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靠关系得了个进城的名额。
为公平起见,让我和妹妹抽签决定命运,落空的人则要去下乡插秧。
上一世,我抽中名额混到了铁饭碗的工作,嫁给了竹马周卫国,谁料结婚当天却传出来妹妹在乡下被混混糟蹋致死的消息。
婚后,周卫国待我更好,补品吃食流水一般带回来,直到我胎大难产那日。
他欣喜若狂:
“不枉我每日鸡鸭鱼肉给你换着做,等的就是今日!”
“当日一定是你在抽签的时候动了手脚,凭什么是你享受这些荣华富贵,却让小琴死在乡下!”
最后切下子宫才保住我的命,可孩子却早已窒息而亡。
出院后周卫国将我锁在猪圈里,生生拖得我刀口感染而死。
重回八十年代,这碗夹生的饭,我不吞了。
……
妹妹丁小琴看到手中的进城标签,兴奋地大喊,
“我可以进城了,不用去那穷乡下受罪了。”
我妈激动地去厨房炖肉,
“得炖点好肉庆祝,小琴从小就娇贵,怎么受得了山里那份罪。”
看着他们激动不已的样子,我心中五味杂陈。
尽管这样的偏心我早就习以为常,可每次还是会隐隐作痛。
村主任正准备离开,门外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周卫国气喘吁吁地冲进来,不顾众人诧异的目光,一把将小琴搂在怀里,
“还好,还好来得及。”
下一秒,他竟然扑通一声跪在了我妈面前,
“阿姨,我求您把小琴嫁给我!”
村主任的茶杯差点摔在地上,
“这……周卫国,你不是一直喜欢小兰吗?怎么又要娶小琴呢?”
周卫国头也不回,声音坚定得像在宣誓,
“我爱的人从来都是小琴,之前都是误会。”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存折,双手递给我妈,
“这是我全部的积蓄,都给小琴做彩礼。我发誓会对她好一辈子。”
看着如此反常的周卫国,我心中一阵恍惚,他该不会也重生了吧?
我忍不住上前一步,“周……”
可不等我说完,他猛地转头,
“丁小兰!你别再纠缠我了。你一个女孩子还要不要脸?”
那眼神中的厌恶,竟然和上一世我死前一模一样。
我妈接过存折,笑的合不拢嘴,
“好女婿!小琴这丫头有福气,既抽中了进城签,又找到了这么好的丈夫。”
周卫国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狂喜,
“小琴,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他迫不及待地拉着小琴去镇上最好的金店打对戒,赶紧把婚事定下来。
经过我身边时,他停顿了两秒,视线若有所思的扫过我的脸。
屋里重新安静下来。
我本想跟我妈好好告个别,却被她不耐烦地推开,头也不抬地说:
“小琴要嫁人了,好多事要准备呢。这床被子你拿走吧。”
我看着家里最破的床被子,艰难地吐出一个字,“好。”
第二天,大雪纷飞,我准备去镇上买件花棉袄,听说乡下的冬天更冷。
刚推开大门,就看见周卫国抱着电视机来向小琴提亲。
前世,我也看上了电视机,却被他冷嘲热讽地拒绝,
“你怎么这么爱慕虚荣?我看那台收音机就挺好的。”
可现在,看着他毫不犹地买下了昂贵的电视机,我只觉得心里酸涩的难受。
正当我要快步离开时,却被丁小琴喊住了。
“姐姐,你要出门呀?”
她亲昵地挽着周卫国的胳膊,右手的金戒指闪闪发光,
“卫国今天要向我正式提亲呢,姐姐你不会故意躲出去吧?”
说着,她羞涩地用拳头锤打周卫国的胸口,
“你呀,真是猴急,非要把婚期定在三天后。”
三天后?周卫国竟然这么急,我的心像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
就在这时,邻居小伙给我送来车票,
“我托了好多人才抢到一张下乡的票!好几天才有一班车,一定要提前到车站,千万别误了时间!”
