天色已经微黑。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厚着脸皮跟警官说自己身无分文，请他顺路送我回家。
林警官虽然无奈，但还是发动了摩托。
刚到我家小区楼下，几辆警车就呼啸而至，将我团团围住。
周浩第一个从车上跳下来，一把抓住我的衣领，双眼赤红。
“沈决！你昨晚开车撞了人就跑了？你还有没有良心！”
我惊讶地瞪大双眼，连同身旁的林警官一起愣住了。
我从昨晚到现在一直都在交警队，他居然还能把脏水泼过来？
我皱眉道：“我昨晚因为故意堵塞交通，一直……”
周浩听到这话，情绪更加激动，立刻打断我。
“堵塞交通？沈决你还要撒谎！你是不是以为找个借口就能逃脱罪责？你撞死了一家三口啊！”
看热闹的邻居越聚越多，被周浩的话煽动得群情激愤。
我的解释被淹没在鼎沸的人声里。
不到一分钟，我的脸上就挨了好几下，胳膊也被掐得生疼。
“把他抓起来！”
“这种人渣，枪毙都不为过！”
林警官见情况不对，立刻上前一步，将我护在身后。
我终于能喘口气，怒视着周浩，一字一句地吼道：“我没有开车，更没有撞人！周浩，你说话要讲证据！”
周浩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但很快又换上那副痛心疾首的表情，转身对警察哀求。
“警察同志，你们看到了，他到现在还在狡辩！他就是个疯子！”
“他肯定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请你们一定要严查，还死者一个公道！”
正当一名警察要上来给我戴上手铐时，林警官却伸手拦住了他。
他亮出了自己的证件。
3.
“这位先生从昨晚到现在，一直都在我们队里接受处罚。”
“你们说他开车撞人，有什么证据吗？”
面对林警官的质问，周浩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
“你是谁？我们警方在办案，请你不要妨碍公务！”
“他是市交警大队的林警官。”我缓缓开口，一句话就让周浩变了脸色：“从昨晚我被带走，到刚才，我一直都在他的视线里。”
此话一出，现场都安静了下来！
现场的警察立刻核对了林警官的证件，转向周浩。
“周先生，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要指认一个拥有确切不在场证明的人？”
周浩显然没料到我会来这么一手，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一个干瘦的老头从人群里挤了出来，颤巍巍地指着我。
“我能证明！就是他撞的人！”
再次见到这张让我家破人亡的脸，我心头的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
上一世，他就是用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在法庭上颠倒黑白。
这一世，我连车都没开出去，他凭什么还敢来诬陷我？
我咬着牙：“老先生，我们素不相识，你为什么要冤枉我？”
我死死盯着他，试图从他浑浊的眼睛里找出破绽。
那老头却一把抓住我的左手，语气带着一丝狡黠。
“我看得清清楚楚！你撞了人之后，慌不择路地跑，左手在墙上划了一下，留下了一道很深的口子！”
说完，他猛地将我的手掌翻了过来，展示给所有人看。
“大家看！就是这道疤！”
4.
不仅在场的警察愣住了，我也有点惊讶。
我的左手手心，赫然有一道划痕。
那是上周给清浅切西瓜的时候，为了做花式，划在上手的，怎么会成为他指认我的“证据”？
“你还有什么话说！人证物证俱在！”
周浩抓住机会，再次向我发难，眼中的恶毒几乎要溢出来。
接着，他拿出一个U盘，说里面有行车记录仪拍下的视频。
视频里，一辆和我同款的黑色轿车飞速撞向路人，画面虽然模糊，但能看到一个身形和我极为相似的男人从驾驶位上下来，仓皇逃跑。
人群中爆发出更大的哗然声。
“天哪，真的是他！”
“这下跑不掉了，撞死人还想抵赖！”
“抓起来，必须判死刑！”
各种咒骂从四面八方朝我传来。
不知道是谁从背后狠狠推了我一把，我踉跄着差点跪倒在地。
我愤怒的吼道吼道：“我的车有不在场证明！”
我与林警官对视一眼，他立刻拿出对讲机。
“指挥中心，请核查车牌号为XXXXX的黑色轿车，昨晚十点至今，是否一直在西城区分局扣押场。”
两份不同的证据，指向了两个截然相反的结果。
这下，不仅围观人懵了，办案的警察和那老头也懵了。
那老头喃喃自语，说自己绝不可能看错。
众目睽睽之下，周浩再也伪装不下去了，咬牙切齿地瞪着我。
我不甘示弱的回瞪回去：“等警方核实完毕，就能还我清白，你是不是很失望？”
万万没想到，周浩听到我这话，突然又勾起了嘴角。
“怎么会？我们可是兄弟，只要不是你，我当然高兴。”
说完，他趁我不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过来抱住我，伸手就往我外套的内侧口袋摸去。
他飞快地扯开拉链，尖声呼喊：“警察同志，死者的钱包在他身上！快来抓住他！”
话音未落，周浩的动作猛然僵住，不可置信地抬头看我：“你，你竟然……”
我垂下眼，对上他惊恐的眼神，笑了。
“哦？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