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婆婆是十里八乡有名的贤惠，什么都图省钱。
我产后，她赶走月嫂，说她来照顾，干嘛费那么多钱请月嫂。
我叮嘱婆婆，女儿的尿布一定要勤换。
她却把尿湿的尿布晒干了给我女儿反复用。
女儿因此染上尿路感染，高烧不退。
我找她算账，她却理直气壮：“我儿子就是这么养大的，你生的这赔钱货哪那么金贵！”
后来，她为了省油，用油烟机上刮下来的废油给我炒菜。
我食物中毒，上吐下泻，她却拦着不让去医院，说躺躺就好，省点钱。
老公也拦着我：“妈节俭惯了，不都是为了我们好吗？你就不能体谅一下？”
最后，我因为急性肠胃炎脱水休克，而女儿也因为肾衰竭抢救无效死亡。
再睁眼，我要让他们也好好尝尝，这“省”下来的是什么滋味。
……
“你发什么疯！一大早在这儿跟我妈甩脸子？”
“她辛辛苦苦照顾你和孩子，你还有理了？”
丈夫周浩宇的怒吼，伴随着空气中酸腐的奶味，让我瞬间清醒。
我竟然重生回到了女儿小宝出生半个月的时候！
我死死地盯着周浩宇身后的老女人。
我的婆婆王秀莲正正举着一块满是黄渍的脏尿布，边缘因反复晾晒已僵硬发黑，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尿骚味。
“浩宇你看，我不过是把小宝的尿布晒干了再用，她就跟我瞪眼睛！”
“这城里媳妇就是金贵，还说一块尿布才几个钱？”
“你们这是没有过过苦日子，根本不懂什么叫节俭！”
“我这不都是为了给你们省钱吗？我辛辛苦苦伺候她月子，她倒好，把我当仇人看！”
“我儿子就是这么养大的，你生的这赔钱货哪那么金贵！”
婆婆一边说，一边用那只抓着脏尿布的手，夸张地抹着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但就是这堆被她当成传家宝的脏尿布，在前世害得我刚出生的小宝皮肤溃烂，尿路感染，最终高烧不退而死！
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我发誓，重来一次，我绝不会再让我的女儿受到任何伤害！
谁敢动我的小宝，我就让谁付出血的代价！
我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去抢脏尿布。
婆婆看到我冲过来，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随即，她哎哟一声，夸张地向后倒去。
周浩宇眼疾手快地扶住她，转头对我怒目而视，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我脸上了。
“林薇你疯够了没有！妈都被你推倒了，你是不是想杀了她！”
婆婆顺势捶胸顿足地干嚎起来，仿佛下一秒就要昏死过去。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好心当成驴肝肺！”
“我当初就不同意浩宇娶你，说你这城里姑娘脾气大，伺候不了，他非不听！现在看到了吧，这月子还没坐完，就要对我这个老婆子动手了！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周浩宇脸色铁青，看我的眼神都是失望和厌恶。
“林薇你马上给我妈道歉！”
“妈照顾我们有多辛苦你没看到吗？你怎么就这么不懂事！”
又是这样。
我看着眼前这对不分青红皂白的母子，意识到跟畜生是讲不通道理的。
而且，这块“二手尿布”还有它的特殊用处。
我强行压下喉咙里的血腥味，再抬起头时，脸上已经换上了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妈，对不起。”
我的道歉瞬间让两人都愣住了。
“妈，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刚生完孩子，情绪不太好，不是有意的。”
我趁热打铁，主动拉住婆婆的手，奉上高帽。
“妈，我知道您是为了我们好，您是天底下最好的婆婆。”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婆婆的嘴角不自觉地向上牵了牵，显然对我这番话受用得很。
我话锋一转，目光落在那块脏尿布上。
“妈，您看，您这么辛苦地把尿布晒干，也是为了省钱。”
“但医生说，小宝宝皮肤嫩，光晒干还不行，上面的细菌还在，容易得红屁股。”
“要不这样，我们把用过的尿布用开水烫一遍，再用肥皂好好搓洗干净。这样既能保证小宝的卫生，又能给咱们家省钱。”
