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相府嫡女,天生锦鲤体质。
陛下下旨哪个皇子能娶得我,谁就是将来的皇帝。
只因两位皇子皆中了人脸咒,冠礼之时,身体必会长出人脸肉瘤,最终全身被啃食殆尽。
而我体内的锦鲤之力是唯一破解之法。
上一世,我选了三皇子作为我的夫君,借助锦鲤之力,他逃过死劫登上皇位。
封后大典上,他却给我灌下鸠毒。
“崔洛宁,你根本就不是锦鲤,你欺骗了所有人,就算没有你,我也能消除诅咒!”
“宛儿才该是我的皇后,却因你被山贼虐杀又抛尸荒野,你该去给她偿命!”
再睁眼,回到我选夫君当日,我正站在齐知宴面前。
他突然上前一步跪在地上道:
“父皇,儿臣不能娶崔洛宁,锦鲤体质本是虚无缥缈之事,何况儿臣早已心有所属,非相府二小姐不娶。”
我抬脚走向四皇子,“四殿下可有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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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皇子齐知昀耳后根微微泛红,眼里透着一丝压抑的惊喜,却淡淡开口道:
“崔姑娘,婚姻不是儿戏,还望三思。”
我不死心,又追问道:“四殿下可愿娶我?”
没等到四皇子的答复,齐知宴却怒道:“崔洛宁!别以为玩些欲擒故纵的把戏,我就会娶你。”
“父皇,儿臣宁愿一死,也不会娶崔洛宁。”
齐知宴这副誓死不娶我的模样,让我更加确定,他也重生了。
我连忙出声解释,“三殿下,我从未说过想嫁你。”
话落,齐知宴只是嗤笑出声,不信半分。
皇帝看着三皇子,面露担忧。
“三皇子,国师的预言断不会出错,相府崔家嫡女便是天生锦鲤体质,七日后便是你的冠礼之日,此事不能再拖了。”
齐知宴闻言,坚定道:
“父皇,崔洛宁和崔洛宛本就是双生子,到底谁是锦鲤如何说得清?”
“何况若是真龙天子,自有真龙之气护佑,诅咒自会消除。”
闻言,皇帝皱眉,眼神落在我身上,似是被齐知宴一番话说动。
齐知宴继续开口道:“父皇,儿臣和相府二小姐两情相悦,宛儿才担得起三皇子妃之位,请父皇赐婚。”
皇帝叹了口气:“既如此,崔二小姐便赐予你为正妃。”
“至于崔洛宁,便为侧妃。”
齐知宴却直接拒绝,“父皇,万万不可,崔洛宁这人心思歹毒,不仅欺辱亲妹,这些年还借着锦鲤之名接近我讨好我,就是为了要嫁给我。”
说罢,他朝我怒斥道:“崔洛宁!你满口谎言,爱慕虚荣!可知罪!”
我当即跪下磕头否认:“陛下,我没有,我没想过要嫁给三皇子,是三皇子误会了。”
“事到如今,你还狡辩,简直歹毒!”
齐知宴朝皇帝拱手,寒声道:“父皇,崔洛宁这种人就该罚,让她一步一叩首出宫,小惩大诫,免得她下次再犯。”
皇帝摆手示意按齐知宴说的办。
上一世,齐知宴是靠着我的锦鲤之力,化解诅咒,登上皇位。
这一世,他拒不娶我,正合我意。
我一步一叩首,膝盖已经出血,染红了衣裳。
刚到宫门口,便看到齐知宴的马车。
齐知宴听到动静,掀开帘子,“崔洛宁,你最好牢牢记住今日本殿下给你的教训。”
“我知晓你也重生了,往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三皇子妃之位不是你一个冒名顶替的假锦鲤能妄想的!”
“还有别再让本殿下听见你用锦鲤体质招摇撞骗,这辈子我可以念在夫妻情分上饶你一命。”
我不由冷笑,上辈子我用锦鲤之力助他解咒后,却被他一杯鸠毒送走。
这辈子,我岂能如他意?
