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首富公子的生日宴连熬数月赶制了一件高定西服。
打包好后我就在工作室睡下了,只等第二天快递小哥来取。
第二天醒来,桌上精致的纸箱不翼而飞。
我和正上门取件的快递小哥大眼瞪小眼。
一番查找监控,发现是大早上五点多,一个老爷子进了我的工作室。
他东张西望一会儿,抱着纸箱就走了。
我记得他是同层的邻居住户,找物业打听着找到他家,指着监控给他看。
他却两手一摊:“哎?那盒子放那儿,我以为没人要呢!”
……
我听完老爷子的话,感觉自己大脑短路了,这明明是中文,我怎么听不懂呢。
“没人要?”我难以置信地重复了一遍,指着监控视频里清晰的画面。
“我的工作室大门紧闭,玻璃门上贴着非请勿入,您就这么直接推门进去了?”
我的工作室位于一栋商住两用的公寓楼,为了清净,特意选在了走廊尽头。
平时别说是清晨五点,就算是人来人往的白天,也绝不会有陌生人敢这么堂而皇之地推门而入。
那老爷子却浑浊的眼珠一翻,两手一摊,摆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无辜相:
“哎哟,小伙子,你那门上写的什么字啊?我一个老头子,眼花缭乱的,能识得几个字?再说了,一个纸箱子就放在桌上,谁能想到还有人要啊?我还以为是你不要了,准备扔的呢!”
强盗逻辑。
这简直是我生平仅见的最无耻的强盗逻辑!
我被他气得太阳穴直跳,但理智告诉我,现在不是跟他掰扯这些的时候。
当务之急,是找回我的订单,找回那个箱子里的东西!
“好,我不跟你争论这个。箱子里的东西呢?”我强压着怒火,一字一句地问道,“你把里面的东西放哪儿了?”
老爷子的眼睛滴溜一转,原本还算清晰的眼神瞬间变得迷茫起来,仿佛得了老年痴呆:
“什么东西?不就是个破纸箱子吗?里头能有什么东西?”
他开始耍无赖了。
我心头一沉,再度点开手机上的监控片段,将屏幕怼到他面前。
视频是从昨晚我离开工作室后开始的,一直到他拿走箱子,期间除了我,没有任何人碰过那个精致的纸盒。
“从我把箱子放到桌上,到您老大驾光临,期间没有任何人动过。您别告诉我,里面的东西是自己长腿跑了。”
“我哪知道啊!”老爷子看也不看,直接把头扭到一边,嘴里开始哼哼唧唧,“你这小伙子怎么回事?讹人讹到我一个老头子头上了?我就是捡了个纸箱子,你非说里面有东西,谁看见了?”
跟这种人,理论是行不通的。
我深吸一口气,收起手机,冷冷地看着他:“行,您不见棺材不掉泪。我现在就报警,让警察来处理。入室盗窃,咱们派出所见。”
说着,我就要拨打110。
“哎哎哎!小伙子,你等等!”
一只手突然横插过来,拦住了我的动作。
是物业经理,跟着我过来半天,看我和老爷子对线,一个屁都不放。
现在我要报警,他倒是像突然活了。
“多大点事儿啊,怎么还闹到报警了呢?”他一边说,一边试图把我往旁边拉,“邻里邻居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和气生财嘛!”
我甩开他的手,眼神冰冷:“和气?我的东西被偷了,你让我怎么和气?这是明晃晃的入室盗窃,我不报警,难道还给他颁个奖?”
“算了吧,小伙子,”物业经理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声音也压低了几分。
“孙大爷也是……也是一时糊涂。你这一报警,事情闹大了,对我们公寓的名声不好。”
我简直要被这套说辞给气炸了。
“你们的名声?你们的名声比我失窃的东西还重要?我告诉你,今天这警我报定了!”
我再次举起手机,没想到那物业经理竟然眼疾手快,一把将我的手机夺了过去!
“你干什么?!”我厉声喝道,“你这是抢劫!”
“小兄弟,你别为难我们打工人啊!”
他把我的手机紧紧攥在手里,脸上那点虚伪的笑容也消失了,换上了一副不耐烦的表情,“我要是把手机还给你,你立马就报警了,到时候领导怪罪下来,我的饭碗还要不要了?”
我死死地盯着他:“那你先把手机还我!不然我现在就喊抢劫,你看谁的名声更难听!”
他被我眼中的狠厉镇住了,但依旧不肯松手。
“行,行!你别激动,”他缓和了语气,“你说,要怎么处理?只要你不报警,都好商量。”
“怎么处理?”我冷笑一声,“很简单,我的东西丢了,让他还给我!原封不动地还给我!”
物业经理这才松了口气,转身去跟那老爷子沟通。
他压低声音,连说带比划,可那老爷子油盐不进,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嘴里还是那套嗑:“没有,就是没有!我没看见什么东西!”