“别人知道了，还得夸您会过日子，懂得科学育儿呢！”
这个提议完美地顺应了婆婆的又节俭又爱面子，让她根本无法反驳。
周浩宇也立刻拍板。
“这办法好啊！妈，就按薇薇说的办！这样你不用那么辛苦，薇薇也放心了，两全其美！”
婆婆被我和周浩宇一唱一和地捧得高高的，只能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行吧，就听你的。我这都是为了谁啊，里外不是人……”
我扶着酸痛的腰，悄悄拿出手机，点开录像功能，对准了客厅里那堆黄黑交错的脏尿布，以及有婆那张一边叠尿布一边跟周浩宇抱怨我的“贤惠”嘴脸。
王秀莲，周浩宇，这只是个开始。
你们欠我和我女儿的，我会让你们一点一点地加倍偿还回来！
第二天一大早，我还在给小宝喂奶，婆婆就端着一个大碗进来。
“薇薇，快，趁热喝了！我托人从乡下买的老母猪蹄，给你熬了一早上，最是下奶！你看这油，多厚实！”
一股油腻的腥臊味瞬间塞满了整个房间。
我只看了一眼，那碗里浑浊不堪的汤色就让我差点当场吐出来。
上一世，就是这碗所谓的“大补汤”让我乳腺炎发作，高烧不退，疼得死去活来！
后来我才知道，这猪蹄根本不是什么老母猪蹄，而是婆婆为了省钱，以几块钱一斤的低价买来的病猪蹄！
“妈，我现在还不饿，而且医生说了，月子里饮食要清淡，不能太油腻，不然容易堵奶，对宝宝也不好。”
我抱着小宝，强忍着恶心拒绝。
婆婆的脸瞬间就拉了下来，她把碗重重地往床头柜上一放。
“医生懂什么！我当年生浩宇就是天天喝猪蹄汤，奶水多得吃不完！”
“我辛辛苦苦给你熬的汤，你一口不喝，是嫌弃我这个农村老婆子做的东西脏还是觉得我老婆子要害你？”
说着，她眼圈一红，熟练地开始准备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
“妈，我真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这汤又不是毒药，你一闭眼一睁眼不就喝下去了吗？怎么就那么费劲呢！”
周浩宇闻声而来，看到这副情景，不问缘由转头就开始责怪我。
“林薇，你又怎么了？妈好心好意给你熬汤，你怎么又给我妈气受？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在家，就可以随便欺负她老人家！”
我抱着怀里睡得正香的小宝，心底一片冰凉。
“浩宇，医生……”
“行了！”
周浩宇不耐烦地打断我。
“我妈的经验比医生强多了！她生过我，养大我，难道还会害你不成？赶紧把汤喝了，别辜负妈的一片好心！”
一片好心？
我心中冷笑，既然是“好心”，那可千万不能浪费了。
再抬起头时，我露出了一个体贴的笑。
“老公，你别生气，妈亲手熬的汤，我不是不喝。”
我端起了那碗油腻到反光的猪蹄汤推到了周浩宇面前。
“老公，这汤得你喝”
周浩宇当场愣住了：“我喝什么？这是给你催奶的！我一个大男人喝这个干嘛？”
“可你是一家之主啊！”
“你每天上班那么辛苦，要赚钱养活我和小宝，你比我更需要补充营养。我一个在家带孩子的，哪有你累呢？你要是累垮了，我们娘俩可怎么办？”
我把他捧得高高的，每一句话都精准地挠在他大男子主义的痒处。
“我喝了，是补我一个人。可你喝了是补我们整个家啊！老公，你喝了它，才能更有力气保护我们！”
一番话说得周浩宇整个人都飘飘然了，脸上的怒气早就变成了得意。
“行……行吧，你说得对，我是家里的顶梁柱，是该多补补。”
在我的注视下，周浩宇仰起头，咕咚咕咚地将那一大碗油汤全都灌了下去。
喝完，他还故作豪迈地用手背一抹嘴，打了个满是腥味的嗝：“嗝……好喝！妈的手艺就是好！”
婆婆笑得合不拢嘴，一个劲地夸她儿子知道心疼老婆，是个好男人。
我看着他油光锃亮的脸，笑了。
半小时后，卫生间里传来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噼里啪啦声，紧接是周浩宇的痛苦呻吟。
当他扶着墙，双腿发软打颤地从卫生间出来时，整个人都虚脱了。
“这汤……这汤到底怎么回事！”
他有气无力地指着婆婆，声音都在发抖。
婆婆也慌了神，结结巴巴地说：“没……没什么啊，就是普通的猪蹄……可能是你肠胃不好……”
“什么肠胃不好能让人拉成这样，跟喷射一样！”
我夹起一块被婆婆丢掉的的猪骨头。
“妈，这猪蹄上怎么有紫色的印啊？我听我爸说这种是病猪肉，是绝对不能吃的……”
“病猪？！”
周浩宇难以置信地看向他妈。
婆婆的脸唰地一下白了，支支吾吾半天，才用蚊子哼哼一样的声音说：“那……那摊主说便宜卖我，我看肉还挺新鲜的，就……”
“王秀莲！”
周浩宇气得直呼他妈的大名，声音都劈了叉。