说完他就匆匆跑开了。
我小心地把车票装进口袋里,
“你们的婚礼,我是赶不上了……”
不等我说完,小琴脸上就露出了难过的表情。
“可是没有姐姐的祝福,我会不开心的。”
周卫国最看不得小琴委屈,他迅速放下大彩电,一把夺走了火车票当场撕碎。
“小琴让你来你就来,别惹她不高兴。”
他满眼都是对丁小琴的深情,我胸口像是堵了一团棉花,闷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深吸一口气,无奈地点头答应。
我转身准备出门,却被丁小琴猛地拽住胳膊。
她眼尖地注意到了从我衣领里隐约露出的翡翠项链,死盯着不放。
那是周妈妈生前亲手为我戴上的,她说要保我一辈子平安。
丁小琴用两根手指勾起项链,满脸嫉妒,
“这不是周阿姨的传家宝吗,那是不是应该留给我这个儿媳妇呀?”
我本能护住项链,
“这只是阿姨给我的念想,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周卫国知道我格外看重周妈妈的遗物,他他轻声劝道,
“小琴,一条项链而已。等结婚那天,我亲自把我传家宝交到里这个女主人手里。”
谁知丁小琴瞬间红了眼眶,眼泪簌簌流下,
“原来周阿姨早就把姐姐当作未来儿媳妇了?是我不配。”
周卫国慌忙擦去她的眼泪,语气急切,
“小琴,你别胡思乱想,我娶的是你。只是……”
丁小琴哭得更凶了,
“算了,你心里最重要的人也不是我……”
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丁小琴,周卫国看向我的目光逐渐冷硬,
“摘下来给小琴。”
我握着项链想要拒绝,可对上他那双冷冰冰的眼睛,仿佛又回到了死前的绝望。
我咬了咬唇,取下项链交给丁小琴,可就在项链即将落在她手心的那刻,她突然手一松,啪嗒,项链重重摔在地上。
我急忙弯腰去接,可是来不及了。
翡翠珠子四散飞溅,有些甚至弹出几米远。
丁小琴夸张地惊呼出声,随即委屈道,
“姐姐,你要是也喜欢卫国,我愿意牺牲自己的幸福替你去下乡插秧,让你留在城里过好日子。”
“可你没必用故意摔碎我未来婆婆的遗物呀。”
她故意拔高声音,引得刚到的媒人和亲戚纷纷指责我。
“跟妹妹抢丈夫?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幸亏抽签当天我们都在场,否则她要是在抽签上动手脚,小琴上哪说理去。”
我无视众人的鄙夷,蹲下身一颗颗捡起碎裂的翡翠珠子。
可周卫国并不打算放过我,他缓缓抬脚踩在我正在捡珠子的手上。
鲜血瞬间从手背上渗出来,我疼的眼泪在眼睛里打转。
“丁小兰,别再我面前耍花样,否则我会让你和上次死的一样难看。”
冰冷的警告在头顶响起,我的心脏骤缩,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来。
可下一秒,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我脸上。
我妈怒不可遏地瞪着我,
“干什么离你妹夫那么近?离了男人活不了了是吧?”
我捂着火辣辣的脸颊,不可置信地望着她,口中晦涩,
“妈……”
我妈一把将我推了个趔趄,
“谁是你妈?我没你这样没皮没脸的女儿!”
“滚出去!”
一群人簇拥着周卫国和丁小琴进屋商量定亲的事。
大门“嘭”地重重关上,我像条流浪狗被赶出家门。
我死死握紧拳头,这不是第一次了。
大雪纷飞,无奈之下,我走了二里才找到一间荒废的土屋,想着凑合一晚。
不一会儿,丁小琴却找了过来。
她嘴角噙着笑,“原来姐姐躲到这里来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她又想做什么。
没有周卫国在场,她脸上的温婉彻底消失,露出志在必得的笑,
“我马上就住进城里,有铁饭碗的工作,吃香喝辣,人人都得尊敬我。而你只配留在乡下,一辈子别想逃出来。”
我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插秧结束就可以回家了呀,我怎么会一辈子呆在乡下呢?”
她突然变得阴狠起来,
“你还不知道要去的是什么吃人的地方吧?等着被老男人偷看洗澡、被混混糟践,被活活折磨死吧!”