我再也忍无可忍,直接迈步就要往他屋里冲。
“我亲自进去找!”
“哎哟!打人啦!杀人啦!”
老爷子反应比谁都快,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双手死死抱住门框,开始撒泼打滚,“没天理了啊!小偷还想闯进人家里搜东西啊!大家快来看啊!”
他这么一闹,走廊里顿时有几户人家探出了头。
我被他这副无赖嘴脸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还有脸说?你凭什么擅闯我的工作室?!”
“你那屋又没锁门,凭什么不让人进?”老爷子在地上滚了一圈,中气十足地喊道,“反正今天你要想进我的屋,就从我这把老骨头身上跨过去!”
看着他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我气得一个头两个大。
跨过去就跨过去!
我抬腿就要从他身上迈过,却又被物业经理一把死死拉住。
“你疯了?!”他压低声音,眼神里带着警告,“你现在不确定东西就在他屋里,凭什么闯人家家门?万一没有,你这就是私闯民宅,到时候他反咬你一口,你有理都说不清!”
“我箱子里的东西价值上千万!”我忍无可忍,终于吼了出来,“你觉得我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吗?!”
物业经理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抓着我胳膊的手都开始发抖。
而瘫坐在地上的老爷子,更是像被雷劈了一样,脱口而出:“不可能!里头不就是点破布料吗?怎么就上千万了?!”
就是这句话!
我猛地转头,双眼如利刃般死死盯住他,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你说什么?你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破布料?原来你打开看过了,就是你拿的!”
老爷子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慌,眼神开始躲闪,支支吾吾地狡辩:“我……我没说!你听错了!我什么都没看见!”
“你说里面是破布料!你没打开看过,怎么知道是布料?东西呢?你把东西藏到哪里去了?!”
他恼羞成怒,咬了咬牙,一摆手:“丢了!”
我的脑子里嗡的一声,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瞬间发黑:“丢哪了?!”
他理直气壮:“我要纸箱,我又不要你的破布料,当然是丢楼下垃圾桶了!”
那是我耗费了整整大半年,不眠不休,一针一线绣出来的高定西服。
我作为国家苏绣非遗传人的手艺,亲手设计的礼服,每一处细节都凝聚了我全部的心血。
更别提,那上面镶嵌的,是首富公子亲自从欧洲拍卖会托运过来,让我缝上去的珠宝!
随便哪一颗,都是五位数起步!
就在我心神俱裂,几乎要站不稳的时候,一个带着几分不耐烦的男声突然响起。
“干什么呢?一大早的在这里吵吵嚷嚷的?”
老爷子一看见那男人,就像看到了救星,立刻爬了过去,指着我哭天抢地:
“儿子!你可回来了!这个男的讹我啊!他非说我拿了他什么上千万的东西,要逼死我啊!”
原来是他儿子。
我看着他,虽然穿着打扮有些流里流气,但毕竟是个年轻人,总该比他那个不讲理的爹能沟通吧?
我强忍着眩晕,整理了一下思绪,尽量用平和的语气,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连同监控证据,都跟他描述了一遍,并且再次强调了那件礼服的巨大价值。
谁知,那男人听完,非但没有一丝明事理的迹象,反而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发出一声满是鄙夷的嗤笑。
“呵,上千万?就你?”他斜着眼,嘴角勾起一抹轻佻的弧度,“小兄弟,你这种人,我见得多了。拿几块破布,上面随便粘几个玻璃片,就敢出来骗钱了?”
他的目光充满了侵略性和侮辱性,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
“该不会是给哪个富婆做的吧?”他故意拉长了音调,笑得愈发猥琐,“表面上是做衣服,实际上是当小白脸,换点钱花花?”
“请你注意你的措辞!”我的血液瞬间冲上了头顶,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你这是诽谤!我可以同样起诉你!”
“起诉我?”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又嗤笑一声,慢悠悠地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五十块钱,轻蔑地弹了弹,然后随手丢在了我脚下的地上。
“喏,赔你的。五十块,够买你那一箱子破布料了吧?拿着钱,赶紧滚!”
我看着地上那张肮脏的纸币,再看看他那张令人作呕的脸,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我再也不想跟这对人渣父子多说一句话。
我转身就走:“我跟你们没话说,你们一会儿跟警察说去吧!”
“站住!你还想报警?!”
那男人却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猛地一拽,将我整个人粗暴地推搡到了墙上!
他冲那个一直装死的物业经理使了个眼色。
物业经理会意,立刻上前一步,挡住了我的去路。
一个抓着我,一个堵住路。
我心里顿时警铃大作,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笼罩全身,立刻大喊救命。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巨响,走廊里一扇房门被猛地拉开。
一个身材魁梧,满脸不耐烦的暴躁大哥探出头来,冲着我们怒吼道:
“怎么回事?!大清早的,他妈的吵什么吵?!”
我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立刻冲大哥大喊:
“他们偷我东西不让我报警,大哥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