“你为了省那几块钱买病猪？你想害死你亲儿子吗！”
然而，下一秒，他却猛地转过头厉声质问我。
“都是你林薇！要不是你让我喝那碗汤，我能遭这个罪吗？你安的什么心！”
等他们骂骂咧咧地去社区诊所打点滴后，我立刻反锁上门，将碗里剩下的那几块带着紫色印记的病猪骨头装进了密封袋里。
这是第二份证据。
周浩宇，你很快就会知道，这碗汤只是开胃菜。
周浩宇拉了两天肚子，元气大伤，婆婆也因此消停了两天，没敢再作妖。
但并没有让她有丝毫反省。
这天中午，我正在房间里哄着小宝睡觉，就闻到厨房里传来一股焦糊的恶臭油烟味。
我走出去一看，只见婆婆正拿着一把铁锅铲，费力地从油烟机的储油盒里一下下地刮着已经凝固成黑褐色膏状的油。
她将那团散发着腐败酸臭味的油垢扔进锅里，黑色的油垢瞬间融化，冒出滚滚黑烟。
她一边用锅铲搅动着那锅令人作呕的黑油，一边大声喊道：“城里来的金贵媳妇吃不惯乡下的好东西，今天妈就给你做道特色菜，让你好好补补！这可是精华，外面花钱都买不到！”
我看着那锅里翻滚的黑色油泡，胃里一阵剧烈的翻腾。
上一世，就是这盘用“精华”炒出来的菜让我急性肠胃炎发作，上吐下泻，最终在他们的不作为下脱水休克，一命呜呼。
我正盘算着该用什么借口，把这盘婆婆精心制作的菜原封不动地“孝敬”给即将下班回家的周浩宇。
就在这时，门铃突然响了。
婆婆擦了擦满是黑油的手，不耐烦地去开门，嘴里还嘟囔着：“谁啊，这饭点来，存心蹭饭……”
门一开，她脸上的不耐烦瞬间变成了谄媚的笑。
“哎呀！是李经理啊！快请进，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真是稀客！”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
李经理提着一个精致的果篮，笑呵呵地走了进来。
“弟妹生了宝宝，我代表部门过来慰问一下。”
“浩宇这小子，嘴上不说，心里肯定高兴坏了。这不，马上就要提拔了，双喜临门嘛！”
周浩宇跟在李经理身后，一脸的受宠若惊：“经理，您太客气了，还劳烦您亲自跑一趟……快请坐！”
婆婆一听儿子要提拔了，更是殷勤得不行，将李经理请到饭桌前，不由分说地将那盘“特色菜”放在了李经理面前。
“经理，您来得正好！我刚做好午饭，您可一定要尝尝我的手艺！”
“我们家浩宇在单位，可没少受您照顾了！”
我脸色瞬间就变了。
这要是让李经理吃了，出了事，周浩宇的工作还要不要了？
不行，周浩宇的工作，必须是他自己作没的，不能赖在我头上。
我立刻起身，想把那盘菜端走：“妈，李经理第一次来，怎么能吃这个，我去楼下买几个好菜。”
“你干什么！”
婆婆一把将我按回座位上，低声警告。
“领导在这儿，你敢搅黄了你男人的前途，我扒了你的皮！”
周浩宇也在桌子底下踢了我一脚，用眼神警告我别多事。
李经理笑着打圆场：“弟妹太客气了，家常便饭就很好，我就喜欢这个味儿。”
说着，他已经伸出了筷子。
“不能吃！”
我情急之下，也顾不上伪装了，伸手就去挡李经理的筷子。
“啪！”
周浩宇猛地一拍桌子，指着我的鼻子怒吼：“林薇，你发什么疯！当着我领导的面，你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我留是吗！”
婆婆摸着眼泪对着李经理哭诉：“李经理啊，您别见怪，我这儿媳妇……生了孩子以后总是疑神疑鬼的，我这老婆子真是命苦啊……”
李经理的表情变得有些尴尬和同情。
在他们母子二人的逼迫下，我看着那盘致命的菜，只能缓缓地坐了回去。
“弟妹啊，别难过，坐月子是辛苦。”
李经理安慰了我一句，然后夹起了一大筷子青菜放进嘴里，边嚼边点头。
“嗯！好吃！阿姨您这手艺真不错！比饭店大厨做的都香！”
他转向周浩宇，带着一丝责备的语气：“小周啊，你这就不对了，阿姨做菜这么好吃，你怎么还让你媳妇不高兴呢？这么好的菜，私藏着不给领导吃，不够意思啊！”
婆婆的虚荣心得到了巨大的满足，整个人都快飘到天上去了。
李经理又夹了一口，好奇地问道：“阿姨，不瞒您说，我走南闯北就没吃过这么特别香味的菜。您这菜，是有什么独家秘方吗？”
张翠兰被夸得飘飘然，想也不想，得意地伸出油腻腻的手指，指了指头顶那台嗡嗡作响的油烟机。
“秘方啊，就是会省！这过日子，不就图个精打细算嘛！”
“这城里人浪费，好好的油都倒了。我跟他们不一样，所有的精华可都在那儿呢！”
李经理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他看着还在往下滴着黑色油污的油烟机，又低头看了看碗里的菜，突然捂住肚子，额头上渗出豆大的冷。
“周浩宇！你他妈给我吃的这是什么玩意儿！”