我双膝还在打颤,强撑着深吸一口气,“我无意三皇子妃之位。”
齐知宴满意地看着我,冷哼一声,“算你识相。”
“既然你记得上一世的事,最好别被本殿下抓到你在暗中搞什么小动作,否则本殿下定让你回想起鸠毒是什么滋味。”
他压低嗓音道:“这一世,没有你,皇位依旧是我的。”
那可未必。
虽说齐知昀和齐知宴均是皇后所出,但皇后对两位皇子的态度却相差甚远。
对齐知宴,恨不能宠上天。
待齐知昀,甚至说得上是厌恶。
众人只知四皇子不受皇后待见。
却不知其中缘由。
要不是上一世,我无意听到皇后弥留之际与齐知宴的对话。
又有谁能知道,皇家森严,竟会出这种事。
当日相府就接到赐婚圣旨,二小姐崔洛宛为三皇子妃。
七日后成婚。
一时之间,关于我被齐知宴拒婚,恼羞成怒后选了最不受宠的四皇子,还被拒绝之事,传得沸沸扬扬。
连府中也起了流言。
“大小姐和二小姐是双生子,还真说不清哪位小姐才是锦鲤呢。”
“可不是吗,以往大小姐也就是仗着嫡长女的身份,才占了这锦鲤的名头。”
“大小姐连落魄的四皇子都瞧不上,往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我没理会这些流言。
想必是齐知宴怕我不死心,暗中安排人散布流言。
虽不知四皇子为何会拒绝我,但上一世我死后,他千里迢迢从封地赶来,暗中替我收尸。
后来,更是冒着大不韪,手刃了齐知宴。
但他没逃过被人脸啃食至死的诅咒,自冠礼日腿上长出人脸肉瘤后,不过十日就被啃食得只剩一副骨架。
隔日一早,就听到嘈杂声。
妹妹崔洛宛正指挥着下人,搬我院子里的物件。
瞧见我被丫鬟扶着出来,嘲讽道:“崔洛宁,你还有脸回来呀,我要是你就死外面得了,真不嫌丢人。”
我冷眼看她,淡淡道:“我丢不丢人,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
崔洛宛立马反驳道:“崔洛宁!你装什么装!”
“你以为你整日缠着三皇子,他就会娶你了?”
“我告诉你,三皇子中意的是我,三皇子妃只有我才配得上!”
我嘲讽道:“放心,我对他没兴趣,祝你们百年好合。”
前世,在齐知宴冠礼前便娶了我,与我结合解了诅咒。
这一世,齐知宴没了我,看他如何能逃过死劫。
崔洛宛头上的步摇晃来晃去,“帝后最是宠爱三皇子,储君之位非三皇子莫属,我可就是未来的太子妃。”
她又指着一旁的物件,“你一个接连被拒婚的人,可配不上用这些珍稀物件,我勉强帮你处理了。”
“免得传出去了,被外人议论我们相府没规矩。”
“不敬我这个未来太子妃!”
我扫了一眼,全是家中长辈所赠的珍稀物件。
我忍着膝盖传来的阵阵刺痛,厉声道:“怎么,你是没见过好东西吗?什么都要!”
崔洛宛瞪大眼睛,尖叫道:“你个贱人!我才是相府最尊贵的嫡小姐,这些珍稀物件只有我才配用。”
说罢,瞥到我头上的海水纹青玉发钗,眼里闪过贪婪。
抬手就要硬拔,我连忙侧身躲开。
她却突然脚一崴,摔倒在地。
“宛儿!”
齐知宴疾步冲过来,把崔洛宛扶起,一眼看到她沁出血珠的手掌。
眼神骤然阴沉,死死盯着我。
“崔洛宁!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伤了宛儿!”
崔洛宛哽咽道:“殿下,都是宛儿不好,宛儿不该抢了姐姐的婚事,姐姐生我气是应该的。”
齐知宴声色俱厉道:“看来今日宫中给你的教训还不够!”
“来人,给我按住崔洛宁,今日本殿下就替相爷好好教训这毒妇!”
我双手被人钳住,“齐知宴!你要做什么?!”
齐知宴一把扯下我头上的发钗,力道大得带下一缕发丝。
他转着手里的发钗,冷漠道:“崔洛宁,你敢伤了宛儿的手,就得赔宛儿一双手。”
说罢,他握住发钗狠狠刺穿我手背。
我的手痛得直发颤,血流不止。
不等我反应,齐知宴拔出发钗把我另一只手也刺穿。
他握着发钗用力转动,沉声道:“本以为宫中的惩罚能让你长记性,哪知你当面一套背面一套。”
“我告诉你,上一世宛儿说了真锦鲤绝不会怀单胎,而你却怀了单胎。”
“你就是条假锦鲤,别想着还能骗到我。”
我痛得脸色发白,恨自己上一世有眼无珠。
如此明显的胡诌之言他竟然信了,还因此对我下毒手。
齐知宴毫不留情拔出发钗,随手扔地上,狠狠道:“崔洛宁,这一世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娶你。”
我摊倒在地上,膝盖本就受了伤,如今双手更是鲜血淋漓。
但齐知宴依旧没放过我,吩咐道:“把崔洛宁拖去祠堂,给我盯着她罚跪,不准给吃食,直到她认错为止!”