我沉下脸来,冷声问她,
“你已经可以留在城里,嫁给周卫国,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她却笑着端起破盆里的雪水,慢慢浇在我的头顶,
“姐姐的苦日子都在后面呢。”
冷意瞬间侵透骨髓,我被她激怒,一把攥住她衣领,狠狠推倒在地上,
“我已经主动远离你们,也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为什么要对我赶尽杀绝?”
丁小琴眼里满是疯狂,
“凭什么上一世你就可以进城住大房子,过好日子,连周家那个老太婆都偏心你,什么好东西都留给你。”
“而我却要在那鬼地方挨饿受冻,被混混没日没夜地糟践!我给周卫国写了一封又一封信求救,可你把我的信全部退回来。你知道绝望等死的滋味吗?”
我愣住了,上一世她给周卫国写过信?
我猛地想起,前世确实有几个女孩给周卫国写信表达爱意。他嫌烦直接用“未婚妻管得严”的理由让邮差全部退回,连拆都没拆。
见我呆滞的表情,丁小琴突然狂笑,
“我的好姐姐,原来你也重生了!”
“想起来自己上辈子对我干的好事了?这辈子我要你感同身受,彻底毁了你,就像你曾经毁了我一样。”
她的声音越来越尖锐刺耳,眼里满是疯狂和恶毒,
“这辈子我要让你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我告诉你,只要我还活着一天,你就别想有好日子过!我要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一切,让你像我曾经那样绝望地等死,要你跪着求我饶命!”
“这里面有误会,我……”
话没说完,外面传来急促脚步声。
丁小琴已经瞬间跌倒在水井边上,瑟瑟发抖地求饶,
“姐姐求你别杀我,我只是想劝你跟我回家。”
不等我反应过来,周卫国已经冲了进来,二话不说抓住我的胳膊。
“周卫国,你听我解释……”
他根本不听,粗暴地将我拖向水井,毫不留情地推了下去。
“丁小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不就是想害死小琴,然后自己嫁给我吗?”
冰冷的井水瞬间将我吞没,厚重的棉袄吸水后变得沉重无比。
井水灌进口鼻,我拼命地挣扎,可窒息感却如潮水般袭来。
就在我意识模糊,以为要死在这口井里时,周卫国突然将我拖了上来。
下一秒,却对上他充满杀意的双眼。
我的脸被他按在井口的石头上摩擦,鲜血顺着被磕断的牙齿从嘴里流出来。
“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再敢伤害小琴,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湿透的棉袄已经结了冰渣,刺骨的寒意让我四肢僵硬。
看着已经无力挣扎的我,周卫国抱着丁小琴放下狠话:
“我一而再再而三的警告你,不要接近小琴,如今下场,都是你自找的!”
我强忍疼痛起身,连夜出发上了下乡的火车。
渐渐驶离家乡,彻底远离了周卫国,我才捂着脸,大哭起来。
火车颠簸了一天一夜,还好顺利到达目的地。
下火车后,我刚瞧见一个眼熟的身影,眼前晕眩,整个人就一头栽倒在停靠站。
……
三天后,周卫国和丁小琴的结婚现场。
喜糖、瓜子、花生撒了一地,整个院子里挤满了前来贺喜的客人。
来来往往的客人里,周卫国始终没有看到我的身影。
直到婚礼进行到最高潮,鞭炮声震耳欲聋,我依然没有出现。
他心头涌起莫名的烦躁,却不好意思问别人我为什么没来,只能心不在焉地应付着大家的道贺。
媒人疑惑地问我妈,“这么大喜的日子,怎么没见小兰来?”
听到我的名字,我妈不耐烦地摆手,
“谁知道她死哪去了!从小琴订婚那天,就不见人影了。”
周卫国心里一惊,三天没见了?
想到那天把满脸是血的我扔在雪地里的情景,他生出一丝担忧,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这时,村委会主任匆匆走到我妈身边,递给她一个包裹,说是乡下来的。
我妈在一片嘈杂声中疑惑地撕开包裹。
周卫国无意中瞥见里面躺着一张大红的结婚喜帖,手一抖,交杯酒没拿稳,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