我眼眶泛红,愤愤道:“齐知宴,我已经说了不会嫁你,你为何还这般欺辱我。”
齐知宴不耐地扫向我,冷冷警告道:“你这人过于歹毒,为了宛儿,需得绝了你最后一点念头。”
我被拖去祠堂,强摁着跪下。
膝盖的伤口裂开了,鲜血流到地板上,刺目的红。
府里都知道齐知宴重罚了我,只因我让崔洛宛受了点小伤。
父亲得知此事,虽于心不忍,但迫于齐知宴的威压,只劝我服软认错,免得日后他登上高位对相府不利。
崔洛宛已是板上钉钉的三皇子妃,父亲断不会为了我这个名声已尽毁的女儿去得罪齐知宴。
当晚我就服软认错,出了祠堂。
次日傍晚,四皇子齐知昀忽然来访。
给我拿来上好的金疮药,看到我这一身的伤,一脸心疼。
小心翼翼地给我上药。
“崔姑娘,我来是想问你一句,是否真心要嫁于我?”
我看着他严肃较真的脸,郑重地点头。
齐知昀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
“原本担心你只是与三弟置气,怕误了你,不曾想却因此害得你处境艰难,是我的错。”
“这几日你安心养伤,我会想办法让父皇把你赐给我。”
三日后,齐知昀派人送了书信。
皇帝已同意把我赐予他为妻,与齐知宴同日成婚。
让我安心待嫁,一切有他在。
我握着信件,心中不由松了口气。
刚收好信件,崔洛宛一身绮罗衣裙,挽着齐知宴走了进来。
“妹妹要恭喜姐姐了。”
“三殿下可是废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让四皇子点头纳你进门。”
齐知宴冷眼看我,厉声道:“我和宛儿大婚当日,四弟会纳你入府,这几日你就安分些,莫要生事。”
“否则四弟反悔了,你便只能绞了头发,做姑子。”
我冷眼看着他们,“不管我是做妾还是做姑子,都不劳二位操心。”
崔洛宛嗤笑出声,“都要给人做妾了,还摆什么清高?”
“等你入了府,看你还有什么好日子过!”
我看了崔洛宛一眼,心中冷笑。
齐知宴冷哼一声,“宛儿,别与她多言,做妾也是她自找的。”
这时,丫鬟匆匆跑来。
崔洛宛见状,率先出声道:“可是殿下的聘礼到了?”
丫鬟点点头。
“回二小姐,三皇子的聘礼到门口了,老爷正让人核对单子,还有……”
不等丫鬟说完,崔洛宛就着急忙慌拉着齐知宴去看。
丫鬟回过神告诉我,四皇子的聘礼也在门口等着入府。
两位皇子的聘礼把相府大门堵了个结实。
崔洛宛正喜笑颜颜地看聘礼单子。
齐知宴扫到一旁眼生的箱子,心中疑惑。
管家看到我,立马把聘礼单子递上来。
“大小姐,这是四皇子给您的聘礼,请您过目。”
闻言,崔洛宛一把夺过四皇子的聘礼单子。
她娇笑,“四殿下果然不受宠,给姐姐的聘礼也太寒酸了点吧。”
“连我的三分之一还不到呢。”
齐知昀不受宠,平日里所得赏赐自是比不上齐知宴。
想来这些聘礼已是他能给的所有。
不过崔洛宛显然是高兴晕了头,没发现这些聘礼已然超出了妾室规制。
我故作失落,“自是比不上妹妹有福气。”
齐知宴闻言,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聘礼入府后,我带着丫鬟出门准备置办些大婚用的物件。
马车才刚出府就被拦下。
齐知宴掀开帘子,“洛宁,四弟府比不得相府。”
“你若不想做他的妾,大婚当日,我可以纳你进我府邸,他本也不想要你。”
“只要你入府后,在宛儿底下安分守己,待我登基,必定给你留个妃位。”
还想着登基呢,自己什么身份不清楚?
看着他这张泛着死气的脸,不由心中冷笑。
我收回视线,语气平淡:“殿下莫不是昏了头?”
“此前可是殿下宁死也不娶我,如今这般又是做甚?”
齐知宴没生气,依旧我行我素,“纳妾算不得娶,你也别嘴硬,给我做妾总好过给四弟做妾。”
“聘礼我就不给你再准备了,只是纳个妾,四弟那些就足够了。”
“我还得去锦绣坊陪宛儿置办些物件,三日后等我来接你。”
不等我答话,他就策马离去。
大婚当日,相府一派喜气。
齐知宴一身喜服骑着高头大马,看到相府门口的两顶喜轿更是喜上眉梢。
当看到两顶花轿均是皇子妃规制,脸色当即冷下来。
“你们相府怎么回事,崔洛宁只是妾室,如何能用正妃喜轿?”
说罢,翻身下马,抬手掀开我的帘子。
瞧见我着正红色喜服,齐知宴脸色阴沉,“崔洛宁,你懂不懂规矩,妾室怎可着正红?”
“来人,给我脱了。”
几个仆役上来就要对我动手。
一道带着怒意的声音传来:“住手,谁敢动我的皇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